摘要：梁帝下旨，斥责庭生“擅自动用军粮，目无法纪”，罚俸一年，降职一级，但仍留任北境节度使，戴罪立功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长林风骨·庭燎三章》

文/鼎客儿

八月，朝廷的申斥果然来了。

梁帝下旨，斥责庭生“擅自动用军粮，目无法纪”，罚俸一年，降职一级，但仍留任北境节度使，戴罪立功。

这处罚看似严厉，实则高高举起，轻轻落下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，陛下还是看重庭生的，只是不得不给朝中某些人一个交代。

庭生接旨后，很平静。罚俸？他的俸禄早就拿出来买粮了。降职？他还是北境节度使，还要统领北境三军。没什么区别。

倒是林深气得不行：“二哥，明明是那个王御史刁难，怎么反而罚你？这不公平！”

“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？”庭生淡淡道，“陛下这么做，已经是维护我了。否则，就不是罚俸降职这么简单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没什么可是的。”庭生打断他，“粮食运回来了，将士们有饭吃，这就行了。其他的，不重要。”

林深看着庭生，忽然觉得，二哥真的变了。不是变软弱了，而是变得更坚韧了。像北境的风雪，看似温柔，实则刚强，能磨平一切棱角，也能摧毁一切阻碍。

九月初，路原来信。

信写得很委婉，但意思很明白：莱阳王在朝中势力很大，这次只是小试牛刀。让庭生收敛些，不要硬碰硬。还说可以帮忙“打点打点”，平息此事。

庭生回信，只有八个字：“问心无愧，不必打点。”

信送出去后，庭生忽然觉得累。不是身体的累，是心里的累。朝中的明争暗斗，兄弟间的渐行渐远，北境的沉重责任……像一座座山，压在他肩上。

这夜，他梦见了梅长苏。

梦里，先生还是那样，青衫鹤氅，面色苍白，但眼神清澈。他站在苏宅那株红梅下，对庭生说：“庭生，你做得很好。但你要记住，为将者，不仅要会打仗，还要会保护自己。你父亲当年，就是太不懂得保护自己，才会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先生就咳嗽起来，咳得很厉害，帕子上有鲜红的血。

庭生惊醒，一身冷汗。

窗外月色如水，洒在床前，像铺了一层寒霜。他起身，走到书案前，打开梅长苏留给他的木匣。

木匣里没有金银珠宝，只有几卷手稿，还有一封信。

信是梅长苏亲笔所写，字迹有些颤抖，显然是在病重时写的。

“庭生吾徒：见字如面。为师时日无多，有些话，必须嘱咐于你。你父亲当年，刚正不阿，却不知变通，终为奸人所害。你性似其父，是为师最欣慰，也最担忧之处。朝堂之上，人心险恶，非战场可比。你要学会保护自己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。必要时，可忍辱负重，可委曲求全。只要本心不变，手段可以灵活。”

“路原那孩子，心性不定，易为权势所惑。你要多看着他，莫让他走上歧路。若真有一天……你要记得，你们是兄弟，但更是大梁的臣子。国事为重，私情为轻。”

“霓云是个好姑娘，莫负了她。若有机会，尽早完婚。有了家，心才有归处。”

“最后，记住为师的话：光明之可贵，正在于它曾照亮黑暗；人性之伟大，正在于堕落之后，仍有人选择上升。无论遇到什么，都要选择上升。”

信到这里结束了。

庭生捧着信，久久未动。信纸很轻，但字字千钧。

先生什么都想到了，什么都嘱咐了。可他呢？他做到了吗？

路原……他该怎么看着路原？怎么才能不让他走上歧路？

霓云……他该怎么不负她？怎么给她一个家？

还有北境，还有大梁，还有那些信任他、追随他的人……

庭生闭上眼睛，一滴泪无声滑落。

男儿有泪不轻弹，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
这一夜，庭生坐在书案前，坐到天明。

九月下旬，北境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
一支北燕骑兵绕过防线，偷袭了后方的一个村庄，烧杀抢掠，无恶不作。等庭生接到消息带兵赶到时，村庄已经化为一片火海，村民死伤过半。

庭生勃然大怒，亲自率军追击。追了三天三夜，终于在黑风岭追上了那支北燕骑兵。

一场恶战，全歼敌军五百人，但己方也损失了两百精锐。

回营后，庭生把自己关在帐中，三天没出来。

林深急得团团转，但又不敢打扰。他知道，二哥是在自责。自责没有守好防线，自责让敌人钻了空子，自责那些死去的村民和士兵。

第四天，庭生出来了。他瘦了一圈，眼睛布满血丝，但眼神更坚定了。

“传令各营，”他的声音嘶哑，但不容置疑，“加强巡逻，扩大警戒范围。再发生类似事件，主将提头来见！”

