琅琊榜:萧景琰登王位后下旨杀义子,梅长苏咳血拼力保全:若动他

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-12-06 05:00 2

摘要:琅琊榜:萧景琰登王位后下旨杀义子,梅长苏咳血拼力保全:若动他,先踏过我尸体,皇帝红了眼:小殊,别逼我

琅琊榜:萧景琰登王位后下旨杀义子,梅长苏咳血拼力保全:若动他,先踏过我尸体,皇帝红了眼:小殊,别逼我

梅长苏坠入一场沉梦,梦里七月毒日悬在头顶,炙得人肌肤灼痛如烧。

那时萧景琰尚居东宫,正策马疾驰,蹄声愈响,奔得愈发迅疾。

过了华容绣坊,再绕一个转角,便是当年苏宅正门对过的那条长街。

可就在转角将至的刹那,萧景琰不知为何猛地收住缰绳——

那勒缰的力道何等迅猛,胯下马儿吃痛长嘶,前蹄猛然扬起,马身几乎直立。

待四蹄重落尘埃时,景琰手掌一松,整个人从马背上翻落,重重砸在青石板上。

紧随其后的蒙挚惊得魂飞魄散,身形如箭般扑上将他扶住,指尖翻飞着检查伤势。

惊梦之中,梅长苏的手指攥紧又松开,松开复又攥紧,指节泛白。

“这是要醒了吧?”黎纲焦灼地朝甄平递去眼色。

“嘘!”甄平轻摇下颌,熟稔地将左手递过去,任由睡梦中的梅长苏紧紧攥住。

他空着的右手,还细心地为对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。

梦境深处,摔在地上的萧景琰似是浑不觉痛,甚至没察觉身边多了人。

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不远处的街角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

东宫卫队此时也已追至,见蒙挚手势便迅速呈合围之势布在周遭。

他们为太子隔出安全区域,将过往行人都疏导到远处。

人墙围出的圆形空地里,萧景琰保持着坐地的姿势,满头冷汗,面色惨白。

他茫然失神了足有半刻钟,才在蒙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。

将他掀翻的坐骑就立在身旁,凉滑的鼻尖喷着响鼻,主动把头蹭过来咬住他的衣袖。

萧景琰抬手抚了抚马颈上油亮的鬃毛,按上马鞍再度翻身上马。

可他松缰缓行的方向,却是来时狂奔的原路。

“殿下?”蒙挚不安地扣住马辔,“您……这是要回东宫?”

“回宫吧……”萧景琰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他既不愿我知晓,自有他的缘由。”

“我又何必非要探知,平白给他添烦忧……”

东宫卫队的侍卫训练有素,立刻将合围阵型变为前后护驾的队列,以配合太子的行速。

只是与来时的风驰电掣截然不同,回程的萧景琰像泄了气的皮囊,神情恍惚又迷茫。[1]

“景琰——”梅长苏猛地坐起身,额发尽湿。

“宗主!”黎纲快步上前,抓起案上的巾帕为他擦拭冷汗。

“景琰……景琰……”梅长苏双眼仍蒙着一层雾,似还陷在梦境里。

“宗主啊,皇上在宫里安坐,哪用得着您这般牵肠挂肚?”黎纲忍不住轻声抱怨。

“黎纲!”甄平低喝一声,“宗主刚醒,别乱说话,快去倒杯温水。”

“哎,好!”黎纲连忙放下巾帕,快步走出卧房。

甄平放缓声调柔声说:“宗主,这里是琅琊阁,您已睡了两日。”

“这会儿醒了就别多想,靠在枕上再歇会儿。”

梅长苏轻轻应了声,接过黎纲递来的水杯抿了两口,眼神渐渐清明。

甄平的手还被他攥着——方才起身太急,甄平手背上已被抓出一片红痕。

黎纲见了反倒欢喜:“宗主有力气了!甄平,老阁主说过,只要宗主还有气力就好办!”

话音刚落,梅长苏的目光又添了几分迷茫。

他怔怔地看了黎纲片刻,忽然发问:“景琰,他一直都知道,对不对?”

黎纲顿时语塞,慌忙朝甄平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甄平轻咳一声:“宗主是说,皇上知道什么事?”

