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禁军“护送”得很紧,名义上是保护,实则是监视。庭生泰然处之,每日在车中读书、练字,偶尔与护送将领下棋,从容得让监视者都感到不安。
《琅琊榜》·《梅岭忠魂传·长林王萧庭生》
文/鼎客儿
回京的路,走了二十日。
禁军“护送”得很紧,名义上是保护,实则是监视。庭生泰然处之,每日在车中读书、练字,偶尔与护送将领下棋,从容得让监视者都感到不安。
这日行至徐州,驿馆夜宿。庭生正在灯下看《孙子兵法》,忽闻窗棂轻响。
他不动声色,继续看书。片刻,一个纸团从窗缝滚入。
展开,只有八字:荀氏欲除你,入京即下手。
没有落款,但字迹娟秀,似出自女子之手。庭生心中一动,想起一个人——荀皇后身边的掌事女官云舒,曾是母亲林潇湘的侍女,后因家变入宫。这些年,她暗中传递过几次消息。
看来,荀家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。
庭生烧掉纸条,继续看书,心中却已有了计较。
十月十五,抵达金陵。
城门外,礼部官员相迎,仪式隆重。庭生换上新赐的侯爵服制,紫袍玉带,英挺不凡。但他银甲血衣入城的消息早已传开,百姓挤满街道,争相目睹这位传说中的少年将军。
“看,那就是长林侯!北境十三战十三胜!”
“听说他一箭射伤大渝太子……”
“靖王有子如此,真是虎父无犬子!”
议论声中,庭生神色平静。他看见人群中有熟悉面孔——路原、秦先生,甚至看见周嬷嬷抹着眼泪。他们不能上前,只能用目光传递关切。
入宫,太极殿。
新帝萧歆高坐龙椅,但明显局促——他已二十岁,龙袍显得宽大。珠帘后,荀太后的身影隐约可见。
庭生行三跪九叩大礼:“臣萧子茂,叩见陛下,万岁万岁万万岁。叩见太后,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“平身。”新帝的声音虚浮。
荀太后开口,声音冷冽:“长林侯北境之功,朝廷已论功行赏。但你擅自动用王府私产养军,又未得诏令擅自开战,该当何罪?”
来了。庭生垂首:“臣知罪。但当时北境危急,粮饷断绝,若不出战,恐城破人亡。臣愿交还所有赏赐,抵臣之罪。”
“赏赐岂是儿戏!”荀太后提高声音,“萧庭生,你可知朝中参你的奏本有多少?拥兵自重,目无君上,甚至有人说……你想学你父亲祁王,图谋不轨!”
这话毒辣,直戳最痛处。殿中群臣屏息,都看着庭生。
庭生缓缓抬头,直视珠帘后的身影:“太后,臣父亲祁王,当年蒙冤而死,天地共鉴。今日太后旧事重提,是要为祁王平反,还是要再定臣之罪?”
满殿哗然。谁也没想到,庭生敢如此直接顶撞。
荀太后显然也愣住了,半晌才道:“你……大胆!”
