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那也是一个雨天。苏州的雨，细如牛毛，软如丝絮，落在青石板路上，不起水花，只漾开一圈圈淡淡的湿痕。平江河的水涨了些，乌篷船划过时，船桨荡开层层涟漪，慢慢扩散，直到消失在烟雨朦胧的远方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琅琊暖玉·誉王遗孤录》

文/鼎客儿

消息传到江南时，已经是半个月后。

那也是一个雨天。苏州的雨，细如牛毛，软如丝絮，落在青石板路上，不起水花，只漾开一圈圈淡淡的湿痕。平江河的水涨了些，乌篷船划过时，船桨荡开层层涟漪，慢慢扩散，直到消失在烟雨朦胧的远方。

沈青阳撑着油纸伞，站在安宁绣坊门口，犹豫了很久，才抬手叩门。

门开了，秦般弱站在门内。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，头发用木簪松松挽着，手里还拿着针线。看见沈青阳，她笑了笑：“沈掌柜来了，快请进。”

沈青阳走进去，收起伞。绣坊里很安静，只有角落里两个姑娘在低声讨论绣样。顾明不在，应该是睡了。

“顾娘子，有件事……”沈青阳开口，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

秦般弱看出了他的异样，放下针线，轻声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沈青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，递给她：“金陵来的信。是靖王殿下，不……是陛下亲笔。”

秦般弱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接过信，手有些颤抖。信封很素净，没有任何标记。她拆开信，展开信纸。

信很短，只有几行字：

“顾娘子台鉴：苏先生于三月三日辰时薨逝，遗愿归葬琅琊。临终前嘱托，望汝与安儿安居江南，平安喜乐。另，苏先生留有物件，托转交安儿。见信后，可至沈掌柜处取。萧景琰手书。”

秦般弱呆呆地看着那几行字，看了很久。每一个字都认识，可连在一起，她却看不懂了。

薨逝？

苏先生……死了？

那个在暗渠里拼死救她的人，那个给了她和孩子新生的人，那个苍白瘦削却眼神坚定的人……死了？

怎么可能？

她才刚刚开始新生活，才刚刚看到希望，他怎么能……怎么能死了？

“顾娘子？”沈青阳担忧地唤了一声。

秦般弱猛地回过神，手里的信纸飘落在地。她弯腰去捡，却腿一软，跌坐在地上。眼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来，大颗大颗地往下掉，砸在青砖地上，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。

“怎么会……”她喃喃地说，“他还那么年轻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
沈青阳蹲下身，低声说：“苏先生的身体……一直不好。这次去南境，又受了重伤，能撑到回金陵，已经是奇迹了。”

秦般弱想起那封信——那封梅长苏临走前写的信。他说“归期未定”，原来不是不确定归期，而是……没有归期了。

她捂住脸，压抑地哭出声来。声音不大，却撕心裂肺。

里屋传来顾明的哭声，大概是醒了。秦般弱连忙擦干眼泪，站起身，踉踉跄跄地往里屋走。沈青阳想扶她，她却摆摆手，自己撑着门框，走了进去。

顾明坐在小床上，揉着眼睛哭。看见秦般弱，他伸出小手：“娘……抱……”

秦般弱走过去，把他抱起来。孩子温软的身体贴着她，让她稍微平静了些。她抱着顾明，走到窗边，看着窗外的雨。

雨还在下，淅淅沥沥的，像是永远也不会停。

“明明，”她轻声说，“苏伯伯……走了。”

顾明当然听不懂，只是把脸埋在她肩头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。

秦般弱抱着他，眼泪又流了下来。这一次，她没有压抑，任由泪水奔涌。她哭那个恩人，哭那个好人，哭那个不该这么早离开的人。

也哭自己。

哭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，连一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。

哭了很久，直到顾明又睡着了，秦般弱才把他放回床上，盖好被子。她走出里屋，看见沈青阳还等在外面，手里拿着一个木盒。

“这是苏先生留给安儿的。”沈青阳把木盒递给她。

秦般弱接过木盒。盒子很轻，是用紫檀木做的，雕着简单的云纹。她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本书，一支笔，还有一封信。

书是《论语》，很旧了，书页泛黄，边角磨损，显然被翻过很多遍。笔是一支狼毫笔，笔杆上刻着两个字：明心。

秦般弱拿起那封信。信很短，只有几句话：

“安儿：见字如晤。此书乃吾师所赠，今转赠于你。愿汝读书明理，持笔正心。人生在世，不必求闻达，但求问心无愧。苏某留。”

没有落款，没有日期，只有这寥寥数语。

秦般弱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滴在信纸上。她连忙擦去，小心地把信折好，放回盒子里。

“苏先生……走的时候，痛苦吗？”她哑声问。

沈青阳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听靖王殿下……陛下说，苏先生走得很平静。他说……春天真好啊。”

春天真好啊。

秦般弱望向窗外。是啊，春天真好啊。桃花开了，柳树绿了，河水暖了。可那个说春天真好的人，却再也看不见了。

“顾娘子，”沈青阳说，“苏先生临终前，还交代了一件事。他说，让你不要悲伤，要好好活着，好好把安儿养大。他说……这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。”

秦般弱用力点头：“我明白。我会的。”

沈青阳又坐了一会儿，便告辞了。秦般弱送他到门口，看着他撑伞走进雨里，背影渐渐模糊。

关上门，她回到屋里，抱着那个木盒，坐在窗边。雨声潺潺，像是时光流淌的声音。

她想起来很多事。

想起在誉王府的最后日子，想起天牢里誉王绝望的眼神，想起暗渠里的黑暗和寒冷，想起梅长苏苍白的脸和坚定的眼神。

如果没有他，她和孩子早就死了。

是他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。

而现在，他走了。像一盏灯，燃尽了最后的灯油，静静地熄灭了。

可他留下的光，还在。

在顾明身上，在她心里，在这间小小的绣坊里。

秦般弱打开木盒，拿出那本《论语》，翻开第一页。扉页上有一行小字，字迹清隽，正是梅长苏的笔迹：

“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，在亲民，在止于至善。”

她轻声念着，忽然明白了梅长苏的用意。

他不是要顾明求取功名，是要他明白道理，修养品德，成为一个善良的人。

这就够了。

秦般弱把书抱在怀里，像是抱着一个承诺。

窗外，雨渐渐停了。云层裂开一道缝，阳光漏下来，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，泛起金色的光。

春天，还在。

生活，还要继续。

【尾声（二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提醒：凡对本文标题、图片、内容，进行抄袭搬运洗稿者，一经发现，立即举报！

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