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这是景睿在江州过的第三个中秋。医馆里早早准备了月饼、瓜果,阿阮还酿了桂花酒。刘伯从街上买回来几盏花灯,飞流高兴地挂在院里。
文/鼎客儿
日子又恢复了平静。夏去秋来,转眼到了永熙三十八年的中秋。
这是景睿在江州过的第三个中秋。医馆里早早准备了月饼、瓜果,阿阮还酿了桂花酒。刘伯从街上买回来几盏花灯,飞流高兴地挂在院里。
中秋那日,景睿特意提早关了医馆,让大家都休息。傍晚时分,四人围坐在院里,桌上摆满了吃食。
月亮升起来了,又圆又亮,像一面银盘挂在空中。月光如水,洒在院里,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摇曳。
“来,大家举杯。”景睿端起酒杯,“中秋团圆,愿我们仁安堂永远如此,平安喜乐。”
阿阮、飞流、刘伯都举起杯。阿阮杯里是茶,她不能喝酒。飞流杯里是桂花酒,他尝了一口,皱起眉头:“好甜。”
大家都笑了。
吃月饼,赏月,聊天。刘伯说起他年轻时的故事——他原本是北境人,年轻时也当过兵,后来受伤退役,回了老家。儿子长大后,又去当了兵,战死沙场。媳妇改嫁,他就成了孤家寡人。
“没想到老了老了,还能有个家。”刘伯抹着眼泪,“萧大夫,您是好人,一定有好报。”
景睿微笑:“刘伯,咱们是一家人,不说这些。”
飞流则说起林殊:“以前中秋,苏哥哥会带我去放河灯。他说,河灯顺水流,能带走烦恼,带来好运。”
景睿心中一动:“那咱们也去放河灯。”
于是,四人提着几盏荷花灯,去了江边。
江堤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放灯了。一盏盏河灯顺水漂流,星星点点,像落进水里的星星。孩子们在岸边嬉闹,情侣们并肩私语,老人默默许愿。
景睿点燃一盏灯,轻轻放入水中。灯是荷花形状,中间点着蜡烛,火光温暖。
“许个愿吧。”他对阿阮说。
阿阮闭眼,双手合十,虔诚许愿。月光照在她脸上,安宁而美好。
飞流也放了灯,他许的愿是:“希望景睿哥哥和阿阮姐姐永远在一起,希望刘伯长命百岁,希望仁安堂的病人越来越少——因为大家都健康。”
童言稚语,却说得大家都笑了。
刘伯也放了灯,他许的愿简单:“希望仁安堂越来越好。”
最后是景睿。他望着那盏顺水漂流的河灯,心中默念:愿逝者安息,愿生者安康,愿这人间,少些苦难,多些温暖。
河灯越漂越远,汇入江心的灯海,分不清哪盏是哪盏了。就像每个人的愿望,汇入这浩瀚人间,不知能否实现,可总要有希望。
放完灯,四人沿着江堤慢慢走回去。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四个影子靠在一起,亲密无间。
“景睿哥哥,”飞流忽然问,“咱们会永远在一起吗?”
景睿停下脚步,看着身边的三人——阿阮温柔地望着他,飞流眼中满是期待,刘伯脸上是慈祥的笑。
“会的。”他握住阿阮的手,又拍拍飞流的肩,“咱们一家人,永远在一起。”
这话说得坚定。阿阮眼中泛起泪光,却笑着点头。
飞流高兴地跳起来:“太好了!永远在一起!”
刘伯也笑了,皱纹都舒展开来。
月光如水,江风轻柔。这一刻,景睿心中无比安宁。
他终于有了家。不是血缘维系的家族,不是权势支撑的门第,而是一个小小的医馆,几个没有血缘的亲人,一份平凡而温暖的生活。
这就够了。
中秋过后,天气渐凉。仁安堂的病人又多了起来——秋天容易感冒咳嗽,加上江州地处长江边,湿气重,风湿关节痛的病人也多。
景睿每日忙忙碌碌,却乐在其中。看病救人,是他最喜欢做的事。看着病人痛苦而来,轻松而去,那种成就感,是任何金钱权势都比不了的。
阿阮的医术也精进不少。她虽然不会说话,可悟性极高,很多病症一看就会,用药精准。景睿开始让她独立看一些简单的病人——感冒发烧、跌打损伤之类。她看得仔细,态度温和,病人也很信任她。
飞流则迷上了炮制药材。他手巧,学什么都快。切药、碾药、炒药、蒸药……每道工序都做得一丝不苟。有时景睿都惊叹,飞流炮制的药材,成色比老药工还好。
刘伯把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。院里永远干净,热水永远充足,病人的茶水永远温热。他虽然腿脚不便,可心细,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。
仁安堂的名声越来越响,不仅是江州,连周边州县的病人都慕名而来。有时一天要来好几十个,排成长队。景睿依旧坚持每日只看三十个,多出来的,就让阿阮看,或者建议他们去其他医馆。
有人不解:“萧大夫,您医术这么好,多看看病人,多赚点钱不好吗?”
