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新帝弘历登基第三日，寿康宫的琉璃瓦便被皑皑白雪覆盖，檐角的铜铃裹着霜气，叮咚声里透着彻骨的寒。甄嬛身着赭黄镶金边的太后朝服，斜倚在铺着貂绒的软榻上，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垂着细碎的珍珠，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，却映不出半分暖意。
AI作品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。
紫禁城的雪，总是来得猝不及防。
新帝弘历登基第三日，寿康宫的琉璃瓦便被皑皑白雪覆盖，檐角的铜铃裹着霜气，叮咚声里透着彻骨的寒。甄嬛身着赭黄镶金边的太后朝服，斜倚在铺着貂绒的软榻上，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垂着细碎的珍珠，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，却映不出半分暖意。
殿内熏着名贵的龙涎香，烟气袅袅缠绕着梁柱，将窗外的风雪隔绝在外，却隔不断她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潮。槿汐端着温热的参茶上前，脚步轻得像一片羽毛，低声道：“太后，参茶温好了，您趁热饮些吧。”
甄嬛没有睁眼，只是缓缓抬手，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暖炉的热气里泛着淡淡的粉白。“敬妃那边，安置妥当了？”
“回太后，敬妃娘娘已迁居偏殿，弘瞻阿哥的起居已交由李嬷嬷照料，敬妃娘娘虽有不舍，却也未曾多言。”槿汐垂着眼，将参茶放在甄嬛手边的小几上，语气恭敬得无懈可击。
甄嬛终于睁开眼，眸中是历经宫斗洗礼后的深沉，像寒潭般不见底。“她自然不会多言，”她端起参茶，指尖触到温热的瓷杯，却觉不到半分暖意，“敬妃素来聪慧，懂得审时度势，可有些人，太过通透，反倒成了祸患。”
槿汐心头一跳，瞬间便明白了甄嬛口中的“有些人”是谁。她垂着头，不敢接话，殿内只剩下龙涎香燃烧的细微声响，与窗外风雪拍打窗棂的呜咽交织在一起。
甄嬛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，思绪却飘回了那些血雨腥风的岁月。彼时她还是菀嫔，深陷后宫泥沼，华妃的欢宜香如影随形，皇后的伪善暗藏杀机，是端妃，那个久病缠身、看似柔弱的女子，悄悄向她递出了橄榄枝。
端妃曾是将门之女，入宫便封妃位，却因一碗安胎药被皇上和太后当作棋子，生生断送了华妃的孩子，也毁了自己的一生。华妃的报复狠戾，一碗红花让她终身不孕，常年缠绵病榻，活得如同深宫角落里的影子。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，却有着洞察人心的锐利眼光，她早早便看出皇后的蛇蝎心肠，也知晓甄嬛并非池中之物，于是在暗中步步为营，与她结为盟友。
扳倒华妃时，是端妃拿出当年华妃残害宫嫔的证据，字字泣血，句句诛心，让华妃百口莫辩；皇后的阴谋败露之际，也是端妃联合敬妃，稳住后宫人心，堵住了前朝大臣的悠悠之口。那些年，她们是彼此的依靠，是深宫暗夜里唯一的微光，端妃甚至将自己视若己出的温宜公主，当作筹码，助力甄嬛一步步登顶。
可如今，她已是母仪天下的太后，站在了权力的顶峰，回望过往，那些曾经的情谊，却渐渐变成了扎在心头的尖刺。
“槿汐，”甄嬛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你说，端妃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？”
槿汐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，她抬起头，看向甄嬛，眼中带着一丝恳求：“太后，端妃娘娘是您的恩人，当年若不是她……”
“恩人？”甄嬛轻笑一声，笑声里满是苍凉，“是啊，恩人。可这深宫之中，最可怕的便是知晓你所有秘密的恩人。她知道我如何从菀嫔变成熹妃，知道我与允礼的私情，知道玄凌的死因，知道弘瞻和灵犀的身世……她就像一面镜子，时时刻刻照着我的过去，照着我的不堪，照着我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与狠辣。”
她放下手中的参茶，杯底与小几碰撞，发出一声轻响，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。“弘历虽已登基，可我的位置并不稳固。前朝有老臣盯着，后宫有眼线看着，一旦这些秘密泄露出去，我便是万劫不复，弘瞻和灵犀也会性命难保。”
槿汐沉默了，她跟随甄嬛多年，亲眼见证了她从天真烂漫的少女，变成如今这般步步为营的太后。她知道甄嬛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，深宫之中，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，而端妃，确实是那个最有可能让她万劫不复的人。
“那日温宜公主来给我请安，”甄嬛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，雪花似乎更大了，将整个紫禁城都裹进了一片白茫茫的混沌里，“她无意间提起，端妃近来常对她说‘功高震主，鸟尽弓藏’，你说，她这是在提醒我，还是在威胁我？”
这句话像一块巨石，砸在槿汐的心头。她知道，温宜公主的话，彻底点燃了甄嬛心中的猜忌之火。端妃的聪慧，在此时成了催命的符咒。
