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这里的山高峻陡峭，像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。山体多是裸露的岩石，灰白相间，间或有一丛丛顽强的灌木从石缝里钻出来，在风中瑟瑟地抖。云雾常年在半山腰缭绕，使得山巅时隐时现，像是害羞的仙子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琅琊暖玉·誉王遗孤录》

文/鼎客儿

南境的山，与金陵周遭的丘陵大不相同。

这里的山高峻陡峭，像一柄柄直插云霄的利剑。山体多是裸露的岩石，灰白相间，间或有一丛丛顽强的灌木从石缝里钻出来，在风中瑟瑟地抖。云雾常年在半山腰缭绕，使得山巅时隐时现，像是害羞的仙子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。

梅长苏一行人沿着山间小径前行。这条路确实隐蔽，宽不过三尺，一侧是峭壁，一侧是深谷。路面上铺着厚厚的落叶，踩上去软绵绵的，没有声音。但落叶下藏着碎石，稍不留神就会滑倒。

飞流走在最前面，手里拿着一根树枝，边走边探路。黎纲和甄平一左一右护着梅长苏，时刻准备在他摔倒时扶一把。后面跟着十七个精挑细选的好手，都是江左盟的老人，身手矫健，沉默寡言。

梅长苏走得很慢。他的身体确实撑不住这样的跋涉，才走了半日，胸口就闷得厉害，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。但他没说话，只是咬着牙，一步一步往前走。

“宗主，歇会儿吧。”黎纲低声说。

梅长苏摇摇头：“不能歇。楚军的探子可能就在附近，我们必须在入夜前赶到第一个宿营地。”

他说的宿营地是一个山洞，是很多年前赤焰军在南境作战时发现的。山洞很隐蔽，洞口被藤蔓遮掩，里面却宽敞干燥，能容二三十人。

天色渐暗时，他们终于到了。飞流先进去探查，确认安全后，才招呼大家进去。山洞里果然如梅长苏所说，很宽敞，地上铺着干草，还有前人留下的火塘痕迹。

众人卸下行装，生火做饭。黎纲拿出干粮和水，递给梅长苏。梅长苏却没什么胃口，只喝了点水，就靠着洞壁坐下，闭上了眼睛。

他的脸色在火光下白得吓人，额头上全是冷汗。飞流蹲在他身边，用布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汗。

“苏哥哥疼吗？”少年小声问。

梅长苏睁开眼，对他笑了笑：“不疼，只是累了。”

其实怎么会不疼呢？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，肺里像是有火在烧。但他不能说，不能让大家担心。

黎纲煮了点草药，端过来：“宗主，晏大夫交代的，一定要喝。”

梅长苏接过，闻了闻，苦味扑鼻。但他还是一口气喝完了，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喝完药，他感觉好了一些，至少胸口没那么闷了。他让黎纲展开地图，就着火光研究路线。

“从这里到落雁谷，还有三天的路程。”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，“明天要翻过这座山，最难的一段。后天沿着这条河谷走，相对平缓。大后天就能到落雁谷。”

“楚军的粮队什么时候经过？”甄平问。

“根据情报，五天后。”梅长苏说，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埋伏。”

正说着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狼嚎。声音凄厉，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，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
“是狼群。”黎纲皱眉，“这个季节，狼群正缺食物，可能会攻击人。”

“加强警戒。”梅长苏说，“两人一组，轮流守夜。飞流，你跟我一起。”

飞流点点头，握紧了手中的剑。

夜深了，山洞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。梅长苏睡不着，睁着眼睛看着洞顶。洞顶有水滴下来，一滴，又一滴，落在石头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他想起了很多年前，也是在这样的山洞里，和父亲一起过夜。那时候他还小，害怕黑暗，父亲就抱着他，给他讲故事。

父亲说，南境的山里有一种鸟，叫“归途鸟”。这种鸟每年秋天都要飞越千山万水，去南方过冬。不管飞多远，第二年春天，它们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
“为什么呢？”他问。

“因为它们心里有家。”父亲摸着他的头，“殊儿，你要记住，人这一生，会走很多路，会去很多地方。但最重要的是，要记得回家的路。”

回家的路……

梅长苏闭上眼睛。他的家在哪里呢？林府早就成了废墟，赤焰军早已不复存在，琅琊阁也不是他的家。

也许，他早就没有家了。

又或许，家不是一座房子，不是一个地方，而是……一些人，一些事，一些记忆。

比如父亲，母亲，祁王兄。

比如景琰，霓凰，蒙挚。

比如……那个远在江南的孩子。

想到顾明，梅长苏的嘴角微微上扬。那个孩子，应该又长大了吧？会叫娘了吧？会走路了吧？

等他回去，一定要去看看他。

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。

外面的狼嚎又响起来了，这次更近，更急。守夜的人低声示警：“狼群靠近了！”

梅长苏坐起身。黎纲和甄平已经拔出了刀，其他人也都醒了，握紧了武器。

洞外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，像鬼火。至少有十几匹狼，围着洞口打转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。

“点火把！”梅长苏下令。

几支火把点燃了，火光驱散了黑暗。狼群被火光惊吓，后退了几步，但并没有离开，只是远远地盯着。

双方僵持着。

忽然，一匹体型较大的狼发出一声长嚎，像是下达命令。狼群开始试探性地向前，一步步逼近。

“准备！”黎纲喝道。

就在这时，梅长苏站了起来。他走到洞口，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，倒出一些粉末，撒在洞口的地上。粉末是白色的，在火光下闪着微光。

狼群闻到粉末的气味，忽然躁动起来，发出惊恐的呜咽声，纷纷后退，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。

“宗主，这是……”黎纲惊讶地问。

“硫磺和雄黄的混合粉末。”梅长苏说，“狼最怕这种气味。”

众人都松了口气。飞流跑到梅长苏身边，拉着他回到火堆旁：“苏哥哥真厉害。”

梅长苏笑了笑，没说话。其实这办法是父亲教他的。当年赤焰军在南境作战，常遇到狼群，就用这个办法驱赶。

父亲教了他很多东西，怎么打仗，怎么用兵，怎么在野外生存。

可父亲没教他，怎么在朝堂上生存，怎么在权谋中周旋，怎么在仇恨里保持清醒。

这些，都是他自己学的。

用血，用泪，用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换来的。

“大家都睡吧。”梅长苏说，“狼群不会再来了。”

众人重新躺下，但经历了刚才的惊吓，很多人都睡不着了。山洞里很安静，只有火苗跳动的声音。

梅长苏也睡不着。他靠在洞壁上，看着洞口那一小片夜空。南境的夜空很干净，星星很多，很亮，像是撒了一把碎钻。

他想起了在柳庄的那个夜晚，也是这样的星空，他和飞流坐在院子里看星星。飞流问他：“苏哥哥，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吗？”

他说：“也许会吧。善良的人死了，就会变成星星，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人。”

“那苏哥哥以后也会变成星星吗？”

“会吧。”

“那飞流也要变成星星，陪着苏哥哥。”

傻孩子。

梅长苏闭上眼睛，感觉眼眶有些发热。

他不能死，至少现在不能。

他还有事要做，还有人要见，还有承诺要兑现。

他要活着回去。

活着，去看看那个孩子。

【第五章（一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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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