景睿只是笑笑:“看病不是买卖,要用心。一天看太多,精力不够,容易出错。错一次,可能就害了一条命。”
这话传出去,更多人敬佩他。都说萧大夫是真正的仁医,不为名利,只为救人。
转眼到了冬天。
永熙三十八年的冬天格外冷。刚进腊月,就下了一场大雪。雪花纷纷扬扬,下了整整一夜。翌日清晨,江州城银装素裹,像个冰雪世界。
景睿早起扫雪。院里的雪积了半尺厚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飞流也起来帮忙,两人把院里的雪扫到墙角,露出青石板路。
刘伯在灶房烧热水,阿阮准备早饭——热粥、咸菜、馒头,简单却温暖。
吃过早饭,医馆开门。今日的病人不多,天冷路滑,不是急症,都不愿出门。
快到午时,来了个特殊的病人——是个年轻女子,穿着朴素,脸色苍白,怀里抱着个襁褓。她站在医馆门口,犹豫着不敢进来。
阿阮看见了,比划着让她进来。女子怯生生地走进来,看了看景睿,又看了看阿阮,忽然跪下了。
“大夫,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
景睿忙扶起她:“别急,慢慢说。孩子怎么了?”
女子把襁褓打开。里面是个婴儿,约莫三四个月大,小脸通红,呼吸急促,不时咳嗽,声音嘶哑。
景睿一看就知道不好。这是小儿肺炎,很危险。他立刻接过孩子,仔细检查。
“发烧多久了?”
“昨……昨天开始的。”女子哭着说,“开始只是咳嗽,我以为着凉了,就没在意。夜里烧起来,咳得更厉害,今天早上,呼吸都困难了……”
景睿诊脉,脉象浮数,舌苔黄腻。确实是肺热壅盛之症。
“必须马上治疗。”他对阿阮说,“准备银针、药浴。”
阿阮立刻去准备。飞流也过来帮忙。
景睿先给孩子施针,疏风清热,宣肺平喘。又让阿阮熬了麻杏石甘汤——这是治小儿肺炎的经典方剂。同时准备药浴,用麻黄、桂枝、杏仁等药材煮水,给孩子泡澡。
治疗过程很紧张。孩子太小,用药必须谨慎,剂量要精确到分。景睿全神贯注,额头上汗珠滚落。阿阮在一旁帮忙,递针递药,擦汗喂水。
如此忙了一个时辰,孩子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,脸色也好了些。
景睿松了口气:“暂时稳住了。可这病易反复,得住院观察几日。”
女子千恩万谢:“谢谢大夫……谢谢……”她又犹豫了,“可是……住院要多少钱?我……我没多少钱……”
景睿看着她破旧的衣裳,苍白的面容,心中了然。他温声道:“诊金药费,等你有了再给。先让孩子住下,病要紧。”
女子又要跪,被阿阮扶住了。
孩子在仁安堂住了五日。景睿每日诊脉换方,阿阮精心照料,飞流和刘伯也常来逗孩子玩。第五日,孩子彻底好了,小脸红扑扑的,会笑了。
女子来接孩子时,带了一篮子鸡蛋:“萧大夫,我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这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蛋,您别嫌弃……”
景睿推辞不过,只好收下。他想了想,又从药柜里包了几包药:“这些是调理身子的,你产后虚弱,也该补补。每日一剂,连服七日。”
女子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,抱着孩子,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飞流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说:“那个阿姨……好像很辛苦。”
景睿点头:“是啊,这世上,辛苦的人太多了。”
阿阮比划:“我们能帮一点,是一点。”
这话说得简单,却是仁安堂存在的意义。
腊月二十三,是小年。医馆提前关门,准备过年。
阿阮带着飞流和刘伯大扫除——擦窗户,扫地,洗被褥,把医馆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。景睿则写春联、福字。他的字是林殊教的,端正中带着飘逸,很有风骨。
“仁心济世春常在,妙手回春福满堂”——这是贴在大门上的。
“杏林春暖”——这是贴在诊厅的。
“安康”——这是贴在每间厢房门上的。
写完了,飞流负责贴。他个子高,不用凳子就能贴到门楣。刘伯在一旁指挥:“左边高点……右边低了……”
忙活了一下午,医馆焕然一新。红纸黑字,透着喜庆。
晚饭是丰盛的年夜饭——虽然还没到除夕,可小年也要好好过。阿阮做了八道菜:红烧鱼,寓意年年有余;四喜丸子,寓意团团圆圆;清蒸鸡,寓意吉祥如意;还有腊肉、香肠、豆腐、青菜,摆满了桌子。
