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父亲柳澄正在书房见客，他不敢打扰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。书桌上摊着《论语》，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，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琅琊暖玉·誉王遗孤录》

文/鼎客儿

柳文轩回到府中，心绪久久不能平静。

父亲柳澄正在书房见客，他不敢打扰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。书桌上摊着《论语》，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，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脑子里反反复复回荡着那几句诗：“别人笑我太疯癫，我笑他人看不穿……不见五陵豪杰墓，无花无酒锄作田。”

还有那个戴帷帽的苏先生的话：“若有一日，公子需要在富贵与自在之间做选择，会选哪一样？”

他推开窗，看着院子里的那株老梅。梅花早就谢了，只剩下青绿的叶子，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寂寥。

从小，父亲就告诉他：柳家世代为官，你身为嫡子，当以光耀门楣为己任。要读书，要上进，要考取功名，要位极人臣。

他也一直这样做的。四岁开蒙，六岁能诗，十二岁入国子监，十八岁中举。在同窗中，他是佼佼者；在父亲眼中，他是骄傲。

可从未有人问过他：文轩，你快乐吗？

他快乐吗？

他不知道。

他只知道，每日寅时起身，读书两个时辰，然后去国子监听课，午后回来，继续读书到子时。周而复始，年复一年。

他背得出四书五经，却背不出母亲喜欢的歌谣。他写得一手好策论，却写不出一首让心仪姑娘脸红的诗。他知道如何应对朝堂问答，却不知道如何与卖花的阿婆讲价。

这样的他，快乐吗？

“少爷，”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，“老爷请您去书房。”

柳文轩回过神，整理了一下衣冠，朝书房走去。

柳澄已经送走了客人，正坐在书案后看公文。见他进来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：“坐。”

柳文轩依言坐下。

“今日去踏青了？”柳澄头也不抬地问。

“是。与几位同窗去了城西桃林。”

“嗯。”柳澄放下公文，看着他，“文轩，你今年十九了，该考虑入仕的事了。为父打算让你先入礼部做个主事，历练几年，再谋外放。你以为如何？”

柳文轩张了张嘴，想说点什么，却又说不出来。最后只能低下头：“全凭父亲安排。”

柳澄满意地点点头：“你明白就好。我们柳家能有今日，靠的是审时度势，谨言慎行。你要记住，在朝为官，最重要的不是才华，而是站对位置。”

“儿子谨记。”

“还有，”柳澄的声音压低了些，“近日南境战事，朝中议论纷纷。靖王主张增兵，为父以为不妥。国库空虚，不宜大动干戈。这话，你在外莫要多言，但心里要有数。”

柳文轩心里一紧。他想起桃林里那位苏先生，想起他念的诗，想起他的话。父亲的态度，不正是那位先生所说的“车尘马足富者趣”吗？

可他不敢反驳，只能应道：“是。”

从书房出来，柳文轩没有回自己的院子，而是去了后院的花园。夜已经深了，园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虫鸣唧唧，时断时续。

他坐在石凳上，望着天上的星星。星星很多，很亮，像撒了一把碎钻。小时候，母亲常带他看星星，告诉他每颗星星都有一个故事。

后来母亲病逝了，就再也没人带他看星星了。

“少爷怎么在这儿？”

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柳文轩回头，看见是老园丁赵伯。赵伯在柳家三十多年了，是看着他长大的。

“睡不着，出来走走。”柳文轩说。

赵伯在他身边坐下，从怀里掏出旱烟袋，点燃，抽了一口。烟雾袅袅升起，在夜色里像一缕游魂。

“少爷有心事？”赵伯问。

柳文轩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赵伯，你说人活着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
赵伯笑了，露出一口黄牙：“少爷怎么问起这个？老奴一个种花的，哪懂这些大道理。”

“就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
赵伯想了想，说：“要我说啊，人活着，就是为了活着。吃饭，睡觉，干活，娶妻生子，然后老死。就像园子里的这些花，春天开，秋天谢，明年又开。没什么特别的，但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
“就这样……简单？”

“就这样简单。”赵伯磕了磕烟袋，“少爷，您读书多，想得也多。可有时候想多了，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。老奴斗胆说一句，您啊，就是活得太明白了，反而糊涂了。”

活得太明白，反而糊涂了。

柳文轩咀嚼着这句话，似懂非懂。

“老奴该去巡夜了。”赵伯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，“少爷也早点歇着吧，夜里凉，别受了寒。”

他蹒跚着走了，身影消失在花木深处。

柳文轩又坐了一会儿，才起身回屋。躺在床上，他还是睡不着。脑子里乱糟糟的，一会儿是父亲严肃的脸，一会儿是苏先生清冷的声音，一会儿是赵伯质朴的话语。

他到底想要什么？

他到底该怎么做？

他不知道。

窗外，月亮升起来了，清辉洒满庭院。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，梆，梆，梆，三更天了。

柳文轩翻了个身，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

明天，还有明天的事要做。

而那个问题，也许需要一辈子来回答。

与此同时，靖王府的书房里，灯还亮着。

萧景琰站在地图前，手指在南境的位置上轻轻敲击。霓凰的战报就放在桌上，字迹潦草，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。

“楚军五万，分三路进犯。我率军阻其左路，斩敌三千，但中路、右路已深入百里。兵力不足，请求增援。”

字字急切，句句沉重。

萧景琰闭上眼睛。他能想象出南境的惨状——烽火连天，尸横遍野，百姓流离失所。霓凰一个女子，带着不足三万的军队，要对抗五万虎狼之师……

“殿下。”

蒙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萧景琰睁开眼：“进来。”

蒙挚推门进来，身上还穿着甲胄，显然是刚从军营回来。他抱拳行礼：“殿下，末将已点齐两万兵马，随时可以开拔。”

“粮草呢？”

“只够十日。”蒙挚的声音有些沉重，“户部那边……推三阻四。”

萧景琰一拳砸在桌上：“混账！前线将士在拼命，他们却在后方扯皮！”

蒙挚低下头，不敢接话。

萧景琰深吸几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明日早朝，我会再奏。你做好准备，一旦旨意下来，即刻出发。”

“是！”

蒙挚退下后，萧景琰走到窗边，望着夜色中的金陵城。万家灯火，星星点点，像是倒映在地上的星河。

这太平盛世的表象下，有多少暗流在涌动？

父皇老了，兄弟阋墙，权臣当道，外敌环伺……这江山，还能撑多久？

他忽然想起梅长苏的话：“景琰，你要记住，你要争的不是皇位，是天下。是让这天下百姓，都能安居乐业的天下。”

是啊，天下。

不是龙椅，不是权力，是这万里河山，是这亿万黎民。

可这条路，太难了。

比当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，难上千倍万倍。

萧景琰揉了揉眉心，感觉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。但他不能休息，不能倒下。他的肩上，担着太多人的期望，太多人的性命。

他走回书案前，提笔给霓凰写信。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用力。

“霓凰吾妹：信已收到，增兵之事正在筹措，不日即至。望妹坚守待援，务必保重。南境安危，系于妹一身，但亦不可逞强。若有变故，及时来报。兄景琰手书。”

写完后，他叫来亲信，吩咐连夜送出。

做完这一切，天已经快亮了。东方泛起鱼肚白，晨光熹微中，远处的宫墙显露出朦胧的轮廓。

新的一天，又要开始了。

而战斗，从未停止。

【第四章（二）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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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