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琅琊榜:萧景琰的亡妻隐姓埋名救下林殊,十二年后与前夫靖王擦肩过,靖王殿下竟还带着她的牌位
琅琊榜:萧景琰的亡妻隐姓埋名救下林殊,十二年后与前夫靖王擦肩过,靖王殿下竟还带着她的牌位
大抵是夜空中失了月华的映照,白日里峰峦竞秀的琅琊古林,随暮色渐浓竟染满了森然寒意。
远远望去,那道断裂的弧形崖壁,恰似鬼魅半张的血盆大口,唬得往来行人无不退避三舍,谁敢轻易近前。
今儿清晨,梅长苏便以调养身子为由,被萧景睿与言豫津二人软请着,带飞流一同去了金陵城。
云莫离本已收拾妥当要同行,孰料临行之际,却接到了琅琊阁老阁主——也就是蔺晨生父的飞鸽传书。
信中言明,老人家已寻得根除火寒奇毒的法子。
当年梅长苏虽历经挫骨削皮之痛驱了毒,可残留在经脉中的余孽,仍在日夜啃噬他的五脏六腑。
负责照料他的荀珍老先生曾私下告知云莫离,这余毒若再无良方清除,梅长苏的性命怕是撑不过一年。
自那时起,她便拼尽全力四处寻访解药。
琅琊阁眼线布及天下,借他们之力定能寻得线索,为此她曾专程求见老阁主,恳请老人家出手相助。
倏忽三月光阴过,今日总算盼来了佳音。
“可算到顶了!”蔺晨立在琅琊山巅,俯瞰着脚下蜿蜒如带的石阶,拍了拍身旁云莫离的肩头,满是自得。
“本公子活了这许多年,还是头一遭这般徒步攀上琅琊绝顶。”
“多谢。”云莫离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。
虽说腿疾痊愈后她已能自由行走,可这般登山越岭的劳碌,于她而言依旧难以消受。
琅琊阁雄踞山巅,唯一的通路便是这条盘旋的石阶。
蔺晨平日出行向来凭轻功掠影,今儿为了照料她,竟是背着她一步一挪地攀了上来。
“哥哥背妹妹,哪用得着说谢字。”蔺晨摆了摆手,刷地展开折扇,瞬间恢复了那副风姿俊朗的谪仙模样。
“时候不早了,咱们快些进去,不然我家那老顽童指不定又溜到哪儿逍遥去了。”
蔺老阁主性子与蔺晨如出一辙,既爱游山玩水,说话又常不着边际,活脱脱一个老小孩。
二人踏入前厅时,老阁主正垂着脑袋打盹,脑袋一点一点的。
云莫离刚要出声唤醒他,却被蔺晨悄悄拦下。
她知晓这家伙定是要搞恶作剧,便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,静看他表演。
果不其然,蔺晨将折扇别在腰间,清了清嗓子突然放声大喊:“不好啦!走水了!”
“哪儿走水了?”老阁主猛地惊醒,待看清眼前人是蔺晨,抬手就一掌劈了过去。
蔺晨急忙侧身躲开,瞪圆了眼睛嚷嚷:“老爹!你这是要弑子灭口啊!”
老阁主脸上掠过一丝尴尬,讪讪道:“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,就不知道你爹我年岁大了经不得吓?”
“尊老爱幼懂不懂?”
“哟,还提尊老爱幼?”蔺晨挑眉挑眉,双手抱胸打趣道,“我倒想问问,您老这是占了‘老’字,还是赖上‘幼’字了?”
“我记得有人说过,别看年纪摆在这儿,自己仍是琅琊阁里一枝俏迎春呢。”
“啧啧,还俏迎春,依我看啊,撑死了就是朵蔫巴巴的韭菜花!”
