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按他的遗愿,不立碑,不修墓,只在梅岭小筑的梅树下,埋了一坛骨灰。陪葬的只有三样东西——那架染血的琴,那枚赤焰军玉佩,还有一枚铜钱。
文/鼎客儿
林殊的葬礼很简单。
按他的遗愿,不立碑,不修墓,只在梅岭小筑的梅树下,埋了一坛骨灰。陪葬的只有三样东西——那架染血的琴,那枚赤焰军玉佩,还有一枚铜钱。
靖王萧景琰亲自来吊唁。他在梅树下站了很久,最后只说了一句话:“你放心,赤焰军的清白,本王一定还。”
言豫津哭得几乎昏厥。这个从小跟着林殊长大的少年,如今已近而立,可在林殊面前,他永远是个弟弟。
景睿主持了葬礼。他穿着白衣,为林殊念了往生咒。虽然他不信佛,可他知道,林殊需要安息。
葬礼后,靖王找到景睿。
“景睿,长苏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。”萧景琰看着他,“如今他走了,你可有什么打算?”
景睿摇头:“回江州,继续开医馆。”
“不考虑回金陵?”萧景琰问,“赤焰军平反后,朝廷会清算旧账。谢玉虽死,可你母亲还在,谢弼也在。你回去,本王可保你平安。”
景睿沉默片刻,道:“谢殿下好意。只是……金陵对我来说,已是前尘往事。我在江州过得很好,那里有我的医馆,有我的病人,有……我要照顾的人。”
萧景琰看着他,眼中露出赞许:“也好。人各有志,强求不得。”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,“这是本王的令牌。日后若有难处,可凭此令到任何一处靖王府,本王自会相助。”
景睿接过,郑重道谢。
“还有,”萧景琰顿了顿,“长苏托本王转告你一句话——‘梅岭的梅花开了,替他去看看’。”
梅岭。那是赤焰军埋骨的地方,也是林殊重生的地方。
景睿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
送走靖王,景睿在梅岭小筑又住了三日。他整理了林殊的遗物——除了那架琴和玉佩,还有一些书信、手札,记录着这些年的谋划与心事。
景睿将它们收好,准备带回江州。这是林殊留给他最后的念想。
飞流一直跟着他,寸步不离。那孩子虽然不懂死亡,可知道苏哥哥不会再醒了,便把所有依赖都转移到景睿身上。
“景睿哥哥,我们……去哪里?”飞流问。
“回家。”景睿摸摸他的头,“回江州,回仁安堂。那里有阿阮姐姐,有很多病人,是个……很温暖的地方。”
飞流似懂非懂,却用力点头:“飞流跟景睿哥哥走。”
离开江左那日,是个晴朗的好天气。梅花还在开,满树繁花,如雪如霜。
景睿最后看了一眼梅岭小筑,看了一眼那株梅树,转身离去。
他知道,从此以后,这世间再无林殊,只有梅长苏的传说。
而他,要带着林殊的嘱托,好好活下去。
回到江州时,已是暮春。
仁安堂一切如旧。阿阮把医馆打理得井井有条,几个学徒也长进不少,已能独立处理一些常见病症。
看见景睿回来,阿阮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。她比划着:“你回来了!瘦了。”
景睿微笑:“你也瘦了。辛苦了。”
飞流好奇地打量着医馆,打量着阿阮。阿阮看见这个陌生的少年,有些疑惑,景睿解释:“这是飞流,林殊哥哥托我照顾的孩子。”
阿阮立刻明白了。她比划着对飞流说:“欢迎回家。”
飞流看着她的手势,虽然不懂,却能感受到善意。他笑了,那笑容干净如孩童。
仁安堂多了一个成员,日子却依旧平静。
飞流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他虽然心智如孩童,可学东西极快——景睿教他认药材,他过目不忘;阿阮教他炮制药材,他手法精准。不出一个月,已能帮上不少忙。
只是有时夜里,他会做噩梦,梦见雪地里的尸体,梦见北燕骑兵的刀光。每次惊醒,景睿都会陪着他,给他讲林殊的故事,讲赤焰军的传说。
飞流听着,渐渐平静。他知道,苏哥哥走了,可景睿哥哥还在,阿阮姐姐还在,仁安堂还在。这里,是他的新家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景睿每日坐诊看病,阿阮打理医馆,飞流帮忙抓药。仁安堂的名声越来越响,不仅江州本地人,连周边州县的病人也慕名而来。
景睿依旧坚持每日只看三十个病人。他说,看病不是买卖,要用心。每个病人,他都要仔细诊脉,详细问询,有时一个病人要看半个时辰。
有人笑他傻,有钱不赚。他只是笑笑,不说话。
阿阮懂他。她知道,景睿要的不是名利,是心安。
夏去秋来,转眼到了永熙三十七年的冬天。
这一日,医馆来了个特殊的病人——是个中年文士,穿着朴素,却气度不凡。他脸色苍白,咳得厉害,说是旧疾复发。
景睿为他诊脉,发现是肺痨,已到了晚期。这种病,药石难医。
“先生这病……多久了?”景睿问。
文士苦笑:“十多年了。年轻时在北方戍边,受了寒,落下的病根。”他顿了顿,“萧大夫,不瞒您说,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。只是……还有些事未了,想多撑些日子。”
景睿仔细看了他的面色,又看了舌苔,沉吟片刻:“我有个方子,或许能缓解症状,延长时日。只是……药很苦,疗程很长,且不能保证根治。”
文士眼睛一亮:“只要能让老夫多活些日子,了却心愿,苦算什么?”
