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这十天里，他巡视各营，检阅兵员，与将领座谈，看起来尽职尽责。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北境的防务部署，打听将领们对庭生的态度，打听军中的各种问题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长林风骨·庭燎三章》

文/鼎客儿

路原在北境待了十天。

这十天里，他巡视各营，检阅兵员，与将领座谈，看起来尽职尽责。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北境的防务部署，打听将领们对庭生的态度，打听军中的各种问题。

庭生都看在眼里，却不点破。他只是如常处理军务，如常训练士兵，如常巡视防务。兄弟二人白天各忙各的，晚上偶尔一起吃饭，说的话也越来越少。

林深夹在中间，左右为难。他能感觉到二哥和大哥之间的隔阂，却不知道该怎么化解。他试着跟路原谈，路原总是说：“三弟，你还小，不懂。”他试着跟庭生谈，庭生只是拍拍他的肩：“没事，别多想。”

怎么可能没事？

林深夜里常常失眠，想起从前三人在一起的日子。那时候多好啊，虽然苦，虽然累，但心是在一起的。现在呢？大哥在京城，心好像也留在京城了；二哥在北境，肩上扛着整个北境；他呢？他该怎么做，才能让兄弟三人回到从前？

第十一天，路原要走了。

临行前，他单独来找庭生。

“二弟，我明天就走了。”路原说，“有些话，我想跟你说清楚。”

庭生正在看地图，闻言抬起头：“说吧。”

“我知道你觉得我变了。”路原开门见山，“是，我是变了。在京城那种地方，不变就活不下去。但我没变的是，我永远把你和三弟当兄弟。”

庭生看着他，不说话。

“朝中的情况，比你想的复杂。”路原继续说，“太子和誉王明争暗斗，陛下年纪大了，疑心越来越重。北境手握重兵，多少人眼红？多少人想把你拉下来？二弟，听我一句劝，回京城吧。在那里，我还能照应你；在北境，万一出事，我鞭长莫及。”

庭生沉默良久，才缓缓说道：“大哥，你还记得先生说过的话吗？”

路原一怔。

“先生说，为将者，当知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”庭生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外面的军营，“天时不可控，但地利可选择，人和可经营。北境就是我的地利，这里的将士就是人和。我若离开，就是放弃地利，失了人和。那样的我，回到京城又能做什么？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吗？”

“可留在北境，你也可能成为棋子！”路原急道，“朝中那些人，根本不在乎北境安危，他们只在乎权力！你在这里拼死拼活，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你前功尽弃！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庭生转身，目光如炬，“我守北境，不是为了那些人，是为了大梁百姓，是为了身后的家园。他们可以夺我的权，可以罢我的官，但只要我一天在北境，就要尽一天的本分。”

路原看着庭生，忽然觉得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弟，已经成长为一个他看不懂的人了。那种坚定，那种担当，那种近乎固执的坚守，让他既敬佩，又……嫉妒。

是的，嫉妒。

凭什么庭生可以这么纯粹？凭什么他可以坚守自己的信念，而他路原就要在泥潭里打滚？

“好，好。”路原苦笑，“你清高，你了不起。那你就继续守在这里吧。但愿有一天，你不会后悔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要走。

“大哥。”庭生叫住他。

路原停住脚步，没有回头。

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，你都是我的大哥。”庭生的声音很轻，但很清晰，“在掖幽庭，在武英殿，在北境，我们发过誓要生死不相负。这个誓言，我永远记得。也希望你……不要忘了。”

路原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，但他没有回答，大步离去。

脚步声渐行渐远，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庭生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动。

窗外的军营里，士兵们正在操练，喊杀声震天。那是他的兵，他要守护的人。

而路原，也是他要守护的人。

只是现在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守护了。

第二日，路原启程回京。

林深去送他，送到关外十里长亭。

“大哥，保重。”林深眼睛红红的，“常来信。”

路原拍拍他的肩：“三弟，你也保重。在北境……多帮帮二哥。他太倔，太直，容易吃亏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林深点头，“大哥，你……你也好好的。京城险恶，你要多加小心。”

路原笑了，笑容里有些疲惫：“放心，我有分寸。”

他翻身上马，最后望了一眼雁门关的方向。关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，像一座沉默的巨人，守护着这片土地。

也守护着那个倔强的人。

“走了。”

路原一扬马鞭，绝尘而去。

林深站在原地，直到路原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，才慢慢转身回关。

回关的路上，他心情沉重。大哥和二哥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，似乎越来越大了。他不知道该怎么修补，只能祈祷，祈祷时间能冲淡一切，祈祷兄弟三人还能像从前那样。