甄嬛缓缓起身，走到窗边，推开半扇窗户，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涌入，吹得她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。她望着漫天飞雪，仿佛看到了端妃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哀愁的眼睛，曾几何时，那双眼眸里盛满了信任与情谊，可如今，只剩下让她心惊胆战的通透。
“她病了这么多年，缠绵病榻，受尽苦楚，或许……也是时候解脱了。”甄嬛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对槿汐说，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。
槿汐猛地抬头，眼中满是震惊：“太后，您要……”
“去准备吧，”甄嬛打断她的话，目光决绝，“三尺白绫，一盒鹤顶红，你亲自送去，就说……是哀家心疼她受苦，给她一个体面的解脱。”
“太后！”槿汐跪了下来，声音带着哽咽，“端妃娘娘对您忠心耿耿，从未有过二心，您怎能……”
“忠心？”甄嬛转过身，眸中闪过一丝狠厉，“在这深宫之中，忠心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我要的不是忠心，是安稳。只要她活着一天，我的安稳就多一分威胁。槿汐，你跟着我这么多年，该知道什么该做，什么不该说。”
槿汐看着甄嬛眼中的决绝，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是徒劳。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，声音嘶哑：“奴婢……遵旨。”
看着槿汐起身离去的背影，甄嬛缓缓闭上眼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，瞬间便被殿内的寒气冻结。她不是不心疼，不是不感念旧情，可在权力与生存面前，情谊终究成了牺牲品。她想起当年与端妃在碎玉轩品茶谈心的日子，想起她们联手对抗敌人的默契，想起端妃为了她，甘愿承受华妃的报复，想起那些在暗夜里相互慰藉的时光……
可这一切，都只能埋葬在宫墙之下，埋葬在这场漫天风雪里。
槿汐带着锦盒，踏着积雪，一步步走向端妃居住的延庆殿。雪越下越大，脚下的积雪没过了脚踝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，像是在为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悼。
延庆殿内，光线昏暗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。端妃斜倚在榻上，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，呼吸微弱而急促。她的贴身宫女小允子正端着药碗，小心翼翼地喂她喝药。
听到脚步声，端妃缓缓睁开眼，看到槿汐捧着锦盒走进来，眼中没有丝毫惊讶，反而带着一丝了然的平静。她示意小允子退下，轻声道：“槿汐姑姑，是太后让你来的吧？”
槿汐的眼眶泛红，她走到榻边，将锦盒放在榻前的小几上，声音哽咽：“端妃娘娘，太后她说……心疼您受苦，给您一个体面的解脱。”
端妃轻笑一声，笑声微弱，却带着无尽的苍凉：“体面的解脱？说到底，还是容不下我罢了。”她伸出颤抖的手，抚摸着锦盒的表面，指尖冰凉，“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，从她登上太后之位的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。”
“娘娘，您为何不辩解？为何不向太后表明忠心？”槿汐忍不住问道。
端妃摇了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：“辩解有用吗？在权力面前，忠心一文不值。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，这便是我的原罪。她是太后，是天下之母，容不得半点威胁，哪怕这威胁只是我的存在。”
她看向窗外的飞雪，眼中带着一丝眷恋：“我这一生，都活在算计与痛苦之中。年少时为家族荣耀入宫，成了皇上和太后的棋子，毁了华妃的孩子，也毁了自己。后来与甄嬛结盟，以为找到了知己，以为能在深宫之中寻得一丝慰藉，可到头来，还是落得这般下场。”
“娘娘，太后她……她心里也是难受的，她落泪了。”槿汐低声道。
“落泪又如何？”端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，“她落泪，或许是感念旧情，或许是为自己的狠辣感到愧疚，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赐死我。权力这东西，一旦沾染上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菀嫔了，她是太后，是这紫禁城的主人，而我，只是她权力路上的绊脚石。”
她示意槿汐打开锦盒，看到里面的三尺白绫和鹤顶红，眼中没有恐惧，只有释然。“帮我更衣吧，我不想穿着病号服离去。”
槿汐强忍悲痛，点了点头，扶起端妃，为她换上了当年初入宫时的那套淡紫色宫装。宫装早已有些陈旧，却依旧精致，穿在端妃身上，竟有了几分当年的风华。
端妃坐在镜前，看着镜中苍白憔悴的自己，轻声道：“槿汐姑姑，麻烦你帮我梳一个当年的发髻吧。”
槿汐拿起梳子，小心翼翼地为端妃梳理着稀疏的发丝，泪水无声地滑落，滴在端妃的发间。她想起当年端妃初入宫时的明艳动人，想起她与甄嬛并肩作战的时光，想起她对温宜公主的疼爱，心中如同刀割。
发髻梳好，端妃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眼中闪过一丝怀念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她拿起锦盒中的白绫，缓缓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漫天飞雪。
