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最初只能在第一层活动，读些史书方志。身体稍好后，渐渐能登上二楼、三楼……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：四楼藏天下地理舆图，五楼收江湖门派谱系，六楼集朝堂官员履历，七楼竟有各地税赋钱粮的明细——有些连户部档案都未必如此详尽。
《琅琊榜》外传·《梅岭烬·梅长苏十二年》
文/鼎客儿
每日卯时起身，喝过药，梅长苏便拄杖入万象楼。
最初只能在第一层活动，读些史书方志。身体稍好后，渐渐能登上二楼、三楼……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：四楼藏天下地理舆图，五楼收江湖门派谱系，六楼集朝堂官员履历，七楼竟有各地税赋钱粮的明细——有些连户部档案都未必如此详尽。
他读书的方式很特别。不像寻常书生吟哦诵记，而是沉默地翻阅，速度极快，指尖划过书页，似在触摸文字背后的温度。有时会在某页停留良久，取纸笔记录；有时又连续翻过数十卷，眸光沉静如深潭。
蔺晨常来“打扰”。有时带一碟新制的梅花糕，有时只是靠在书架旁，看他读书的侧影。
“你这样读，记得住吗？”某次蔺晨忍不住问。
梅长苏从书卷中抬眼：“不必全记。记住脉络即可。”
“脉络？”
“比如，”他合上手中那本《天盛年间漕运考》，“天盛十二年，江南大水，漕运断绝。朝中拨款三百万两修堤，实际到工部的只有一百八十万两。当时户部尚书是齐敏，工部尚书是沈追。两人素来不睦，相互推诿。最后堤修成了，但次年即溃，淹了七县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平淡：“同年秋，齐敏告老，其子齐衡外放青州知府。沈追则晋升左都御史。而当时主持修堤的河道总督……姓谢。”
蔺晨挑眉：“谢？”
“谢玉的远房堂叔。”梅长苏指尖轻点书页，“溃堤后，此人被革职查办，三个月后‘病逝’狱中。家产充公，但独子谢弼不知所踪。二十年后，谢弼改名换姓，在户部任主事，去年刚升了员外郎。”
一席话，将几十年前的旧案、人事、利益勾连，轻描淡写地串了起来。蔺晨盯着他，忽然笑了：“你这脑子，真像是为这些阴谋诡计生的。”
“不是阴谋诡计。”梅长苏重新翻开书，“是人心，是利益，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，真实运行的规则。”
“那你找到规则了吗？”
“找到了一些。”他望向窗外，暮色正染红远山，“比如，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，也没有毫无来由的背叛。所有看似突兀的转折，早在多年前就已埋下伏笔。我要做的，就是找到那些伏笔，然后……轻轻一推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让蔺晨莫名打了个寒颤。
那日傍晚，梅长苏在六楼发现了一只铁柜。柜上无锁，却有机括，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。他试了几次都打不开，便去请教老阁主。
老者抚须一笑：“那是北燕皇室多年前寄存之物。开柜需解七星谜，谜底是七个字，对应七星方位。老朽研究多年，也只解出前四字。”
“哪四字？”
“‘天、地、玄、黄’。后三字，始终参不透。”
梅长苏回到铁柜前，静立良久。暮光透过窗棂，在七星图上投下斑驳光影。他忽然伸手，按照“天璇、天玑、天权、玉衡、开阳、瑶光”的顺序，依次按下六星——唯独跳过“天枢”。
柜门“咔”地一声，开了。
蔺老阁主闻声而来，惊诧莫名：“你怎知要跳开天枢？”
“北斗七星，天枢为魁首，亦是枢纽。”梅长苏轻声道，“既是谜，便不可循常理。跳开枢纽，方能见真章。”
柜中只有一卷羊皮，上绘星图，旁有北燕文字。老阁主辨认后叹息：“原来是北燕太祖的遗诏副本……难怪燕帝这些年寻而不得。”
梅长苏却没有看那星图。他的目光落在柜内一角——那里静静躺着一枚生锈的箭镞，样式古朴，刻着赤焰军的徽纹。
是他父帅的箭。
他伸手拿起，铁锈沾了满手，像干涸的血。箭镞很轻，却又重得让他几乎握不住。
“这箭……”
“当年北燕太祖曾与你祖父林深并肩作战，结为兄弟。”老阁主缓缓道，“这大约是信物。后来两国交恶，这些往事便无人再提。”
梅长苏握紧箭镞。铁锈的边缘刺入掌心，微微的痛。原来在更早的时光里，赤焰的旗帜也曾照耀过别国的土地，林氏的忠勇也曾被异邦君主铭记。可那又怎样呢？终究敌不过帝王猜忌、朝堂倾轧。
他将箭镞放回原处，关上柜门。
“先生，我今日想早些休息。”
第七次治疗结束后，蔺老阁主对他说：“该出去走走了。”
彼时已是深秋。梅长苏在琅琊阁住了快两年，身体虽仍孱弱，但已能连续行走半个时辰而不咳。他学会了控制呼吸，学会了用最省力的方式做一切事——端茶、翻书、甚至微笑，都像经过精心计算。
“去哪里？”他问。
“江左。”老阁主展开一卷舆图，手指点在长江中游一片密布水网的区域，“此地十四州，江湖势力盘根错节，漕运、盐铁、镖局、赌坊……各方利益交织，是最适合藏身，也最适合崛起的地方。”
“崛起？”
“你要复仇，不能只做孤臣孽子。”老者的目光锐利起来，“你需要势力，需要钱财，需要一张能覆盖整个大梁的情报网。而江湖，是最好的起点。”
三日后，梅长苏随琅琊阁的商队下山。蔺晨同行，美其名曰“游山玩水”，实则保驾护航。
【第五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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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