“臣不敢。”庭生语气依旧平静,“臣只是想说——若太后认为臣有罪,请明正典刑;若认为臣有功,请依律行赏。但请莫要牵连先人,莫要寒了北境将士的心。”
他解下侯爵印绶,放在地上:“北境三月,长林军伤亡四千,歼敌六万。这份功劳,不是臣一人之功,是八千将士用命换来的。今日臣可以不要赏赐,但请朝廷抚恤阵亡将士家属,补发欠饷——这是他们应得的。”
说罢,他再次跪下,伏地不起。
殿中寂静。连荀太后一时都不知如何应对。
新帝萧歆忽然开口:“母后,长林侯所言在理。北境将士有功,该赏。”
珠帘后沉默片刻,终于道:“既如此……阵亡将士抚恤加倍,欠饷即补。长林侯功过相抵,保留爵位,但兵权需交。即日起,在府中闭门思过,无诏不得出。”
“臣,领旨谢恩。”庭生叩首。
他知道,这已是最好结果。荀太后不敢杀他——北境军心、朝中清议、靖王旧部,都是顾忌。但软禁,是必然。
退出太极殿,高湛在殿外等他,低声道:“侯爷,靖王在府中等您。”
庭生心中一暖。至少,父王被放出来了。
靖王府一切如旧,但气氛压抑。庭生进府时,周嬷嬷抱着他哭了一场,秦先生红着眼眶拍他的肩。
书房里,靖王正在等他。半年不见,靖王憔悴了许多,鬓角添了白发,但眼神依旧锐利。
“父王。”庭生跪下行礼。
靖王扶起他,上下打量,眼中满是心疼:“瘦了,也……长大了。”
“让父王担忧了。”
“你做得对。”靖王让他坐下,“北境大胜,是唯一能破局的路。只是苦了那些将士……”
“是儿子的债。”
“不,是为父的债。”靖王轻叹,“当年我若更谨慎,不至于让荀家坐大至此。如今连累你,连累长林军……”
庭生摇头:“父王不必自责。这条路,是儿子自己选的。”
父子对坐,烛火跳跃。靖王说起这半年的朝局:陛下驾崩后,荀太后联合外戚把持朝政,清洗异己。沈太傅被罢,路原被贬,朝中忠直之臣或被排挤,或被迫沉默。
“但也不是全无希望。”靖王低声道,“新帝虽幼,但有仁心。他暗中托人传信给我,说‘必不负皇叔,不负子茂’。”
庭生想起殿上那个局促的少年,心中一软。
“还有,”靖王声音更低,“梅先生……怕是不行了。”
庭生心中一紧:“先生他……”
“蔺晨前日来信,说就这几日了。”靖王眼中含泪,“他想见你最后一面。”
庭生猛地起身:“我现在就去!”
“不可。”靖王按住他,“你被软禁,出府即违旨。荀家正盯着,不能授人以柄。”
“可是先生……”
“他知道你的难处。”靖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,“这是他给你的。”
庭生颤抖着手接过。信很厚,是梅长苏亲笔,字迹虚弱,但依旧清峻:
子茂如晤:
闻北境大捷,甚慰。你已成长林,可当大任。
我时日无多,有些话,需与你交代。
其一,勿为我悲伤。我苟活至今,是为雪冤,是为托付。今冤已雪(祁王案去年已暗中平反),你已成材,我无憾矣。
其二,荀氏专权,终难长久。新帝聪慧,假以时日,必能亲政。你要做的,是等待,是积蓄力量,是成为新帝亲政时的倚仗。
其三,长林军不可散。军权可交,但军魂要在。那些人,是你将来的根基。
其四,也是最重要的——你是萧庭生,是萧子茂,不是祁王第二,不是靖王第二,是你自己。走自己的路,守自己的道,不必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。
我一生,憾事颇多,但最欣慰的,是教了你这个学生。
珍重。
师 长苏绝笔
信纸从指间滑落。庭生跌坐椅上,泪如雨下。
那个教他读书,教他明理,教他在黑暗中寻找光的人,要走了。
而他,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。
“父王……”他声音哽咽。
靖王拍拍他的肩,也红了眼眶:“他想你好好活着,活得比他长,比他好。这就是最好的告别。”
那一夜,庭生独坐院中。月冷星稀,寒露浸衣,他握着那封信,直到天明。
次日,琅琊阁传来消息:梅长苏,殁。
没有发丧,没有吊唁,静悄悄地,就像他来时一样。但那一日,金陵城中许多人家,悄悄在门前挂了白灯笼。
庭生在府中设了灵堂,只供着“恩师长苏之位”六个字。他守灵三日,不食不眠。
第三日深夜,飞流翻墙而入,一身缟素,眼中无泪,只有深不见底的哀伤。
“苏哥哥,”他哑声说,“葬在梅岭。他说,那里离弟兄们近。”
庭生点头,想问遗言,却问不出口。
飞流却说了:“苏哥哥最后说……告诉子茂,别学他。要好好活,活得轻松些。”
说罢,他转身离去,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。
庭生对着灵位,深深三拜。
先生,学生记住了。
会好好活,但不会轻松——因为您教过,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这条路上,注定沉重。
但学生不悔。
【第五卷(六)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和《风起长林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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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