可他也知道，有些东西，一旦碎了，就再也拼不回去了。

路原回到金陵后，给庭生写了一封信。

信写得很长，语气缓和了许多。他说他理解庭生的选择，只是为他担心。他说朝中现在暗流涌动，让庭生多加小心。他说兄弟永远是兄弟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变。

庭生回信，也只谈兄弟情谊，不谈朝堂纷争。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，都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话题。

但裂痕已经存在，不是回避就能消失的。

七月，北境进入雨季。

连日大雨，道路泥泞，粮草运输困难。庭生亲自带人抢修道路，加固营防，忙得脚不沾地。林深也跟着忙，两人常常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。

这日，庭生正在查看被冲垮的桥梁，亲兵送来一封密信。

信是靖王写来的，只有短短几行字：“朝中有变，小心粮草。勿回信。”

庭生心头一紧。靖王现在在兵部，消息灵通。他说朝中有变，一定是出了大事。小心粮草……难道是有人要在粮草上做文章？

他立即下令，加强粮仓守卫，所有粮草进出都要严格检查。同时，他给霓云去信，请她从云南再调一批粮食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
霓云回信很快，说粮食已经在路上，一个月内就能到。她在信末写道：“朝中之事，妾身亦有耳闻。将军务必保重，勿以妾身为念。”

庭生看着信，心中温暖，却又愧疚。他总是让她担心，总是让她等待。

“将军！”林深急匆匆跑来，脸色凝重，“出事了！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我们刚从江南运来的一批粮食，在黄河渡口被扣了！”林深急道，“说是查验出霉变，不能放行！”

庭生眉头紧皱。那批粮食是他动用自己的关系，从江南粮商那里买的，质量绝对没有问题。怎么会霉变？

“扣粮的是什么人？”

“是……是户部新派来的粮道御史，姓王，是莱阳王举荐的人。”

莱阳王。

庭生心中雪亮。这不是意外，是有人故意刁难。

“我去一趟黄河渡口。”庭生当机立断。

“二哥，我跟你去！”

“不，你留在北境。”庭生摇头，“万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，北境不能没人主持大局。我带一百亲兵去就行。”

林深还想说什么，但看到庭生坚定的眼神，只好点头：“那……二哥小心。”

庭生当天就出发了，日夜兼程，五日后赶到黄河渡口。

渡口码头，那批粮食果然被扣着，堆在仓库里，外面有士兵把守。庭生找到那位王御史，是个四十来岁的文官，面色白净，眼神精明。

“王大人，这批粮食是北境军粮，关系二十万将士的生死。还请大人高抬贵手，放行通过。”庭生开门见山。

王御史慢条斯理地喝茶：“萧将军，不是本官不放行，是这批粮食确实有问题。你看，这里，这里，都发霉了。这样的粮食，怎么能给将士们吃呢？”

庭生看着他指的地方，那霉变明显是人为弄上去的，痕迹很新。

“王大人，”庭生沉住气，“北境将士在前线拼命，保家卫国。若是连饭都吃不上，还怎么打仗？还请大人体谅。”

王御史笑了：“萧将军言重了。朝廷自然会拨发粮饷，怎么会让将士们饿肚子？这批粮食既然有问题，就不能放行。这是规矩，本官也不敢违背啊。”

庭生盯着他，忽然问：“是莱阳王让你这么做的？”

王御史脸色一变：“萧将军这是什么话？本官秉公执法，与莱阳王何干？”

“既然与莱阳王无关，”庭生步步紧逼，“那本将军现在就要运走这批粮食。你若敢拦，就是阻碍军务，本将军有权先斩后奏！”

他手按刀柄，身后一百亲兵也齐刷刷拔刀。寒光闪闪，杀气腾腾。

王御史吓得脸色煞白，连连后退：“你……你敢！本官是朝廷命官！”

“北境二十万将士的性命，比你这个朝廷命官重要。”庭生冷冷道，“来人，装车，运走！”

亲兵们立即动手，将粮食装上马车。守仓的士兵想拦，但看到庭生冰冷的眼神，又不敢上前。

王御史气得浑身发抖：“好，好！萧庭生，你竟敢强抢官粮！本官一定上奏朝廷，参你一本！”

“随你。”庭生翻身上马，“我们走！”

车队缓缓驶离渡口。走出很远，庭生还能听到王御史气急败坏的骂声。

他知道，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。莱阳王一定会借题发挥，在朝中攻击他。

但他不在乎。

粮食运回北境，能救二十万将士的命。这就够了。

至于那些明枪暗箭，他接得住。

【第四章（三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和《风起长林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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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