“紫禁城的雪，还是这么美，”她轻声呢喃，“可惜，我再也看不到明年的雪了。”
她转过头，看向槿汐，眼中带着一丝恳求：“槿汐姑姑，我死后，麻烦你转告太后，就说……我不恨她，只希望她日后晚上能睡得安稳。”
说完，她拿起白绫，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。槿汐闭上眼，不忍再看，只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，随后便没了声响。
当槿汐再次睁开眼时，端妃已经倒在了地上，双目紧闭，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平静。窗外的雪花依旧在飘落，落在她的身上，像是为她盖上了一层洁白的殓布。
槿汐跪在地上，放声痛哭，哭声被风雪吞噬，在空旷的延庆殿内回荡，格外凄凉。
寿康宫内，甄嬛焦躁地踱着步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她等着槿汐的消息，心中既期待又恐惧。期待着威胁的解除，恐惧着自己亲手杀死恩人的罪恶感。
终于，脚步声传来，甄嬛猛地停下脚步，看向门口。槿汐面色惨白地走进来，跪在地上，低声道：“太后，端妃娘娘……去了。”
甄嬛的身子晃了一下，扶住身边的柱子，才勉强站稳。她闭上眼，泪水再次滑落，口中喃喃道：“去了……也好，去了就解脱了。”
可即便如此，心中的愧疚与恐惧却如同潮水般涌来，将她淹没。她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她再也不是那个有着一丝温情的甄嬛了，她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，成了深宫权力的傀儡。
端妃的死讯，很快便传遍了后宫。甄嬛以“病逝”为名，追封端妃为皇贵妃，以隆重的丧仪安葬她，彰显着“姐妹情深”。后宫众人虽心中疑惑，却无人敢多言，只是在私下里议论纷纷，感叹深宫无情，恩义难存。
温宜公主得知端妃的死讯后，悲痛欲绝，几次哭晕过去。她不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端妃会突然病逝，可面对甄嬛的权威，她只能将满心的疑惑与怨恨埋藏在心底。在端妃的葬礼上，她跪在灵前，目光冰冷地看着站在高位的甄嬛，那眼神里的疏离与怨恨，像一把尖刀，刺得甄嬛心口发疼。
葬礼过后，甄嬛以为自己能得到安宁，可事实却恰恰相反。她开始夜夜做噩梦，梦中总是出现端妃那张苍白的脸，端妃质问她为何如此狠心，质问她晚上睡得着吗。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，她都浑身冷汗，再也无法入睡。
她变得越来越多疑敏感，对身边的人充满了猜忌，就连槿汐，也渐渐失去了她的完全信任。她掌控着弘历的朝政，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，生怕有人觊觎她的权力，生怕那些秘密泄露出去。
弘历渐渐长大，对甄嬛的过度掌控越来越不满。他是皇帝，却处处受制于太后，心中的憋屈与怨恨日益加深。母子二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，见面时只剩下冰冷的礼仪与客套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。
温宜公主长大后，嫁给了蒙古王公，远离了紫禁城。她再也没有回过寿康宫，再也没有见过甄嬛。偶尔传来她的消息，也是关于她在蒙古的生活，平静而幸福，却与紫禁城的一切都划清了界限。
甄嬛的晚年，是在无尽的孤独与悔恨中度过的。她坐拥至高权力，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。身边的人对她恭敬有加，却无人真心待她。她疯狂地礼佛赎罪，每日诵读经文，希望能得到心灵的安宁，可端妃的幻影却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，挥之不去。
弘历亲政后，逐步收回了权力，甄嬛被尊为太皇太后，迁居慈宁宫，成了紫禁城的尊贵图腾，却再也没有了实际的权力。她看着弘历治理天下，看着后宫新人换旧人，看着紫禁城的雪一年又一年地飘落，心中只剩下无尽的苍凉。
一日，大雪纷飞，如同当年端妃逝去的那一天。甄嬛独自一人坐在窗边，看着窗外的飞雪，手中握着一枚早已磨损的玉簪，那是当年端妃送给她的礼物。
她想起了当年与端妃在碎玉轩品茶的日子，想起了她们联手对抗华妃的默契，想起了端妃临终前的那句“太后晚上睡得着吗”，泪水再次滑落。
她终于明白，权力是最烈的毒药，它能让人迷失心智，能让人变得冷酷无情，能让人亲手毁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。她斗赢了所有人，赢得了天下，却输掉了情谊，输掉了人心，输掉了自己。
龙椅再华丽，也终究是一座冰冷的坟墓；权力再诱人，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。她活成了自己曾经最恐惧的模样，成了深宫之中最孤独的“怪物”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将整个紫禁城都裹进了一片白茫茫的混沌里，仿佛要掩盖所有的罪恶与遗憾。甄嬛缓缓闭上眼，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，或许，只有死亡，才能让她真正解脱，才能让她回到那个没有权力纷争、没有尔虞我诈的时光里，与端妃再做一次姐妹，再品一次当年的茶。
宫墙之内，风雪依旧，那些深埋在雪地下的秘密与情谊，终究还是被这漫天飞雪，彻底埋葬。
来源：海空蔚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