父子俩这边唇枪舌剑,云莫离在一旁强忍着笑意。
每次回琅琊阁,只要老阁主在,总能瞧见蔺晨与他斗嘴的热闹场面,倒也添了不少趣味。
闹够了之后,老阁主清了清嗓子,转向坐在一旁的云莫离,略显局促地说:“那个……莫离啊,这孩子顽劣不懂事,让你见笑了。”
“你就当没看见这出闹剧。”
她瞥了眼又在瞪眼睛的蔺晨,忍着笑点头应道:“莫离明白。”
这一声应答,换来了蔺晨一个大大的白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:你这没良心的,枉我把你当亲妹妹疼了十二年。
云莫离装作未曾看见,定了定神,恭恭敬敬地问道:“蔺伯父,还请您告知治疗义兄火寒之毒的药方。”
老阁主抬手免了她的礼,取过一本用异邦篆文书写的泛黄药典,翻到某一页为她详解:“要解此毒,需用以毒攻毒之法。”
“这药方说简单也简单,说棘手也棘手。”
“其中几味药材我已寻得,唯有三味,即便动用了琅琊阁所有人力,至今仍是一无所获。”
“不知是哪三味?”云莫离追问。
“深海冰续草,无果竹絮桃,还有霄山麒麟参。”老阁主缓缓道来。
冰续草她曾听闻,无果竹絮桃在静妃的芷萝宫便有收藏,唯独这最后一味麒麟参,她竟是闻所未闻。
她正沉思间,又听老阁主补充道:“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最直接也最见效的法子——给中毒者服下冰续草后,寻十位甘愿舍命的精壮男子,为他推宫过血。”
“只是这法子的代价是,中毒者得以痊愈,那十位换血之人却会暴毙而亡。”
云莫离闻言浑身一震,这法子竟如此阴毒。
她太了解梅长苏的性子,以他的重情重义,即便命不久矣,也绝不会用旁人的性命来换自己苟活——哪怕对方是心甘情愿。
思忖片刻,云莫离起身深深一揖:“莫离愿试第一种方法,剩下的三味药材,我会尽全力寻访。”
“还请伯父也帮着留意,莫离感激不尽。”
“好!我定会尽力相助。”老阁主颔首应允。
“多谢伯父。”云莫离再行一礼,转身退出了大厅。
待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,沉默半晌的蔺晨才皱起眉头:“老爹,您何必骗她?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什么麒麟参……”
“我也是为她好。”老阁主叹了口气,“莫离这孩子,命苦得让人心疼。”
“这几个月为了寻治长苏的法子,她不知跑了多少地方,再这么奔波下去,她自己的身子也要垮掉了。”
“唉,霄山好歹在大梁境内,给她个念想,让她别再漫无目的地乱闯,总归是好的。”
“哟呵!”蔺晨挑了挑眉,“真没看出来,老爹你还有这般细腻心思,真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
老阁主白了他一眼,懒得搭话,重新闭上眼靠在椅上打盹。
云莫离比梅长苏一行人晚了五日,才抵达金陵城。
她勒住马缰,立在城外的栈道上,抬眸凝望那座巍峨矗立的金陵城门。
整整十二年了,她终于踏回了这片故土。
虽未入寒冬,她却身着一件厚实的胡裘斗篷,这模样引得往来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。
她毫不在意,将斗篷的连帽拉上,遮住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容,依旧静静望着那城门。
直到脖颈酸麻,她才翻身下马,牵着坐骑缓步向城内走去。
此时恰逢晌午时分,街巷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,那熟悉的大梁饭菜香气钻入鼻腔,她鼻头一酸,眼泪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。
她慌忙拭去泪痕,牵着马来到了梅长苏与飞流的落脚之处——宁国侯府。
当年她的容貌被利箭所毁,虽经蔺晨医治恢复了清秀,却已与昔日“林曦”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云莫离毫无顾虑地走到府门前,对守门的卫士恭敬说道:“烦劳小哥通报府上客人苏哲先生,就说他的义妹前来拜访。”
梅长苏本是林殊的化名,而苏哲,又是梅长苏行走金陵的假面。
“姑娘可是云小姐?”旁边另一位守卫听到她的话,连忙上前见礼,“苏先生与我家大少爷早有交代,您一到便可直接入府。”
云莫离微微点头,将马匹交给守卫,又问道:“我义兄此刻在府中吗?”