四人围坐,举杯庆祝。窗外飘着雪花,屋里温暖如春。
“又一年了。”景睿感慨,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刘伯点头:“我来仁安堂,也快一年了。这一年,是我这些年过得最舒心的日子。”
飞流说:“我喜欢这里。这里暖和,有饭吃,有人陪。”
阿阮比划:“因为这里是家。”
家。这个字,如今在仁安堂每个人心中,都有了沉甸甸的分量。
吃过饭,飞流拿出他做的灯笼——是用竹篾和红纸扎的,上面画着梅花和喜鹊,很是精巧。
“送给景睿哥哥和阿阮姐姐。”飞流说,“祝你们……白头偕老。”
这话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,说得一本正经。景睿和阿阮都笑了,接过灯笼,挂在屋里。
那晚,大家守岁到很晚。说了很多话,回忆了很多事。说到林殊,说到赤焰军,说到江州的百姓,说到仁安堂的未来。
夜深了,飞流和刘伯先去睡了。景睿和阿阮还在院里坐着。
雪停了,月亮出来了。月光照在雪地上,银白一片,像铺了层银毯。
“阿阮,”景睿轻声说,“等开春,咱们成亲吧。”
阿阮浑身一震,转头看他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
景睿握住她的手,眼神温柔而坚定:“我想好了。你是我最重要的人,我想和你在一起,一辈子。虽然我不能给你荣华富贵,可我能给你一个家,一份安稳的生活。你……愿意吗?”
阿阮的眼泪涌出来,却拼命点头,比划得飞快:“愿意,愿意……我早就愿意了……”
景睿笑了,伸手将她拥入怀中。阿阮靠在他肩上,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。
月光下,雪地上,两个相拥的身影,成了这寒夜里最温暖的风景。
“等成了亲,咱们把医馆再扩大一些。”景睿轻声规划着,“后院再盖两间厢房,一间做书房,一间做药房。前厅也扩一扩,多放几张诊床。等咱们有了孩子……”
阿阮脸红透了,却认真听着,眼中满是憧憬。
“孩子可以学医,也可以学别的,随他喜欢。”景睿继续说,“飞流要是愿意,就一直住这儿。刘伯也是,咱们给他养老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,忽然觉得,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。平凡,温暖,有爱,有责任。
“阿阮,谢谢你。”他轻声说,“谢谢你让我知道,什么是家。”
阿阮抬头看他,眼中泪光闪闪,却比划得很认真:“该我谢你。是你给了我新生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千言万语,都在这一笑中了。
那夜,景睿做了个梦。
梦见自己还是少年时,在金陵侯府的后花园里练剑。父亲谢玉站在廊下看着,神色复杂。母亲长公主在绣花,偶尔抬头,眼中有关切。
忽然场景一变,变成了梅岭。大雪纷飞,赤焰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。林殊穿着铠甲,策马而来,对他笑:“景睿,来,哥哥教你骑马!”
又变了,变成了江州仁安堂。阿阮在晾晒药材,飞流在练剑,刘伯在扫地。病人们排着队,等着看病。阳光很好,槐花开了,香气扑鼻。
他在梦里笑了。
原来这一路走来,所有的失去,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迷茫,都是为了最终抵达这里——这个小小的医馆,这个温暖的家。
他终于明白了父亲临终前的话:“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他想做的事,就是现在这样——治病救人,安身立命,守护所爱之人。
这就够了。
梦醒时,天已微亮。晨光透过窗棂,照在屋里。阿阮还在睡,呼吸均匀,脸上带着浅浅的笑。
景睿轻轻起身,走到窗前。窗外,雪后初晴,阳光灿烂。仁安堂的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新的一年,也即将开始。
前路还长,可景睿知道,从此以后,他不再孤单。
【第三十二章完】【全文终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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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