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老丁第一次见江德华，是她在井边洗被单，袖口卷到胳膊肘，肥皂沫溅了一脸。那天的太阳毒得能把人晒出油，老丁站在树荫下眯眼，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——这女人干活的样子太像死去的秀娥了。后来他在日记里写："不是心动，是逃不掉。"

老丁第一次见江德华，是她在井边洗被单，袖口卷到胳膊肘，肥皂沫溅了一脸。那天的太阳毒得能把人晒出油，老丁站在树荫下眯眼，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——这女人干活的样子太像死去的秀娥了。后来他在日记里写："不是心动，是逃不掉。"

谁都看得出老丁在挑人。安杰会念诗，葛美霞会拉手风琴，她们身上带着老丁没碰过的洋墨水味。可偏偏最后娶了江德华——这个把"俺"字挂在嘴边的农村寡妇。剧里没拍的是，老丁托人打听过，江德华前夫是饿死的，成分好，没留下孩子。在那个讲"根正苗红"的年代，这相当于捡到了宝。

真正让老丁松口的是新婚夜那块白帕子。镜头扫过他嘴角那下意识的抽搐，观众以为是封建残余，其实剧组道具师偷偷在帕子上抹了鸽子血。老丁后来跟同僚喝酒时漏过话："她没骗我。"四个字，道尽了一个被运动整怕了的男人的全部奢求——他太清楚枕边人撒谎会是什么下场。

最扎心的是老丁藏起来的那张汇款单。1983年，他每月从42块工资里抠出5块寄给葛美霞，收款地址是青岛第八毛巾厂。这事江德华到死都不知道，就像她不知道老丁枕头底下压着本翻烂的《红楼梦》，书页里夹着安杰当年送的书签。老丁的抽屉永远锁着，钥匙挂在裤腰带上，走路哗啦响，像镣铐。

有场戏删了：老丁退休那天，把书房里的医学书全卖了废纸，就留本《赤脚医生手册》。收废品的老头问这破书有啥用，老丁用报纸包了三层，说："留着给德华糊墙。"后来江德华真用这书垫了腌菜缸，扉页上老丁写的"达则兼济天下"被酱油渍得看不出字。

他们最后的日子像兑了水的酒。江德华学会了用搪瓷缸泡龙井，老丁也能就着咸菜啃馒头。有一天江德华突然说："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。"老丁正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，水滴在泥土上砸出小坑，他答非所问："这玩意儿耐旱，不用怎么管。"

剧终时老丁的中山装领口磨得发亮，那是江德华每周用淘米水浆洗的成果。他们没再提过安杰或葛美霞，就像从没爱过别人。只有夜里老丁咳嗽，江德华会下意识去摸他后背——当年那个让她等了半辈子的男人，现在轻得像张纸。

来源：橘子味的小柠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