景睿开了方子,又加了针灸。治疗过程很痛苦,文士却咬牙坚持。每次针灸后,他都咳出黑血,脸色却渐渐好转。
一个月后,文士的气色好了许多,咳嗽也减轻了。他感激不尽,送来一副字画作为谢礼。
字画展开,是一幅《杏林春暖图》,画的是仁安堂的景象——景睿在诊病,阿阮在抓药,飞流在碾药,病人排队等候。画工精湛,栩栩如生。题字是:“仁心仁术,杏林春暖。”
落款是“北境故人”。
景睿心中一动,问:“先生是……”
文士微笑:“老夫姓聂,单名一个锋字。”
聂锋!赤焰军副帅,林殊父亲的挚友,当年在妙音庵救下景睿的人!
景睿震惊,忙要行礼。聂锋按住他:“不必多礼。老夫此次来,一是看病,二是……替长苏看看你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痛楚:“长苏那孩子……走的时候,可安详?”
景睿点头:“很安详。他说……赤焰军平反在即,他死而无憾。”
聂锋老泪纵横: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。”他擦了擦眼泪,“景睿,长苏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。他让我转告你——好好活着,连他的那份,一起活着。”
这话,林殊说过,靖王说过,如今聂锋又说。
景睿重重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
聂锋在仁安堂住了半月。景睿每日为他诊治,陪他说话。聂锋说起当年北境的战事,说起赤焰军的辉煌,说起林燮元帅的为人,说起……妙音庵那个雨夜。
“那夜,元帅让我带一队人马在妙音庵附近巡查。”聂锋回忆道,“他说,长公主有难,要我们暗中保护。我们到的时候,相思已经动手了。混乱中,两个孩子被调换……元帅说,能救一个是一个。只是没想到,救下的,是你。”
景睿静静听着。这些往事,他早已知道,可听亲历者说出来,感受还是不同。
“元帅临终前说,他这一生,无愧天地,无愧君王,唯一愧对的,就是卓家夫妇。”聂锋叹息,“所以他嘱咐长苏,有机会一定要弥补。长苏这些年暗中照拂天泉山庄,也是为了还这份债。”
原来如此。景睿心中了然。
聂锋离开那日,是个雪天。他握着景睿的手,郑重道:“景睿,赤焰军平反后,会有一些旧部来找你。他们都是忠义之士,你……能帮就帮,不能帮,也不必勉强。但有一点要记住——你是萧景睿,是大夫,不是将军。你的路,在医馆,在病人,不在战场。”
这话与林殊说的一样。景睿点头:“聂叔叔放心,我明白。”
送走聂锋,景睿在雪中站了很久。
雪花纷纷扬扬,落在肩上,落在发上,落在仁安堂的匾额上。阿阮出来为他披上披风,比划:“进屋吧,别着凉。”
景睿握住她的手。那手温暖,有常年抓药留下的薄茧,却让人觉得踏实。
他看着阿阮清澈的眼睛,忽然问:“阿阮,如果有一天,我要离开江州,去别的地方,你……愿意跟我走吗?”
阿阮怔了怔,随即笑了,比划得很认真:“你在哪里,我就在哪里。这里,那里,都一样。有你在的地方,就是家。”
家。
这个字,景睿寻寻觅觅半生,终于在这样一个小雪天,在一个不会说话的姑娘这里,找到了答案。
他笑了,那笑容温暖如春:“好,那我们就……一直这样过下去。”
雪还在下,仁安堂的灯火亮着,温暖着这寒冷冬夜里的每一个人。
前路还长,可景睿知道,从今往后,他不再是一个人。
他有医馆,有病人,有飞流,有阿阮。
有家。
这就够了。
【第二十八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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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