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这次他带了一大车药材，多是南楚特有的珍稀草药。马车进院时，药香扑鼻，连在后园练武的子弟们都忍不住探头张望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梅岭烬·梅长苏十二年》

文/鼎客儿

言豫津去浔阳的第三日，蔺晨又从琅琊阁来了。

这次他带了一大车药材，多是南楚特有的珍稀草药。马车进院时，药香扑鼻，连在后园练武的子弟们都忍不住探头张望。

“你这是把琅琊阁的药库搬来了？”梅长苏看着伙计们一箱箱往下搬，哭笑不得。

“南楚今年风调雨顺，药材丰收，价格比往年低了三分。”蔺晨掸掸衣袍上的灰尘，“我趁机囤了些，够你用上大半年。对了，这里还有几味药王谷特产的‘血菩提’和‘冰魄草’，是卫……是苏哲托我带来的。”

他说得轻描淡写，但梅长苏听出了话里的深意。药王谷的珍品，岂是轻易能得的？卫铮必是费了不少心思。

“他……可还好？”梅长苏问得小心翼翼。

“好得很。”蔺晨坐下，自己倒了杯茶，“药王谷与世无争，他在那里潜心医术，去年还救了个南楚部落的酋长，被奉为神医。如今在那一带声望颇高，连南楚王室都请他去看过病。”

梅长苏松了口气，随即又蹙眉：“他接触南楚王室，会不会有危险？”

“放心，他谨慎得很，只谈医理，不论政事。”蔺晨喝了口茶，“倒是他托我问你一句话。”

“什么话？”

“他说：‘故人可还记得药庐旧约？若还记得，便在月圆之夜，往南望一望。’”

梅长苏心头一震。药庐旧约……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那时卫铮刚学医，总拉着他去药庐认草药，两人约定，将来无论身在何方，每月十五月圆时，都要往对方的方向望一眼，算是报个平安。

这么多年，他竟还记着。

“你告诉他，”梅长苏轻声道，“旧约未忘，望君珍重。”

蔺晨点头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：“这是他给你的，我没看。”

梅长苏接过。信很厚，拆开来看，前半部是几张药方，针对他火寒毒的调养之法，笔迹工整，注解详尽；后半部却是一幅地图，标注着南楚边境几处隐秘的山谷，旁边小字注明：“此间有奇药，可缓旧疾。若需，可来取。”

他握着信纸，指尖微微颤抖。卫铮这是在告诉他，药王谷永远是他的退路，南楚永远有他的容身之处。

“这个傻子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
“是够傻的。”蔺晨叹气，“明知你走的是条不归路，还巴巴地给你留退路。小殊，有时候我真羡慕你——有这样的人记挂着，再难的路，走起来也有点暖意。”

梅长苏将信仔细折好，收入怀中，贴身放着。那薄薄的几张纸，仿佛带着南楚阳光的温度，熨帖着冰凉的心口。

“飞流呢？”蔺晨转移话题，“那小子没给你惹祸吧？”

“在跟甄平学剑，听话得很。”梅长苏说着，朝外唤了声。“小飞流，看看谁来了？”

片刻，飞流像阵风似的卷进来，看见蔺晨，眼睛一亮，扑上来就要抱。蔺晨笑着躲开：“臭小子，手上都是泥！”

飞流摊开手，果然沾着泥土——他刚才在院角挖了个坑，不知在埋什么宝贝。

梅长苏拿帕子给他擦手，问：“又埋什么了？”

飞流不会说，拉着他的手往外走。院角那丛芭蕉下，新翻的土还没拍实，上面插着个小木牌，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：平安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他埋的是你喝过的药渣。”甄平拄着竹杖走过来，解释道，“飞流说，埋在地下，病就好了。这孩子……有心。”

梅长苏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堆，心中五味杂陈。飞流的世界简单纯粹，以为埋掉药渣就能埋掉病痛。可这世上的病，哪有那么容易治好？

他摸摸飞流的头：“谢谢。”

飞流仰着脸，笑得灿烂。

蔺晨看着这一幕，忽然道：“小殊，有件事我得提醒你。飞流的来历，我一直没查清。他身上的伤，有些是旧伤，有些是新伤，像是被人长期囚禁虐待过。他心智受损，不会说话，恐怕也是因此。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北燕边境，绝非偶然。”