“苏先生与大少爷,还有言小侯爷一道去了比武场。”守卫恭敬回话,“今日是霓凰郡主择婿招亲的最后一日。”
她不禁莞尔,哥哥果然还是当年的性子,一旦遇上霓凰姐姐的事,那副梅长苏特有的淡然模样便瞬间破功。
“能否劳烦小哥带我过去一趟?”比武场曾是林曦与林殊常去的地方,可如今她以云莫离的身份归来,终究是人生地不熟,少不了旁人引路。
“姑娘太客气了,您唤我童奕便是,我这就带您过去。”
“多谢。”
她跟在童奕身后,一边闲聊一边缓步前行,路过靖王府时,脚步下意识地停住,目光久久落在那熟悉的府邸之上。
“姑娘怎么不走了?”童奕疑惑地问道。
云莫离掩去眼中的悲戚,装作好奇地问道:“这便是靖王府吗?怎么这般安静?”
何止是安静,整座府邸都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萧索愁绪。
童奕只当她初来金陵不知情,左右张望确认无熟人后,又瞥了眼王府门口的护卫,才压低声音说道:“姑娘刚到金陵可能不清楚。”
“十二年前赤焰军与祁王密谋叛乱,多亏我家侯爷及时揭发,才没让金陵百姓陷入危难,我们都打心底感激侯爷。”
“可这位靖王殿下,却一口咬定赤焰军与祁王是清白的,因当面顶撞陛下,被陛下贬去了军营。”
“这十二年来,靖王常年驻守军营,极少回府。”
“那……靖王妃呢?府中这般光景,竟无人打理吗?”云莫离强压着心绪追问。
“靖王只娶过一位王妃,可惜靖王妃十二年前就过世了。”童奕叹了口气,“当时陛下怕靖王受不了丧妻之痛,一直瞒着他。”
“等靖王殿下从东海征战归来,看到的就只剩一方冰冷的牌位了。”
“唉,我听在靖王府当差的同乡说,靖王殿下至今无论去哪儿,都随身带着王妃的牌位,真是个痴情之人。”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云莫离只觉得心痛如绞,强忍着落泪的冲动,佯装惋惜地叹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二人并肩离去,待他们的身影走远,靖王府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,走出两个人来。
一人是靖王的贴身护卫列战英,另一人,正是靖王萧景琰,他眼眸沉静得如同深潭,毫无半分光彩。
“殿下,我们是去比武场,还是入宫面圣?”列战英低声问道。
萧景琰抬眼望了望头顶炽热的红日,声音平淡无波:“比武场的比试该结束了,还是先入宫吧。”
“许久没见母妃了,不知她近来安好。”
“是。”列战英恭敬应下。
主仆二人转身,朝着与比武场相反的皇宫方向走去。
比武场的位置依旧没变,周边的建筑却已改头换面。
原先供将士习武的箭阁,如今已成了王孙贵族宴饮作乐的迎凤楼。
云莫离踏入场地时,台上的比试正进行得如火如荼,她却无心观看,倒是同行的童奕看得目不转睛。
她抬手在童奕眼前晃了晃,无奈问道:“没跟着景睿之前,你是在国舅爷家的小世子身边当差的吧?”
童奕连连点头:“小人跟着小世子整整十年了。”
云莫离不禁失笑,难怪如此。
除了言豫津那个不着调的,谁还能教出这般爱凑热闹、没心没肺的下人。
“霓凰郡主替父领兵征战十年,耽搁了终身大事。”童奕一边看比试一边说道,“要不是陛下强行下旨为她择婿,恐怕郡主又要披甲上战场了。”
是吗?云莫离心中冷笑。
恐怕梁帝是忌惮手握十万兵权的霓凰,怕她因平定南楚有功而功高震主、拥兵自重吧。
所谓替她择婿,不过是将她软禁在金陵城中,借机解除她手中兵权的幌子罢了。
谁不知道穆府刚世袭王位的穆青才刚成年,懵懂无知的他没了姐姐霓凰扶持,根本撑不起整个穆府。
“离姐姐!”云莫离正暗自思忖,耳畔突然响起清脆的童声。
紧接着,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年足尖一点,凭轻功飞到她面前,笑嘻嘻地拽住她的衣袖,指着上方说道:“苏哥哥,在上面!”