“是！”

命令传下去，北境防务为之一紧。各营将领都知道，萧将军这次是真动怒了，谁也不敢怠慢。

但庭生知道，光加强防务还不够。北燕军这次能绕过防线，说明他们对北境的地形非常熟悉，可能有内奸。

他开始暗中调查，查各营将领，查边防布置，查一切可疑的蛛丝马迹。

这一查，还真查出了些东西。

几个边境关隘的守将，最近都“阔绰”了不少，家里添了新家具，买了新田地。问起来，都说是“老家寄来的”、“媳妇陪嫁的”。但庭生派人一查，这些人的老家都在穷乡僻壤，哪来这么多钱？

更可疑的是，有一个守将的妻弟，最近常往北燕跑，说是“做生意”。做什么生意？没人知道。

庭生没有打草惊蛇，只是暗中监视。他要放长线，钓大鱼。

十月初，霓云从云南调的粮食到了。

随粮食一起来的，还有霓云本人。

庭生接到消息时，又惊又喜，连忙出关迎接。见到霓云的那一刻，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两年不见，她瘦了些，但更英气了。一身红色劲装，外罩白色斗篷，骑在马上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，又像一朵盛开的红梅。

“郡主……”庭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
霓云翻身下马，走到他面前，仰头看着他，眼圈红了：“你瘦了。”

只三个字，就让庭生喉头哽咽。他有很多话想说，想说对不起，让你等了这么久；想说谢谢你，一直支持我；想说……我想你。

但千言万语，都堵在胸口，最后只化作一句：“路上辛苦了。”

霓云笑了，笑容里有些苦涩，也有些释然：“不辛苦。能见到你，就不辛苦。”

两人并肩入关，一路上，士兵们纷纷侧目。他们都听说过霓云郡主的大名——云南穆王府的掌上明珠，当年武英殿上唯一的女将，也是他们萧将军未过门的妻子。

林深早就准备好了接风宴，虽然简单，但很用心。席间，他不停地给霓云夹菜，说二哥这些年多不容易，说北境多苦，说大哥……他顿了顿，没再说下去。

霓云何等聪明，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。但她没多问，只是默默听着，偶尔看庭生一眼，眼神温柔而坚定。

饭后，庭生陪霓云在关内散步。

月光如水，洒在青石板路上，洒在两人肩头。秋夜的风有些凉，庭生解下自己的斗篷，披在霓云身上。

“我不冷。”霓云说，却没有推辞。

两人走到城楼，凭栏远眺。关外是茫茫草原，在月光下一片银白，像铺了一层霜。

“这里真美。”霓云轻声说，“也真苦。”

庭生沉默片刻，才缓缓说道：“是啊，苦。但再苦，也要有人守。否则，北燕的铁骑就会长驱直入，涂炭中原。”

霓云转头看他：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？”

庭生摇头。

“我在云南听到消息，说朝中有人要对付你。”霓云的声音很轻，但很清晰，“我不放心，就来了。庭生，如果……如果北境待不下去了，你来云南。穆王府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庭生心中一震，转头看她。月光下，她的眼睛亮得像星辰，里面有担忧，有关切，有……爱。

“霓云，”他握住她的手，那只手有些凉，但很柔软，“谢谢你。但我是北境节度使，我的责任在这里。我不能走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霓云反握住他的手，握得很紧，“所以我来陪你。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陪着你。”

庭生眼眶发热。他想说什么，却说不出来。最后，他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。

这个拥抱，等了太久，太久。

霓云靠在他肩上，轻声说：“庭生，我们成亲吧。就在这里，在北境。不要那些繁文缛节，只要天地为证，将士为媒。”

庭生身体一僵。

成亲……他何尝不想？可他现在的处境，朝不保夕，怎么能拖累她？

“霓云，我……”

“别说。”霓云打断他，抬头看着他，眼神坚定，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。但我不怕。庭生，我从十三岁那年认识你，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你正直，你担当，你重情义。这样的你，值得我等待，值得我托付终身。无论将来发生什么，我都无怨无悔。”

庭生看着她，看着这个等了他多年的女子，心中涌起千般情绪。有感动，有愧疚，有爱，也有责任。

最后，他重重点头：“好。我们成亲。”

霓云笑了，笑容灿烂如花。她踮起脚尖，在他唇上轻轻一吻。

这个吻很轻，很短暂，却像一道光，照亮了庭生心中的阴霾。

是啊，无论前路多难，只要有她在身边，就有光明，就有希望。

【第四章（四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和《风起长林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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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