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庭生率领三千“运粮队”，缓缓行进在黑水河畔。时值盛夏，河水湍急，两岸芦苇丛生，正是设伏的好地方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长林风骨·庭燎三章》

文/鼎客儿

三日后，计划开始实施。

庭生率领三千“运粮队”，缓缓行进在黑水河畔。时值盛夏，河水湍急，两岸芦苇丛生，正是设伏的好地方。

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——运粮的民夫步履蹒跚，护粮的士兵懒懒散散，粮车吱呀作响。但若仔细观察，就会发现那些民夫步伐沉稳，那些士兵眼神锐利，那些粮车辙印太深。

午时，太阳最毒的时候，北燕军出现了。

约有两千骑兵，从芦苇丛中杀出，直扑粮队。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，手持弯刀，口中发出狼嚎般的呼啸。

“保护粮车！”庭生拔刀高呼。

护粮的士兵“慌乱”地组织抵抗，但“寡不敌众”，节节败退。北燕军很快冲到了粮车前，开始抢夺粮车。

就在这时，庭生吹响了号角。

原本“慌乱”的士兵突然变了阵型，长枪如林，刀光如雪。那些“民夫”也撕掉伪装，露出里面的铠甲，从粮车下抽出兵器。

北燕将领脸色大变：“中计了！撤！”

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
路原的两千骑兵从东面杀出，马蹄声震天动地。林深的弓弩手从西面高地上箭如雨下。庭生的三千精兵反向冲锋，将北燕军围在中间。

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。

北燕军拼死突围，但三面受敌，死伤惨重。最终只有不到五百人逃脱，余者或死或俘。那个年轻将领被庭生活捉，押到帐前时还梗着脖子不服。

“要杀就杀！”他用生硬的汉语说。

庭生看着他年轻的脸——最多二十岁，眼睛里还有未曾磨灭的锐气。这样的年轻人，本该在草原上牧马放羊，却要来这里送死。

“带下去，好生看管。”庭生摆摆手。

路原不满：“二弟，这种蛮子，留他做什么？一刀砍了算了！”

庭生摇头：“他也是奉命行事。留着他，或许有用。”

战后清点，此战斩敌一千二百，俘敌三百，己方伤亡不到五百，可谓大胜。

庆功宴上，众将欢饮。路原喝得最多，拉着庭生不停地说：“二弟，你是没看见，我那两千骑兵冲下去的时候，北燕蛮子脸都白了！哈哈哈！”

庭生笑着应和，心中却有些担忧。路原太看重战功，太看重杀敌数。这样的心态，容易冒进，容易轻敌。

果然，三日后，麻烦来了。

那个被俘的北燕年轻将领，在狱中自尽了。他用碎瓷片割破了手腕，等狱卒发现时，血已经流干了。

路原得知后，不以为意：“死了就死了，一个蛮子而已。”

但庭生知道，这事没那么简单。那个年轻人是右谷蠡王的侄子，在北燕身份不低。他死在梁军狱中，无论是不是自杀，右谷蠡王都不会善罢甘休。

果然，十日后，北燕大军压境。

右谷蠡王亲率三万骑兵，陈兵雁门关外，要求交出凶手，否则就要攻城。

关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。

靖王召集众将商议对策。郑监军主张交出几个替罪羊，平息事端。大部分将领反对，认为这是示弱，会助长北燕气焰。

双方争论不休，最后靖王看向庭生：“庭生，你说呢？”

庭生沉思良久，才缓缓开口：“人是在我们狱中死的，无论如何，我们都有责任。但若因此就交人，确会助长北燕气焰。末将以为，可以遣使与右谷蠡王谈判，说明情况，给予赔偿，但绝不交人。”

郑监军摇头：“右谷蠡王正在气头上，谈判恐怕无用。”

“那就打。”庭生斩钉截铁，“北燕要战，我们便战。但此战不是为杀人，是为止战。要让右谷蠡王知道，大梁不惧战，但也不妄战。他的侄子死了，我们愿意赔偿；但他若要借此生事，我们也奉陪到底。”

靖王眼中露出赞许之色：“说得好。就依此计。郑大人，谈判之事，就劳烦你了。”

谈判进行了三天，最终达成协议：大梁赔偿黄金千两，绢帛五百匹；北燕退兵，不再追究此事。

协议签订那日，路原气得在营帐里摔东西：“凭什么？我们打了胜仗，还要赔钱？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！”

庭生按住他的肩：“大哥，冷静。赔钱是小事，避免一场大战，才是大事。这一战若打起来，死伤何止千万？千两黄金，五百匹绢帛，换数千将士的性命，值得。”

路原红着眼睛：“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！”

“咽不下也得咽。”庭生沉声道，“为将者，不能只凭意气用事。你要学会权衡利弊，学会顾全大局。”

路原看着庭生，忽然笑了，笑容有些苦涩：“二弟，你总是这样，永远冷静，永远理智。有时候我真怀疑，你到底有没有热血？”