她抬头望去,梅长苏正与萧景睿、言豫津一同坐在凉棚的蒲榻上观赛。
云莫离宠溺地揉了揉飞流的头发,温声说道:“姐姐腿疼,飞流扶姐姐上去好不好?”
飞流一听她腿疼,眼中立刻泛起心疼,蹲下身子在她腿上轻轻捏了几下,才重重点头:“好!”
云莫离微微一笑,借着他的搀扶踏上台阶。
飞流是梅长苏偶然救下的孩子,幼时被东瀛忍士掳去炼毒伤了神智,心智便永远停留在了七八岁的模样。
每次与他相处,云莫离都能感到片刻的轻松愉悦。
她常常会想,若是当年她与景琰的孩子能活下来,大抵也该是这般天真可爱的模样。
迎凤楼四面都搭着遮阳凉棚,云莫离趁着上台阶的间隙扫了一圈棚内众人,瞧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。
誉王、当今太子——也就是昔日的献王、霓凰的弟弟穆青,还有言豫津他们几个都在。
“苏哥哥,离姐姐来了!”飞流跑到桌前报信,随即拿起一块糕点继续吃了起来。
众人闻声纷纷转头,向云莫离微微颔首致意:“云姑娘。”
云莫离回以一礼,而后转向蒲榻上的梅长苏,轻声问道:“义兄,这几日身子可还安稳?”
“无妨。”梅长苏淡笑着回应。
这看似寻常的对话,实则藏着梅长苏对自身处境的暗示——“无妨”二字,意味着誉王与太子已然知晓他“麒麟才子”的身份。
话音刚落,誉王与太子便一同走了过来。
他们今日来此观赛,本就是为了接近麒麟才子,云莫离的出现,恰好给了他们上前攀谈的由头。
太子率先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亲和:“景睿,你这是在招待贵客?怎么不先给本宫引见引见。”
萧景睿看向梅长苏与云莫离,见二人神色并无不悦,才定了定神,恭敬回话:“回太子殿下,这两位是……”
“还用得着引见吗?”誉王直接打断萧景睿的话,目光带着几分急切地扫过梅长苏,“想必这位苏先生,便是名动江湖的麒麟才子。”
“也是守护江左十二州多年太平的江左盟主梅长苏吧?”
说着,他的目光转向云莫离,“那这位姑娘是?”
云莫离微微欠身,垂眸答道:“民女云莫离,乃是苏先生的义妹。”
听闻她的名字,太子与誉王皆是一惊,异口同声道:“姑娘莫非是五韵散人云翳的独女,月影阁阁主,琅琊榜榜上有名的第一女诸葛云莫离?”
“誉王殿下过誉了。”云莫离语气平和,“民女不过是个寻常女子,那些江湖称号,不过是朋友们抬爱罢了。”
五韵散人云翳,是大梁境内唯一的云姓奇人,当年被老阁主在云山救下,便随了“云”这个姓氏。
她这份不卑不亢的气度,让誉王心中好感更甚,他笑着说道:“云姑娘太过谦逊,能登上琅琊榜的人物,怎会是寻常女子。”
“不是小小,难道大大?”飞流突然翻了个白眼,小声嘀咕了一句。
声音虽轻,在场众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言豫津、穆青、萧景睿与太子强忍着笑意,云莫离神色如常,誉王则略显尴尬。
梅长苏瞪了飞流一眼,随即向誉王拱手致歉:“犬子心智不全,言语间多有冲撞,还望殿下海涵。”
“无妨无妨。”誉王正有心拉拢梅长苏,自然不会因这点小事动怒。
一时间,场面陷入了微妙的尴尬。
这场鸿门宴般的午宴,在誉王那略显僵硬的笑容中草草收场。梅长苏以身体抱恙为由,带着飞流匆匆告辞,言豫津等人也连忙跟着溜之大吉。
一走出誉王府那气势恢宏的大门,言豫津便再也忍不住,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:“哎哟我的娘,飞流这孩子……真是太实诚了!”
