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梅长苏严格遵守与蔺晨的约定：每日卯时起身服药，辰时在园中缓行百步，巳时卧床休憩，午后读书一个时辰，申时再次服药，戌时便睡。饮食清淡，多为药膳，由看守坞堡的沈婆婆精心烹制。这老妇人寡言少语，眼神却慈祥，总在梅长苏喝药时，悄悄在碟边放一颗蜜渍梅子。
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梅岭烬·梅长苏十二年》

文/鼎客儿

在云栖坞养病的日子，缓慢得像江南的梅雨。

梅长苏严格遵守与蔺晨的约定：每日卯时起身服药，辰时在园中缓行百步，巳时卧床休憩，午后读书一个时辰，申时再次服药，戌时便睡。饮食清淡，多为药膳，由看守坞堡的沈婆婆精心烹制。这老妇人寡言少语，眼神却慈祥，总在梅长苏喝药时，悄悄在碟边放一颗蜜渍梅子。

蔺晨每隔三五日来一次，带来外界的消息，也带来各色药材。有时是百年老参，有时是深海珍珠，有时是雪山灵芝……都是吊命续气的珍品。梅长苏不问这些药材从何而来，花费多少，只默默收下，按时服用。他知道，自己的命如今是靠着无数珍奇草木堆砌起来的，每一口药，都是白花花的银子。

身体在缓慢地恢复。咳血的次数少了，夜里能睡上两三个时辰，白日里也有了些精神，能坐在廊下看一会儿书。只是畏寒的毛病越发重了，虽是盛夏，仍要裹着薄毯，手中常捧着一个暖手炉。

这日午后，他正倚在竹榻上读《孙子兵法》，读到“上兵伐谋，其次伐交，其次伐兵，其下攻城”时，忽听院外传来马车声。少顷，蔺晨引着一人走进来。

青衫落拓，面容清癯，正是言豫津。

梅长苏怔了怔，放下书：“你怎么来了？岭南那边……”

“晏将军醒了，能进些流食，毒虽未清，但性命无碍。黎纲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，整日嚷着要回来找你。”言豫津在榻边坐下，仔细端详他的脸色，眉头微蹙，“你倒是比在浔阳时更瘦了。”

“这里清净，正好养病。”梅长苏淡淡一笑，“既来了，就多住几日。沈婆婆做的藕粉桂花糕，很是不错。”

言豫津却摇头：“我不是来吃糕的。小殊，岭南虽安全，但离中原太远，消息闭塞。我想回来帮你。”

梅长苏沉默片刻：“豫津，这条路……”

“我知道这条路难走。”言豫津打断他，目光坚定，“可正因为它难走，才不能让你一个人走。小殊，当年祁王府中，我们三人最是要好。如今景琰远在边关，我若再躲在你身后，如何对得起‘兄弟’二字？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下来：“何况……我也想知道真相。父亲临终前，抓着我的手说‘豫津，莫信流言，祁王殿下是清白的’。可我问为何，他却闭目不答。这个疑问，在我心里藏了五年。小殊，你让我帮你，也让我……解开这个心结。”

梅长苏看着他眼中翻涌的痛楚与执拗，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——那个在梅岭雪地里爬行的、不肯死去的少年。

“好。”他终于点头，“但你须答应我，一切听我安排，不可擅自行事。”

“自然。”言豫津松了口气，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。

从那天起，言豫津便住进了东厢。白日里，他帮梅长苏整理情报，誊写信件；夜里，两人常对坐灯下，细论朝局。

言豫津带来了岭南那边传回的消息：晏平清醒后，断断续续说了些梅岭之战的细节——谢玉如何假传军令，夏江如何截留求援文书，还有那几个“畏罪自杀”的将领，实则是被暗杀后伪造了遗书。

“但这些只是口述，没有实证。”言豫津将记录递给他，“晏将军说，当年赤焰军中有本《阵前纪要》，是林帅亲笔所书，记录了每次军议的详情。梅岭战前最后一次军议，谢玉和夏江都在场，林帅应该记下了什么。那本纪要，或许能成为翻案的关键。”

梅长苏接过记录，指尖微微颤抖。《阵前纪要》……他记得。父帅确有这个习惯，每次军议后必亲笔记录，事无巨细，甚至包括与会者的神态语气。那本册子，父帅向来随身携带，梅岭战后便不知所踪。

“晏将军可知道纪要在何处？”

言豫津摇头：“他说最后见到那本纪要，是在林帅的中军帐中。后来大火烧了三天，什么都烧光了。但……”他迟疑了一下，“晏将军说，林帅有个习惯，重要的文书会誊抄副本，藏于不同的地方。也许……副本还在世。”

梅长苏闭上眼，脑中飞速回忆。父帅的藏书楼？不，早已被抄没。林府密室？也被掘地三尺。还有什么地方，是连谢玉和夏江都想不到的？

忽然，他睁开眼：“祁王府。”

言豫津一愣：“祁王府？”

“当年父帅与祁王兄长相知甚深，常有书信往来。有些不便带回林府的文书，或许会暂存祁王府。”梅长苏的眸光渐渐亮起来，“祁王府被查封后，所有物品充入内库。但内库物品繁多，未必件件都经夏江之手。若是混在普通书册中……”

“有可能！”言豫津激动起来，“我父亲曾任礼部侍郎，曾参与清点祁王府藏书。他说当时书籍装了整整三百箱，大部分直接封存，只有少数被认为‘有问题’的才被挑出审查。若那本纪要混在其中，或许真的逃过一劫！”

梅长苏的心跳加快了。这是一线希望，微弱，但真实。他迅速吩咐：“豫津，你立刻给岭南回信，让晏将军仔细回忆，那本纪要有何特征——大小、装帧、用纸、有无特殊标记。越详细越好。”

“好，我这就去写。”

言豫津匆匆离去。梅长苏独自坐在灯下，心潮起伏。五年了，他第一次感到真相如此接近——不是臆测，不是推理，而是可能真正存在的、白纸黑字的证据。

窗外忽然下起雨来。起初疏落，很快就连成雨幕，打在芭蕉叶上，噼啪作响。梅长苏起身关窗，却看见雨中的园子：竹影在风雨中摇曳，栀子花被打落一地，素白的花瓣沾了泥污，像谁破碎的梦。

他想起祁王兄长。那个温润如玉、胸怀天下的皇子，最后却落得个“谋逆”的罪名，疯癫而终。世人皆道他是畏罪装疯，可梅长苏知道，兄长是真的疯了——被至亲的背叛、被七万条人命的重量、被铺天盖地的污蔑，活活逼疯了。

“兄长，”他对着雨幕轻声说，“你若在天有灵，请保佑我找到那本纪要。让天下人知道，你没有谋逆，父帅没有谋逆，赤焰军……是清白的。”

雨声淹没了他的低语。远处江涛阵阵，似在回应。

【第十六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提醒：凡对本文标题、图片、内容，进行抄袭搬运洗稿者，一经发现，立即举报！

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