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船自番禺出发，沿西江溯流而上，过苍梧、桂平、柳州，入黔中道，再转陆路南下。这一路走了整整两个月，翻越了无数青山绿水，见识了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物——山是青翠欲滴的翠，水是碧绿如玉的绿，连天空都似乎比北方更澄澈高远。
《琅琊榜》外传之《明月照我：萧景睿传》
文/鼎客儿
永熙三十六年的春三月，萧景睿与阿阮抵达南楚都城郢都。
船自番禺出发，沿西江溯流而上，过苍梧、桂平、柳州，入黔中道，再转陆路南下。这一路走了整整两个月，翻越了无数青山绿水，见识了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物——山是青翠欲滴的翠，水是碧绿如玉的绿，连天空都似乎比北方更澄澈高远。
阿阮第一次出远门，看什么都新鲜。过苗疆时，她拉着景睿去看那些色彩斑斓的刺绣；过侗寨时，她学着吹芦笙，虽然吹不成调，却笑得眉眼弯弯。景睿看着她雀跃的模样，心中那些关于南楚的忐忑与沉重，也淡去了些许。
宇文烨一路随行，对景睿恭敬有加，对阿阮也彬彬有礼。他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，武功却极高，几次遇到山贼流寇，都是他出手解决。景睿看得出，他是宇文暄精心挑选的人——忠诚、稳重、知分寸。
“景睿公子，前面就是郢都了。”这一日午后，马车转过一道山梁，宇文烨指着远方说。
景睿掀开车帘望去。只见群山环抱中，一座城池依山傍水而建，城墙是南楚特有的青灰色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城中建筑层叠错落，飞檐翘角，与中原的方正严整不同，更多了几分灵动秀美。一条碧绿的江水穿城而过，江上舟楫往来，江畔桃花正盛，远远望去如粉色的烟霞。
“真美。”阿阮比划着，眼中满是惊叹。
景睿却无心欣赏。越接近郢都，他的心跳得越快。那个从未谋面的生父，那些错综复杂的血缘，那个他既向往又抗拒的“家”，就在前方。
马车驶入城门时，已是黄昏。郢都的街道不似金陵那般宽阔笔直，而是蜿蜒曲折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。路旁店铺林立，招牌上写着南楚文字，景睿大多不识，却能认出那些熟悉的行业——药铺、茶庄、布店、酒楼。
行人如织，服饰各异。有穿着南楚传统长袍的士人，有短衫绑腿的贩夫走卒，还有穿着异域服饰的商旅。语言也混杂，官话、南楚方言、苗语侗语，交织成独特的市井交响。
宇文烨低声介绍：“郢都自古就是西南重镇，商路四通八达。往西可通吐蕃，往南可达南洋，往东连接中原。所以这里三教九流都有，比中原的城池……更鲜活些。”
确实鲜活。景睿看着街边叫卖的摊贩，看着茶馆里听书的人群，看着孩童在巷口追逐嬉戏。这里没有金陵那种压抑的权谋气息，没有侯府那种森严的等级规矩，有的只是热腾腾的人间烟火。
马车在一处僻静的巷子停下。眼前是一座青瓦白墙的宅院，门楣上悬着匾额，写着三个南楚文字。宇文烨解释：“这是三皇子在城中的别院，名‘听竹轩’。王上吩咐，让公子先在此歇息，明日再进宫。”
景睿点头。这样的安排很妥当——给他缓冲的时间，也避开了直接面对宫廷的尴尬。
听竹轩不大，却极雅致。三进院落，种满了翠竹，风过时沙沙作响，如细雨敲窗。院中有荷池，有假山，有曲径通幽的回廊。仆从不多，却都训练有素，见了景睿，恭敬行礼，称“公子”。
阿阮被安排在景睿隔壁的房间。她第一次见这样精致的宅院，有些拘谨，拉着景睿的衣袖不肯放手。景睿温声道：“别怕，这里很安全。”
宇文烨安顿好他们，便要告辞：“属下要去宫中复命。公子好生歇息，明日辰时，三皇子会来接您。”
送走宇文烨，景睿在院中漫步。暮色四合，竹影摇曳，荷池中倒映着初升的星月。他走到池边，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——依旧是那张温润的脸，可眼神里多了些沧桑，多了些沉静。
两年了。从金陵到番禺，从番禺到郢都，他走了千里万里，终于走到了血缘的源头。可此刻站在这里，他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茫然。
他是谁？是萧景睿，还是……宇文景睿？
正出神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转身，看见宇文暄站在月洞门下，一身月白色长袍，眉目含笑，与两年前在金陵时相比，少了几分锋芒，多了几分沉稳。