梅长苏眸光一凝：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我怀疑，他是某个组织培养的死士，不知为何逃了出来。”蔺晨压低声音，“北燕有些贵族，专从各地搜罗孤儿，训练成影卫。飞流的天赋，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。”

“可他对我并无恶意。”

“现在没有，不代表以后没有。”蔺晨正色道，“若他真是逃出来的，那些人迟早会找上门。你要早做防备。”

梅长苏看向飞流。少年正蹲在土堆旁，小心翼翼地将一片枫叶盖在上面，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。

“不管他以前是谁，现在他只是飞流。”梅长苏轻声道，“若真有人找来，我会护着他。”

蔺晨欲言又止，最终叹了口气：“就知道你会这么说。罢了，我会继续查，有消息再告诉你。”

当晚，蔺晨留在院中用饭。沈婆婆做了几样拿手菜：清蒸鲈鱼、桂花藕粉、蟹黄豆腐，还有一壶温好的黄酒。四人围坐一桌，烛火温暖，竟有几分家的感觉。

甄平不擅饮酒，只浅尝辄止。蔺晨却是海量，拉着梅长苏喝了好几杯。梅长苏本不该饮酒，但今日心情复杂，便也破例饮了半杯。酒入喉，一股暖意蔓延开来，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。

飞流不会喝酒，抱着碗鸡汤小口小口地喝，眼睛却一直盯着梅长苏，见他咳嗽，忙放下碗给他拍背。

“这孩子，真把你当爹了。”蔺晨笑道。

梅长苏也笑了，笑容里有难得的轻松。他给飞流夹了块鱼肉，细心剔了刺：“多吃点，长个子。”

飞流用力点头，吃得腮帮子鼓鼓的，像只小松鼠。

夜深了，蔺晨告辞。梅长苏送他到院门口，忽然问：“琅琊阁那边，可还太平？”

“老样子。”蔺晨道，“老头子整日捣鼓他的药材，偶尔接几单生意。倒是朝中最近不太平——太子和誉王为了北燕使团的事，已经斗了好几场。陛下各打五十大板，两人都不痛快。”

“靖王呢？”

“还在北境，不过听说陛下连发三道手谕，催他回京。我看年前是必回的。”蔺晨顿了顿，“小殊，等他回京，你要见的就不是靖王，而是众矢之的。你想清楚了吗？”

梅长苏望向夜空。月将圆，清辉如水，洒在寂静的巷道上。

“想清楚了。”他轻声道，“这条路，总要有人走。既然是我选的，便走到底。”

蔺晨深深看他一眼，拍拍他的肩：“保重。”

蓝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。梅长苏在门前站了许久，直到飞流出来拉他，才回过神来。

“冷了，回去吧。”他对少年说。

飞流点点头，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。那双小手温暖有力，像黑暗里的一点光。

回到书房，梅长苏取出卫铮的信，又看了一遍。药香仿佛透过纸背传来，带着南国特有的湿润与暖意。

他提笔回信，却只写了四个字：“安好，勿念。”

有些话，不必多说。有些人，不必常见。

只要知道彼此还在，还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，便够了。

他将信交给黎纲，吩咐用最稳妥的渠道送去药王谷。然后走到窗前，推开窗，让夜风吹进来。

远处传来打更声，三更了。浔阳城沉沉睡去，只有长江水，永不停歇地奔流。

梅长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父帅教他读《诗经》，读到“瞻彼日月，悠悠我思”时，他还不懂其中深意。如今懂了，却已物是人非。

可那又如何？只要明月还在，江水还在，故人还在，这条路，就还能走下去。

他关窗，转身。烛光下，飞流已趴在桌上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那个小泥人。

梅长苏轻轻抱起他，放到里间的床上，盖好被子。少年在梦中咂了咂嘴，喃喃说了句什么，依稀是：“苏哥哥……不怕……”

梅长苏笑了，吹熄了灯。

黑暗里，只有月光从窗缝漏进来，在地上投下一线银白。

像一条路，指引着方向。

【第二十六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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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