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桂林山水甲天下,果然名不虚传。漓江如带,群山如黛,处处皆可入画。景睿在漓江边租了间竹楼,每日上午在城中坐诊,下午则带着阿阮游山玩水。
文/鼎客儿
永熙三十五年的春天,景睿带着阿阮离开永州,继续南下。
他们走得很慢,一路行医,一路游历。经过桂林时,被那里的山水留住,一住就是三个月。
桂林山水甲天下,果然名不虚传。漓江如带,群山如黛,处处皆可入画。景睿在漓江边租了间竹楼,每日上午在城中坐诊,下午则带着阿阮游山玩水。
阿阮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,兴奋得像只小鸟。她不会说话,可那双眼睛会笑,会发光。她拉着景睿去看象鼻山,去游七星岩,去阳朔看漓江渔火。
一次,他们在漓江边遇到一个采药的老翁。老翁背着竹篓,须发皆白,却步履稳健。看见景睿药箱里的银针,他眼睛一亮:“小哥也是大夫?”
“略懂皮毛。”景睿谦虚道。
老翁却摇头:“能把这套‘回阳九针’带在身边的,可不是略懂皮毛。”他指了指药箱里那套特制的银针,“这是药王孙思邈传下来的针法,会的人不多。”
景睿心中一惊。这套针确实是药王秘传,是他在金陵时,从一个隐居的老太医那里学来的。没想到这老翁一眼就认出来了。
“前辈慧眼。”景睿执礼,“敢问前辈是……”
“山野之人,不足挂齿。”老翁笑了笑,从背篓里取出一株草药,“小哥可认得这个?”
景睿仔细看了看,那草药叶片呈心形,叶背有紫斑,根须细长如须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。
“这是……‘七星草’?”景睿不太确定,“医书上说,此草生于瘴疠之地,可解百毒,但极难寻获。”
“正是。”老翁赞许地点头,“小哥年纪轻轻,见识倒广。这株草送你了,算是……见面礼。”
景睿忙推辞:“这太贵重了,晚辈不敢收。”
“贵重?”老翁哈哈大笑,“在这山里,它就是根草。可到了需要它的人手里,它就是救命药。拿着吧,也许哪天能用上。”
盛情难却,景睿只得收下。老翁又与他聊了些医理药性,言语间句句精辟,让景睿受益匪浅。临别时,老翁忽然道:“小哥,我看你眉宇间有郁结之气,可是心中有事?”
景睿怔了怔,点头:“是有些旧事,放不下。”
“放不下就背着,背着就累了。”老翁拍了拍他的肩,“这漓江水,为什么这么清?因为它一直在流,不停留。水若停留,就成了死水,会发臭。人心也一样。过去的事,该放就放。往前走,前面还有好风景呢。”
说完,他背着竹篓,哼着山歌走了。身影转过山道,消失在山岚中。
景睿站在原地,回味着老翁的话。阿阮拉拉他的衣袖,比划:“那位老爷爷,像个神仙。”
神仙?也许吧。也许这江湖上,真有这样的隐世高人,看透了世事,活得通透。
那夜,景睿在竹楼里,对着那株七星草看了许久。他想起老翁的话,想起这些年的经历,想起那些放不下的人和事。
也许,是该放下了。
不是忘记,而是接纳。接纳自己的身世,接纳命运的捉弄,接纳所有的得到与失去。然后,轻装上阵,继续前行。
他将七星草小心收好,推开窗。漓江的夜很静,只有江水潺潺,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渔歌。
月光洒在江面上,碎成万千银鳞。景睿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林殊教他的一句诗: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”
是啊,人生如旅,我们都是行人。有的人同行一段,有的人擦肩而过。重要的不是从哪里来,到哪里去,而是这一路,是否走得坦荡,是否活得真实。
他回头,看见阿阮在灯下整理药材。少女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,温柔而宁静。