“皇上?”两日两夜的梦境像过了一辈子,梅长苏轻摇着头苦笑,“是啊,景琰如今是皇上了。”

“他什么都会知道。我,咳咳,我早该明白的——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,只是怕我伤心。”

“我们,咳咳,原是彼此都在瞒着对方。”

原来是说这事,甄平暗暗松了口气,宽慰道:“皇上是体恤您的病体,怕立刻相认惹您情绪波动。”

“这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,宗主别再放在心上。”

“是啊!”梅长苏叹出一口气,“父不知子,子不知父……”

甄平与黎纲骤闻祁王当年的遗言,都惊得脸色发白,不知如何接话。

宴大夫和老阁主早有叮嘱,绝不能让宗主忧思过度——他刚醒就念及祁王,稍有差池便会旧病复发。

谁知他只长长叹口气,又道:“我又何尝真正懂过景琰呢?”

“景琰,如今怎么样了?”

甄平与黎纲对视一眼,都不敢应声。还是甄平先开口,沉默片刻后说:“如今国泰民安,皇上在宫中自然安好。”

“也就是说,靠山王谋逆之事,仍未解决?”梅长苏追问,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。

室内一片死寂。

“哎,宗主您怎么这么问?甄平可没提靠山王的事啊!”黎纲本还暗赞甄平回答得滴水不漏,没料到被梅长苏一语点破。

梅长苏轻咳一声,淡淡道:“若事情已了,你们早该争相告知,让我安心静养。”

“这般吞吞吐吐,莫不是蔺晨去了也没办妥?”

甄平眉头紧锁,显然在斟酌措辞。

梅长苏却已开口:“看来,还得我亲自去一趟。甄平,你去准备,随我同往京城。”

“宗主……”

“不必多言,快去准备。”

黎纲忽然眼睛一亮,忙说:“宗主,靠山王在西边作乱,咱们江左盟的弟兄也能参与平叛。”

“未必非要您亲自去京城……”

“黎纲!”甄平厉声喝止——这个糊涂蛋!让宗主奔波去京城已够令人忧心,竟还想让他去西北苦寒之地。

那不是更耗损他的身子?

黎纲被喝得一怔,瞬间反应过来,赶紧闭了嘴,绞尽脑汁想如何劝宗主留在琅琊阁静养。

梅长苏却笑了:“好了,我这病已养得差不多,没那么娇弱。”

“我这双手,当年也是能挽弓射雕的!”

这是江左盟的禁忌话题——他们这位弱不禁风的宗主,曾是沙场之上的勇将。

如今他病体缠绵,谁还敢提过往荣光?此刻他自个儿说起,甄平与黎纲只剩对视无言的份。

“甄平,你去安排,届时与我同行。”

“宗主,那我呢?”黎纲急得往前凑了凑。

“你也随我一同去。”

“哎!好嘞!”

只要能陪在宗主身边就安心,黎纲立刻应下,满脸雀跃。

事已至此,甄平唯有叹气,缓缓站起身。

另一边,言豫津在萧景睿府中已赖了整整一日,怀里抱着个小小女婴逗弄不停。

就连女婴饿极了的啼哭,都成了这位“干爹”的逗弄由头。

言豫津伸过小指塞进女婴嘴里,小家伙嘤咛两声便止了哭,含着他的手指嘬了起来。

“豫津!”萧景睿听见女儿哭声急忙跑来,近了却见哭声渐止,便知又是他在胡闹。

“你能不能靠谱些?”

“我怎么不靠谱了?”言豫津立刻反驳,“我都把‘小言儿’哄不哭了!”

这女婴是萧景睿的掌上明珠,刚满月三天,名字还没定。

言豫津却早嚷着要收她做义女,效仿当年梁帝的提议,弄个“两姓之女”的说法。

萧景睿从没当真,他自己却“小言儿”“小言儿”叫得顺口,久而久之众人也默认了这个乳名。

小言儿嘬了一阵,发觉不是甜甜的奶水,小嘴一瘪,哭声又起。

“把我女儿还我!”萧景睿看清情形顿时急了,一把将女儿抱过来,“手这么脏就塞她嘴里!”

“这就是你疼我女儿的法子?”

言豫津也不恼,吐了吐舌头:“我的小言儿哟,你看你爹多凶!以后有你受的!”

不等萧景睿回嘴,他已一溜烟跑远,高声喊着:“我去叫嫂嫂来,小言儿定是饿坏了!”

