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“宗主,”黎纲终于开口,“您……一定要亲自去吗?让属下去接誉王妃,您在城外接应,不行吗?”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琅琊暖玉·誉王遗孤录》
文/鼎客儿
黎纲看着梅长苏,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梅长苏道。
“宗主,”黎纲终于开口,“您……一定要亲自去吗?让属下去接誉王妃,您在城外接应,不行吗?”
梅长苏摇摇头:“誉王妃信的是我。只有我亲自去,她才会放心跟着走。”
“可是您的身体——”黎纲的声音里满是担忧,“暗渠里阴冷潮湿,您在里面走一趟,怕是又要病一场。”
梅长苏笑了笑:“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。放心,撑得住。”
其实他清楚,这一趟下来,少不得要难受几天。火寒之毒最怕寒湿,暗渠那种地方,对他来说不啻于龙潭虎穴。
可他必须去。
这不仅是为了取信于誉王妃,更是为了——亲眼确认她和腹中的那个孩子能够安全离开。他要看着他们走,看着他们踏上那条通往平凡生活的路,才能安心。
“都去休息吧。”梅长苏说,“养足精神,明日还有一场硬仗。”
黎纲和甄平躬身退下。
飞流却没走,他看着梅长苏,眼里满是固执:“苏哥哥吃药。”
梅长苏这才想起,今天还没吃药。他失笑:“好,吃药。”
飞流端来药碗,黑乎乎的药汁,散发着浓烈的苦味。梅长苏接过,一口气喝完,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这些年,他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,早就习惯了这味道。
“苏哥哥睡。”飞流又说。
“好,睡。”梅长苏从善如流。
他确实累了。这一整天,精神高度紧绷,谋划、部署、与人周旋,每一件事都耗神费力。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,疲惫便如潮水般涌上来。
飞流帮他铺好床,看着他躺下,这才吹了灯,轻手轻脚地退出去,在门外守着。
屋里暗下来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,朦朦胧胧的。
梅长苏躺在床上,却睡不着。
他想起很多事。
想起小时候在金陵城里奔跑,父亲在后面追,母亲在前面笑。想起和林殊一起读书练武的萧景琰,那时候他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。想起祁王兄温和的笑容,他总是说:“小殊,景琰,你们要好好的。”
好好的。
多么简单的愿望,可要实现,却那么难。
他又想起了誉王。想起那个曾经眼睛亮晶晶的少年,是怎么一步步变成后来那个阴鸷狠辣的亲王。是权力的诱惑太大,还是命运的捉弄太残酷?
也许都是。
这皇城就像一口巨大的染缸,跳进去的人,无论最初是什么颜色,最后都会被染成同样的暗红——那是血的颜色。
而他,梅长苏,林殊,又何尝不是如此?
从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,变成如今这个算尽人心的谋士,他的手,又干净到哪里去呢?
可是啊,他想,至少在这件事上,他可以做一次干净的选择。
不是为了算计,不是为了利益,仅仅是因为——对。
因为这么做是对的。
这就够了。
窗外传来更鼓声,二更天了。
梅长苏翻了个身,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他需要休息,哪怕只是浅眠,也要养足精神。
明日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在陷入睡眠的前一刻,他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。
那是一个夏夜,他们坐在廊下乘凉。满天繁星,像撒了一把碎钻。母亲说:“殊儿,你要记住,人这一生,会做很多选择。有的选择容易,有的选择难。但最难的选择,往往是最对的选择。”
最难的选择,往往是最对的选择。
母亲,您说得对。
这一次,我选最难的路。
因为我知道,这是对的路。
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。
金陵城睡了,可有些人的心,还醒着。
在誉王府那间被严密监视的屋子里,秦般弱也没有睡。
她坐在窗前,手里握着那封只有一行字的信笺。
“明日酉时,后园梧桐树下。”
字迹清隽,是梅长苏的亲笔。
她看了很久,然后凑到烛火边,将信笺点燃。火焰吞噬了纸张,化作灰烬,落在香炉里。
她没有哭,也没有笑,只是静静地坐着,手轻轻抚上小腹。
那里,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长。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,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不合时宜。