萧景睿也是一脸无奈地笑着,抬手想揉揉飞流的头发,却被梅长苏一个眼神制止。梅长苏看着飞流那张依旧冷冰冰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脸,心中既是好气又是好笑。他知道,飞流并非故意捣乱,这孩子的心智确实如孩童一般,只是在杀人技上有着惊人的天赋。刚才在席上,誉王为了炫耀,问飞流会不会下棋,飞流只回了两个字:“杀人。”
全场的死寂,至今还让他觉得头疼。
“苏兄,你也别太苛责飞流了,”穆青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,安慰道,“誉王今天这局本来就没安好心,飞流这一闹,反倒让他那些弯弯绕绕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,说不出来了。”
梅长苏叹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穆青说得没错,誉王今日这顿饭,名为接风洗尘,实则是为了试探他的虚实,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礼贤下士的风度。可惜,这风度被飞流那颗“赤子之心”撞得粉碎。
“好了,别笑了,豫津,”萧景睿笑着推了推还在大笑的言豫津,“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,苏兄确实累了。”
梅长苏确实累了。这种高强度的伪装和算计,对他的身体是极大的负担。他点了点头,正准备上马车,却见黎纲快步走了过来,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。
梅长苏的眉头微微一蹙,随即舒展开来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“怎么了,苏兄?”言豫津察觉到了他的异样。
“没什么,”梅长苏摇了摇头,扶着黎纲的手登上马车,声音低沉了几分,“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。”
马车缓缓驶动,朝着江左盟在金陵的临时驻地行去。车厢内,梅长苏闭目养神,脑海中却浮现出黎纲刚才带来的情报——林殊的佩剑“朔风”,在东海一带现世了。
那是赤焰军少帅的信物,是他曾经身份的象征。它的出现,意味着什么?是故人的遗物,还是别有用心的陷阱?
“飞流,”梅长苏睁开眼,看着坐在一旁正摆弄着一把飞刀的少年,“过来。”
飞流听话地挪过去,像一只温顺的大猫。
梅长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,递给飞流:“把这个收好。”
飞流接过来,好奇地打开,里面是一颗用糖纸包着的、晶莹剔透的糖丸。这是他最喜欢的。
“苏哥哥,吃。”飞流剥开糖纸,将糖丸递到梅长苏嘴边。
梅长苏心中一暖,张嘴含住了那颗糖。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,暂时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和苦涩。
“飞流,”梅长苏轻轻摸了摸飞流的头,这一次,他没有制止,“如果有一天,苏哥哥也像刚才那位叔叔(誉王)一样,让你去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,你会怎么做?”
飞流歪着头,想了一会儿,然后认真地回答:“不喜欢,就不做。飞流只听苏哥哥的话。”
梅长苏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,也带着一丝决绝。
“好,”他轻声说,“那就永远只听自己的心。”
他知道,前路漫漫,荆棘丛生。太子和誉王的夺嫡之争只会愈演愈烈,他手中的“麒麟才”,注定要在这场风暴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他将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江左盟的力量,扶持靖王萧景琰登上皇位,为赤焰军七万忠魂洗雪冤屈。
但此刻,在这辆小小的马车里,在这个心智不全却对他全心信赖的少年身边,他感受到了片刻的宁静。
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、步步为营的梅长苏,他只是林殊。
那个曾经在金陵城里,骑着快马,带着飞流,在春风里肆意奔跑的林殊。
“驾!”车夫一声吆喝,马车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巷子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,洒在梅长苏苍白的脸上。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,眼中燃起了一簇火焰。
赤焰,永不灭。
无论是那把现世的“朔风”,还是他心中这团复仇与正义的烈火。
他将用尽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,燃烧出最后的光和热,照亮大梁的天空,也照亮那些在黑暗中沉睡的灵魂。
马车渐行渐远,消失在巷子的尽头。
而在他们身后,金陵的城楼上,萧景琰正负手而立,望着江边的落日。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转过头,看向梅长苏离去的方向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抹淡淡的、充满希望的笑容。
风,吹起了他的衣角。
一场关于权谋、关于复仇、关于正义的宏大棋局,就此拉开序幕。
而结局,早已在梅长苏的心中,写好。
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大梁,一个海晏河清、朗朗乾坤的盛世。
他会用自己的生命,作为这场棋局最后的祭奠。
赤焰,永不灭。
来源:如果萌也是一种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