“胡闹!”萧景睿性子再好也被气笑了——自己的妻子怎能当众给孩子喂奶?

他抱着女儿朝卧房走去。

萧景睿的妻子云静出身江湖,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爽利急躁。

她远远听见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被豫津缠磨,本就有些不悦。

喂饱女儿后,便对萧景睿抱怨:“豫津也太爱闹了。”

“他向来是这性子。”萧景睿逗着女儿,轻声为言豫津辩解。

“往年听人说他总爱进宫缠皇上的皇子,我还不信,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!”云静为女儿盖好小被子,笑着打趣。

这话勾起了萧景睿的思绪,他望向窗外——豫津说去叫嫂子,实则哪会真去?

那家伙正远远站在廊下,揪着梅树花瓣出神,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。

萧景睿轻轻叹气:“豫津如今也少去宫里了,今年太后宫里,该要冷清许多吧?”

新年的爆竹声又响过一轮,自打他的孩子降生,长公主进宫总是坐片刻就走,一心惦记着回家抱孙女。

言豫津的心思更是全扑在小女婴身上,也不常去宫里烦扰清焰了。

静太后望着午后雪停的庭院,心中暗叹:今年的年节,果然有些冷清。

今日是正月十五,静太后只在正午召众人一同用了家宴,便让小辈们各自散去。

晚间不必再过来请安,由他们自己安排。

柳皇后本想带清焰回宫,小皇子却闹着要留下陪祖母,太后略一思索便应了。

此刻已近黄昏,清焰天性活泼,在寿宁宫闷了大半日早耐不住,几次要出去都被太后劝住。

眼见满桌佳肴摆上,太后却不吩咐开饭,他不免有些焦躁。

“祖母,”他拖着软糯的童音,“焰儿肚子饿了。”

“饿了就先吃。”太后笑得慈和。

“可祖母还没动筷呢。”

“祖母要等位客人,焰儿饿了先吃无妨。”

“是等父皇吗?”

静太后轻轻摇头。

“那是等母后?”

静太后又摇了摇头。

清焰也学着摇头,嘟起小嘴:“可太师教过,要等祖母先吃,孙儿才能吃。”

“您不吃,焰儿也不吃。”

“我的焰儿真乖,”太后拿起银筷,“那祖母陪焰儿一起吃。”

服侍的宫人早已被太后打发出去,整个内殿空荡荡的。

清焰下意识回头,想像往常那样问问祖母身边的嬷嬷,却发现殿内只剩祖孙二人,不由得有些不安。

好在太后很快动了筷,他便也拿起小银勺,夹了近处的菜吃了几口。

饭菜香甜,方才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。

静太后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,看着清焰狼吞虎咽的模样,缓缓开口:“焰儿,等会儿有位客人要来。”

“你见了他就叫叔叔,他会很高兴的。”

“是豫津叔叔吗?”

“不是,是你从没见过的人。”太后轻抚他的头,“见了要乖些,别像对豫津那样胡闹,好不好?”

清焰小小的心里又泛起一丝不安,他放下银勺,用力点头。

又等了许久,他渐渐困了,缩在太后怀里打盹。

忽然一阵清风卷进殿来,清焰勉强睁眼,见一个身披厚裘的男子立在殿中。

裘帽压得极低,遮去大半面容,只露出线条深邃的侧脸。

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:“太后娘娘,臣给您拜年。”

“好,好……这几年,你身子可好些了?”

清焰伏在太后怀里,清晰地感觉到祖母的身躯在微微颤抖。

“静姨,我早已无碍,您别挂心。”男子的目光落在清焰身上,“这是景琰的孩子?”

清焰觉得,那声音里也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是,景琰的儿子,叫清焰。”太后轻轻摇醒他,“清焰,醒醒。”

清焰忽然觉得害怕,紧紧闭起眼睛不肯睁开。

“静姨,让他睡吧。”

清焰感觉自己被交到那男子怀中,对方的手掌宽大却有些凉,触到他皮肤时,他轻轻瑟缩了一下。

男子立刻缩回手,用力搓了搓,才重新将他抱稳。

清焰虽闭着眼,却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细细描摹,充满怜爱。

“真好看。”男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孤清,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他的小脸。

清焰贴着男子的胸膛,听见他的心跳得又重又急,像要跳出胸腔。

他模糊听着祖母与男子的对话,大多不懂,只觉得困意愈发浓重。

睡去之前,他听见祖母轻声说:“小殊,你知道的,这四十多年,朝中诸事我从不过问。”

再次醒来时,寿宁宫又只剩他和祖母二人。

他揉了揉眼睛:“祖母。”

静太后将他抱起,塞了个暖手的小铜炉在他怀里,柔声道:“醒了?”