可她知道。
所以她必须坚强,必须勇敢,必须带着他,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。
“孩子,”她轻声说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几乎听不见,“别怕。娘会保护你。我们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,在那里,没有人认识我们,我们也不认识任何人。你会平安长大,会读书,会娶妻,会过平凡但安稳的一生。”
“你会像所有普通孩子一样,有哭有笑,有烦恼也有快乐。你不会知道你的父亲是谁,也不会知道你的母亲曾经是谁。这样……也好。”
“忘了这一切,重新开始。”
窗外,秋风起,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
秦般弱抬起头,望着窗外的夜空。没有月亮,只有几颗星星,疏疏落落地挂在天边,散发着微弱而坚定的光。
就像希望。
再微弱,也是光。
她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开始收拾东西。
不能带太多,几件换洗衣物,一点细软,还有誉王留给她的一支玉簪——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,很多年前的事了。
那时候,他们都还年轻,都还相信未来是美好的。
她把玉簪握在手里,冰凉温润的触感,像是那个人的温度。
“景桓,”她对着虚空说,“我要走了。带着我们的孩子,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。你别怪我。如果有来世……算了,不要有来世了。这一世,我们都太累了。”
她把玉簪收进怀里,贴在心口。
那里,还有一点暖意。
就够了。
夜色渐深,更鼓声声。
这一夜,很多人都没有睡。
在靖王府,萧景琰站在院子里,望着誉王府的方向,久久不动。
在城南的小院,老妇人跪在佛前,一遍遍念着经文,祈愿明日一切顺利。
在苏宅,梅长苏终于沉入睡眠,眉头却还微微蹙着,像是在梦中还在谋划。
而在皇宫深处,养居殿的灯还亮着。
梁帝萧选坐在龙椅上,手里拿着一份奏折,却许久没有翻动。他的目光落在虚空处,不知在想什么。
高公公侍立在一旁,低着头,大气不敢出。
许久,梁帝才开口:“悬镜司那边,都安排好了?”
“回陛下,都安排好了。”高公公小心翼翼地说,“明日一早,周玄就会赶回悬镜司……晚上天一黑即可动手。”
梁帝“嗯”了一声,将奏折扔在桌上。
“你说,”他忽然问,“朕是不是太狠了?”
高公公浑身一颤,扑通跪下:“陛下……陛下是为江山社稷着想。”
“江山社稷……”梁帝重复这四个字,忽然笑了,笑声里满是嘲讽,“为了江山社稷,朕杀了自己的长子,杀了最忠诚的军队,现在,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窗外是深沉的夜色,宫灯在风里摇晃,投下鬼魅般的光影。
“高湛,朕有时候会想,等朕死了,史书上会怎么写朕?是圣明君主,还是……冷血屠夫?”
高公公伏在地上,不敢回答。
梁帝也不需要他回答。他只是站在那里,看着夜色,看着这座他统治了数十年的皇城。
“可是啊,”他轻声说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坐在这个位置上,不狠,行吗?不狠,就会有人对你狠。不狠,这江山,这龙椅,早就不是朕的了。”
他转过身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酷。
“传旨,明日一早,悬镜司由周玄带队,进入誉王府。该怎么做,他们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高公公颤声应道。
梁帝挥挥手,示意他退下。
殿里又只剩下他一人。烛火跳动,将他孤独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很长,很长。
他走到龙椅前,伸手抚摸着扶手上雕刻的龙纹。冰冷,坚硬,像这皇权本身。
“朕没错。”他对自己说,“朕不能错。”
可是为什么,心里有个地方,空荡荡的,冷得很?
他摇摇头,甩开这些无谓的情绪。
他是皇帝。皇帝不需要感情,只需要决断。
明日之后,一切隐患都将被清除。他的江山,会稳稳地传下去,传给景琰,传给一个不会像他这样,手上沾满亲人鲜血的继承人。
这样,就够了。
至于那些死去的,那些无辜的……
“要怪,就怪你们生错了地方,生错了时候。”他喃喃道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夜色,更深了。
黎明前的黑暗,总是最浓的。
但再浓的黑暗,也终究会被晨光刺破。
因为天,总是要亮的。
【第一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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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