“景睿，别来无恙。”宇文暄走近，仔细打量他，“瘦了些，也……更沉静了。”
景睿执礼：“宇文皇子。”
“叫我暄兄吧。”宇文暄摆摆手，“在这里，没有皇子，只有兄弟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些，“父王……很想见你。但他也知道，你需要时间适应。所以让我先来，跟你说说话。”
两人在池边石凳上坐下。仆从奉上茶，是南楚特有的云雾茶，清香扑鼻。
宇文暄看着景睿，眼中有关切，也有感慨：“这两年，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。听说你在江南行医救人，名声很好。父王知道后，既欣慰，又心疼。他说……你本该锦衣玉食，却流落江湖，是他的错。”
景睿握着茶杯，指尖微颤：“不关他的事。”
“怎么不关？”宇文暄叹息，“当年若不是他被迫离开大梁，若不是他没能保护你母亲，你也不会……受这么多苦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景睿，父王这些年，过得很苦。他被迫娶了薛氏，生了念儿，可他心里，始终只有你母亲一人。那些年往大梁送的书信、礼物，都是他一点点攒下的私房钱。他说，不能认你，至少……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。”
这些话，景睿在母亲那里听过，在那些信件里读过。可亲耳听宇文暄说出来，感受还是不同——那些遥远的、模糊的关怀，忽然变得具体而真切。
“他现在……怎么样了？”景睿问。
宇文暄神色黯然：“很不好。去年冬天那场风寒，伤了根本。太医说，是多年郁结于心，心血耗尽。如今……只能用药吊着。”他看向景睿，眼中含泪，“景睿，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——突然把你拉进这个陌生的地方，突然要你认一个陌生的父亲。可……可父王真的时日无多了。你能不能……见他一面？哪怕只是让他看看你，了却一桩心愿？”
这话说得恳切，近乎哀求。景睿看着宇文暄——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，这个两年前在金陵为他解围的人，此刻只是一个想为父亲尽孝的儿子。
“我……明日便去。”景睿终于点头。
宇文暄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：“真的？太好了！父王知道，一定会……”他忽然哽住，擦了擦眼角，“谢谢你，景睿。真的……谢谢你。”
那夜，宇文暄在听竹轩待到很晚。他给景睿讲南楚的风土人情，讲宫廷的规矩，讲宇文霖这些年的生活。景睿静静听着，对这个陌生的父亲，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——
一个温润儒雅的文人，擅琴棋书画，不喜政事，却因皇子身份不得不卷入朝堂纷争；一个深情的男子，为了一段无果的恋情，郁郁半生；一个慈爱的父亲，为不能相认的儿子，默默关注了二十七年。
“念儿也很想你。”宇文暄说，“那丫头，自从金陵回来后，天天念叨‘景睿哥哥’。这次听说你要来，高兴得三天没睡好，非要亲自去接你。是父王拦着，说路途遥远，怕她添乱。”
提到宇文念，景睿眼中有了暖意：“她……还好吗？”
“好得很，就是太调皮。”宇文暄笑道，“在宫里闹得天翻地覆，父王宠她，谁也管不了。等你见了就知道了——完全不像个公主，倒像只小猴子。”
这话说得亲昵。景睿能感觉到，宇文暄对这个妹妹是真心疼爱。这个南楚皇室，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冰冷。
夜深了，宇文暄起身告辞。临走前，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——与景睿母亲给的那枚一模一样，只是背面刻的是“霖”字。
“这是父王让我带给你的。”宇文暄将玉佩放在景睿手中，“他说……这本来就是一对。一枚给了你母亲，一枚留给自己。现在，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景睿握着温润的玉佩，久久无言。
【第二十二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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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