清焰接过铜炉,环顾殿内:“那个叔叔走了吗?”

“走了。”

“祖母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心中的疑惑。

静太后耐心等着,见他半天没下文,便柔声说:“今日之事,不要对旁人提起,好吗?”

他懵懂点头,又问:“那父皇问起呢?”

“他不会问的。”

“母后也不能说吗?”

“不要说。这是你和祖母之间的秘密,答应祖母,好不好?”

许多年后静太后离世,已长大成人的萧清焰每每想起这一幕,都会感念祖母的教诲。

这位老人与他约定之事,从不会用跟踪、监视的法子,也从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。

即便他犯了错,祖母也从不动怒,只轻声说:“焰儿,记下这次的错,下次别再犯了,知道吗?”

只要他答一句“知道了,记下了”,祖母便会欣慰地笑,从不会追问“再犯怎么办”“该怎么罚”。

正是这份全然的信任,让他极少违背与祖母的约定。

可祖母过世后,当他登上帝位,才忽然发觉自己是如此孤独——

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,能像祖母这般无条件信任他了。

这份认知,让站在权力顶峰的萧清焰,更添几分寂寥。

但彼时的清焰,只觉得这是个有趣的秘密。

他想了想,伸出小手指勾住祖母的指尖:“好,我答应祖母!”

靠山王萧清河曾师从麒麟才子梅长苏,无论经史子集还是弯弓骑射,都颇有造诣。

尤其棋艺,更是冠绝一时。

他十五岁那年,大渝使臣携围棋国手来梁挑衅,便被他杀得溃不成军,铩羽而归。

此刻与他对弈的少年双眉紧锁,光洁的额头上拧出几道细纹,显然深思熟虑。

约莫半盏茶的功夫,他才落下一子,还偷瞄了萧清河一眼,手指迟迟不肯离开棋子。

“落定了?”萧清河的声音平和无波。

与这位主君对弈,从不必拘泥“观棋不语”“举子无悔”的规矩——尤其是这群爱闹的武人,落子反悔是常事。

萧清河自身棋品端正,但若下属耍赖,他也只付之一笑,从不计较。

除了在军务上雷厉风行,这位十八岁的少将军主,性情算得上温润平和。

这少年是秦般若的大弟子陈歌,他略一犹豫,便松开了手。

萧清河待他放稳棋子,微微一笑,抬手落下一子——陈歌的一片白子顿时陷入绝境,胜负立判。

陈歌盯着棋盘又思索半晌,最终无奈摇头。

此时秦般若端着茶水走了过来。

陈歌立刻起身,恭恭敬敬地垂首,双手前伸接过茶盏。

秦般若伺候萧清河用了茶,才淡淡开口:“你我同侍主君,不必如此多礼。”

陈歌轻声应了句,重新落座。

萧清河放下茶盏,笑道:“秦姑娘棋艺精湛,来瞧瞧这局棋,还有转机吗?”

秦般若听出他话里有话,也含笑回应:“事在人为,何谈转机?”

“哦?”萧清河挑眉一笑,双指捏起一枚黑子,凝神片刻,“不过是些棋子罢了。”

那位高居龙椅的萧景琰,十八岁时已在军中崭露头角;自己的老师梅长苏,十八岁时更在前线立下赫赫战功。

而自己的十八岁,却要偏安于此,每日靠与人对弈消磨时光吗?

人与人的命数,竟这般天差地别!

“即便同为掌中棋子,亦有黑白殊途,王爷请看,”秦般若玉指轻叩棋盘,“若执黑棋,便是顺天应势;若偏选白棋,当真是回天乏术了。

说到底,万事皆系于一念之选。

王爷身份尊荣,在般若看来,追随您的人从不会动摇初心,您怎反倒生出几分怯意来了?”

萧清河朗然一笑,“秦姑娘这张利口,真是让本王无从辩驳!”