庭生一怔。

热血？他当然有。但他更知道，热血要用对地方。战场上可以热血，可以拼命；但涉及两国邦交，涉及万千生灵，就必须冷静，必须理智。

这是先生教他的，也是父亲用生命践行的道理。

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路原解释。路原现在像一团火，燃烧着自己，也可能会烧伤别人。

他只能拍拍路原的肩：“早点休息吧。”

路原没再说话，转身走了。

庭生站在帐中，久久未动。窗外的夏夜，虫鸣声声，星光璀璨。可他的心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，沉甸甸的。

兄弟之间，第一次有了说不通的话。

这感觉，比打了败仗还难受。

秋八月，朝廷的封赏下来了。

因黑水河一战大胜，庭生晋封为骁骑将军，路原、林深也都升了职。同时，朝廷调路原回金陵，任禁军副统领。

消息传来，路原喜出望外。

“禁军副统领！二弟，你听见了吗？禁军副统领！”他抓着庭生的手臂，兴奋得像个孩子，“那可是天子亲军！能当上禁军副统领，将来前途无量！”

庭生也为他高兴，但更多的是担忧。禁军不同于边军，那里是权力中心，是是非之地。路原性子急，又重名利，去了那种地方，未必是好事。

但他不能泼冷水，只能叮嘱：“大哥，去了金陵，要多加小心。禁军之中关系复杂，朝堂之上更是步步惊心。遇事多想想，别冲动。”

路原满口答应：“放心吧二弟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送行那日，雁门关外秋风萧瑟。路原一身崭新铠甲，骑在高头大马上，意气风发。

林深眼睛红红的：“大哥，你要常来信。”

“一定！”路原拍拍他的肩，“三弟，你在北境好好干，别给咱们兄弟丢脸。”

又看向庭生：“二弟，我走了。你在北境保重，等我在金陵站稳脚跟，就把你们都接过去！”

庭生微笑：“好，我们等你。”

路原一扬马鞭，绝尘而去。背影在秋日阳光下，显得格外挺拔，也格外孤单。

庭生望着他远去的方向，久久没有回头。

林深小声说：“二哥，大哥他……能行吗？”

庭生沉默片刻，才缓缓说道：“路是自己走的，行不行，要看他自己。”

回关的路上，两人都沉默着。秋风卷起落叶，在空中打着旋儿，像不舍，又像告别。

路原走后，北境似乎安静了许多。

庭生每日操练兵马，巡视防务，处理军务，日子过得规律而充实。林深依旧踏实肯干，默默做好自己的事。兄弟二人偶尔聚在一起，喝喝酒，聊聊天，但总觉得少了什么。

少了路原的大嗓门，少了路原的急性子，少了那份热闹。

十月，庭生收到路原从金陵寄来的第一封信。

信写得很长，字迹有些潦草，看得出写得很急。路原在信中说，金陵比北境繁华百倍，禁军也比边军威风。他见了许多大人物，参加了许多宴会，还见到了陛下。

“陛下对我很赏识，夸我年轻有为。”路原写道，“二弟，你放心，我一定在金陵闯出个名堂来，不辜负你和先生的期望。”

庭生回信，让他低调行事，谨慎做人。但路原显然没听进去。接下来的几封信，越来越频繁地提到他见了哪位大臣，参加了谁的宴会，得了谁的赏识。

十一月底，路原又来信，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：靖王可能要调回金陵了。

“朝中有人提议，说北境节度使不宜久任，建议轮换。”路原写道，“誉王殿下很支持这个提议。若是成了，靖王殿下回京，北境就要换人了。”

庭生心头一沉。北境防线是靖王一手建立，若是换人，恐怕会生变乱。而且，朝中提议轮换的人，恐怕别有用心。

他立即去见靖王。

靖王正在看书，见庭生进来，放下书卷：“是为路原那封信来的？”

庭生一愣：“王爷已经知道了？”

靖王点头：“朝中确实有此议。太子一系的人主张轮换，说是为了防止边将坐大。誉王也支持，恐怕是想安排自己的人上来。”

“那陛下……”

“陛下还在犹豫。”靖王淡淡道，“北境防线关系国本，陛下不会轻易做决定。但朝中压力越来越大，恐怕也拖不了多久。”

庭生心中一紧：“若是换人，北境防务怎么办？”

“这就是他们想看到的。”靖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，“北境若乱，他们就有机会了。有些人，为了权力，什么都可以不顾。”

庭生忽然明白了。朝中那些人，不在乎北境安危，不在乎边关将士，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。北境若乱，他们可以借此攻击靖王，可以安排自己的人，可以从中牟利。

“王爷，我们该怎么办？”

靖王看着庭生，良久，才缓缓说道：“做好自己的事，守好边关。其他的，听天由命。”

这话说得很无奈，但也很现实。他们是武将，是边将，朝堂之事，他们无力改变。

从靖王那里出来，庭生心中沉甸甸的。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，战场之外的争斗，比战场上的厮杀更残酷，更无情。

而路原，现在正置身于那个漩涡的中心。

庭生只希望，他能守住本心，不要被那个漩涡吞没。

【第三章（三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和《风起长林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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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