笑意不过在唇边稍纵即逝,他抬眼望向窗外寒天,“我该回府了。”

秦般若并未出言挽留,与陈歌并肩立在阶前,目送他远去。

朱门重阖的刹那,秦般若的脸色骤然沉了几分,她转向陈歌,声线冷厉:

“你可知今日错在何处?”

陈歌还是半大少年,上月刚行过十五冠礼,因与萧清河年岁相仿,相处时亦臣亦友,情谊颇厚。

可在师父秦般若面前,“年少跳脱”从不是搪塞过错的借口——哪怕是无伤大雅的疏漏。

在她眼中,错便是错,从无“小事可缓”的道理。

陈歌心中虽已隐约有了答案,仍恭顺垂首:“请师父明示。”

“其一,对弈之道,白先黑后,与主君对局你却抢执白子,此为大不敬。”

陈歌俊秀的面庞瞬间涨红,嘴唇动了动,终究把辩解咽回了腹中。

秦般若何等通透,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,“怎么,还想与我分辩?”

“我知是王爷先择了黑子。”

“可你有没有想过,王爷身为围棋国手,主动让你执白先行,本是存了相让之意——他尽了体恤下属的情分,你却连基本的礼数都未守全,不是吗?”

秦般若的话如拨云见日,驱散了陈歌心中的迷茫,他颓然摇头:“请师父责罚。”

“不急!”秦般若话锋一转,“其二,落子无悔是棋手本分,你一子落下,却迟疑半晌才松指,绝非大丈夫所为,这点你认不认?”

“徒儿认。”

秦般若眉峰微蹙,稍作停顿又道:“其三,你我既同辅一主,在主君面前便需以君臣为上,师徒情分暂且搁置——往后莫要再以‘师徒’相称。”

“徒儿……”陈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沉默良久,才轻轻点头,“是。”

这一声应答,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沮丧。

“不过今日,你也有可取之处。”秦般若深谙驭下之道,见他应下,语气稍缓,“棋局胜负已分之际,你仍凝神细思不肯轻弃,这很好。”

“复国大业道阻且长,哪怕只剩最后一步,师父也要你拼尽全力,绝不可轻言放弃!”

“须知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,都浸着族人的血与骨——早一刻放弃,他们的牺牲便多一分无谓,记住了吗?”

最后一句已带了几分温语,陈歌虽觉心头沉重,却也明白师父不会重罚,用力点了点头。

“去把《春秋左氏传》手抄一遍,学学先人事主的忠与智。”

“是。”

陈歌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秦般若的视线忽然泛起模糊。

是累了吧?

红袖招毁于一旦,随萧清河迁居这偏远蕲州立足,京中眼线十去其七,而萧清河对她,始终存着三分疏离。

追随他这些时日,他仍只以“秦姑娘”相称,待自己的弟子陈歌,反倒比待她这个主谋更显亲近。

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
师父啊,当年您为何偏偏将这千斤重担,交到我一人肩上?

秦般若的居所与萧清河的王府相隔不远,是以他回程时常独自步行,随从也知这百来步路程无甚凶险,从不阻拦。

他负手慢行,不知不觉便偏离了正街。

蕲州城不大,巷陌纵横却也错不了归途,萧清河抬眼望去,逼仄巷口的随从茫然立了片刻,便自行退去了。

他不由得失笑,忆起幼时在京都,曾因冲撞何文新险些丧命,幸得萧景睿所救,带回宁国侯府。

那时萧景琰的焦急,至今历历在目——久历军伍的人本就喜怒不形于色,可他脸上的慌乱,却藏也藏不住……

秦般若的居所与萧清河的王府相隔不远,是以他回程时常独自步行,随从也知这百来步路程无甚凶险,从不阻拦。

那时萧景琰的焦急,至今历历在目——久历军伍的人本就喜怒不形于色,可他脸上的慌乱,却藏也藏不住。他甚至不顾身份,横冲直撞地闯进宁国侯府,只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安好。

“义父……”萧清河喃喃自语,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那枚早已磨得发旧的长命锁。

那是林燮将军在他尚在襁褓时所赠,也是他在这世间仅存的、与那个名为“林殊”的家族有关的信物。这些年,他一直贴身戴着,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一丝来自父辈的庇护。

可如今想来,那所谓的庇护,是否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?

“你以为萧景琰真的关心你吗?”

脑海中,秦般若的声音忽远忽近,带着她特有的冷静与蛊惑,像一根细针,扎破了回忆里那层温情的薄纱。

“赤焰冤名血洗,你不还是一个空有爵位的王爷么?朝堂事有你插足的地方吗?你说的话有份量吗?萧景琰,他的清名他的权利全都有了,你呢?难道你的一生,就要在萧景琰替你划定的蕲州终老?”

那些话,他曾激烈地反驳过:“我的义父,他不是这样的人……”

可秦般若只是冷笑,反问他掖幽庭那些年的冷遇,问他为何身为皇长孙,却活得如履薄冰。

“是吗?彼时的靖王殿下知道你的身份,又给了你什么?小小一份金丝软甲,凭着王爷的身份有什么受不得的,彼时的靖王又是如何说的?”

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。

记忆里那个寡言而又身体僵硬的好朋友飞流跳了出来,他捧着金丝软甲往自己怀里一递,眼神清澈又灵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:“庭生弟弟,给你!”

那一瞬间,萧清河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温柔。飞流不懂权谋,不懂那些弯弯绕绕,他的善意是纯粹的。

可这世间的善意,往往最是廉价,也最是无用。

巷子里的风忽然停了,四周静得可怕。

萧清河停下脚步,望着前方不远处王府那熟悉的飞檐,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。

他想起了昨夜与秦般若的对弈。陈歌那孩子,年少跳脱,虽是他的弟子,却处处受秦般若的钳制。那一局棋,白子先行,本是示弱,陈歌却犹豫不决,落子无悔的气度全无。

秦般若说:“复国大业任重道远,即使是走到最后一步,也要拼尽全力,不轻言放弃!须知,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踏着族人的血与骨,早一步放弃,他们就白流一滴血。”

那时的陈歌,尚且知道听从师命,抄写《春秋左氏传》以明事理。

而他自己呢?

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者,是那个在乱局中寻找生机的人。可如今看来,他与陈歌又有何异?甚至,他比陈歌更可悲。陈歌至少还有师父的严厉与期许,而他,只有秦般若的利用和萧景琰那隔着一层纱的“照拂”。

“这天下,究竟是谁的天下?”

萧清河低声自问,声音消散在风中。

他缓缓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疼痛让他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明。

或许,秦般若说得对,或许,她也不过是另一枚棋子。但这都不重要了。

重要的是,他不能再这样下去。

他不是萧庭生,那个在掖幽庭里忍气吞声、在靖王府里谨小慎微的庭生。他是萧清河,是大梁的皇长孙,是林燮的外孙,是祁王的血脉。

他有他的骄傲,也有他的责任。

萧景琰给了他自由,却也给了他无形的枷锁;秦般若给了他野心,却也给了他沉重的负担。

而他,必须在这两者之间,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。

不再是为了复国,不再是为了权势,甚至不再是为了所谓的“公道”。

只是为了他自己。

为了那个在掖幽庭的寒夜里,无数次想要放弃却依然活下来的少年。

为了那个在梅岭的传说中,承载了七万英魂最后期望的林殊后人。

萧清河深吸一口气,抬步继续向前走去。

这一次,他的步伐不再漫无目的,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
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,守门的侍卫见到他,恭敬地行礼。

他微微颔首,跨过高高的门槛。

院内,陈歌正捧着一卷书简,在廊下等候。见到他,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,欲言又止。

萧清河看着他,忽然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陈歌。”

“王爷。”陈歌连忙躬身。

“从今日起,你不必再向秦姑娘请安了。”萧清河淡淡地说道,“你的棋艺,我来教你。”

陈歌猛地抬起头,眼中满是震惊。

萧清河没有解释,只是越过他,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。

他知道,这一步踏出,便再无回头路。

秦般若的计划,萧景琰的安排,都将因为他的这一步而改变。

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是粉身碎骨,还是浴火重生。

但他知道,赤焰的火种,从来都不在别人手中,而在他自己心里。

只要心中有火,便永远不会熄灭。

而他,将用自己的方式,让这团火,照亮他前行的路,哪怕,这条路的尽头,是万丈深渊。

从此,世间再无那个任人摆布的萧清河。

只有一个,手握乾坤、心藏烈火的……皇长孙。

来源:如果萌也是一种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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