这一刻,景睿忽然觉得,就这样也很好。有医术可济世,有山水可寄情,有一个可以相互扶持的人。
这就够了。
在桂林的第三个月,景睿收到了言豫津的信。
信是通过济世堂的渠道转来的,厚厚一沓。言豫津在信里说了很多——说谢玉被削爵罢官,软禁府中;说莅阳长公主在佛堂带发修行,不问世事;说谢弼撑起了宁国侯府,虽然艰难,但还算稳当。
还说,靖王萧景琰处境越发艰难,誉王几乎掌控了朝局。梅长苏——言豫津在信里依然叫他“苏先生”——暗中辅佐靖王,与誉王、夏江等人周旋。朝堂上暗流汹涌,山雨欲来。
信的末尾,言豫津写道:
“景睿,你在外可好?我知你不愿回来,也不勉强。只是偶尔想起从前,咱们三个——你、我、林殊哥哥——在西山桃林喝酒的日子,恍如隔世。如今林殊哥哥变成了梅长苏,你远走江湖,只剩我一人在金陵,守着这座空城。有时夜里巡逻,走过咱们从前常去的街巷,总觉得你们还在身边。可回头,只有冷月清风。
保重。无论你在哪里,记住金陵还有我这个兄弟。若是累了,就回来。我虽不如从前风光,但护你周全,还能做到。”
信纸上有几处水渍晕开的痕迹,像是写信人落泪所致。
景睿拿着信,在漓江边坐了一下午。江水依旧东流,可有些人,有些事,再也回不去了。
阿阮找到他时,天已黄昏。她看见景睿手中的信,和眼中的泪光,默默坐在他身边,什么也没问。
许久,景睿将信小心折好,收进怀中。他转头对阿阮笑了笑:“一个老朋友的信。他说……很想我。”
阿阮比划:“那您想回去吗?”
景睿望向北方的天空。那里是金陵的方向,是他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地方。那里有他的母亲,他的兄弟,他的朋友,他所有的过去。
想吗?想的。
可他知道,现在还回不去。不是不能,而是不该——他的出现,只会让所有人难堪,只会打破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。
“等时候到了,自然会回去。”他轻声说,“但不是现在。”
阿阮点点头,比划:“那我陪您等。等您想回去的时候,我陪您一起回去。”
这话说得简单,却重如千钧。景睿看着她清澈的眼睛,忽然问:“阿阮,你跟我走了这么久,从没问过我是谁,从哪儿来。你不怕吗?不怕我是个坏人?”
阿阮摇头,比划得很认真:“您是好人。我虽然不会说话,可我看得见——您对病人好,对穷人好,对谁都好。这样的好人,不会是坏人。”
顿了顿,她又比划:“而且,您教了我这么多,给了我一个家。对我来说,您就是萧大夫,是我的兄长。这就够了。”
够了。又是这个词。景睿想起离开金陵时,对自己说的话:我是萧景睿,这就够了。
原来真正重要的,不是别人怎么看,而是自己怎么活。
他伸手,揉了揉阿阮的头:“好,那咱们就继续往前走。等什么时候走累了,想停了,再找个地方安家。”
阿阮用力点头,眼中满是信任。
夕阳西下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在江边紧紧相依。
永熙三十五年的秋天,景睿和阿阮到了岭南。
这里的气候与江南截然不同,四季如春,草木繁盛。可也有江南没有的险恶——瘴疠、毒虫、还有那些听不懂的方言。
他们在广州城外的番禺县住了下来。番禺靠海,有码头,商贾云集,各色人等混杂。景睿在城里开了间小医馆,取名“仁安堂”。
医馆很小,只有前后两间屋子。前面是诊室,后面是住处。阿阮负责抓药、煎药、照顾病人,景睿则坐诊看病。
岭南多瘴气,常有外地商人水土不服,染上热病。景睿用七星草配药,疗效显著,很快在番禺打响了名声。不仅本地人来看病,连那些南洋来的海商,也慕名而来。
一次,医馆来了个特殊的病人——是个南洋商人,说着拗口的官话,说自己胸口疼了半年,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。
景睿诊脉后,发现不是寻常病症,而是中了蛊毒。他在医书上看过南洋蛊术的记载,却从未见过实例。仔细询问后得知,这商人在南洋做生意时,得罪了当地的巫师,被下了蛊。
蛊毒已深入肺腑,寻常药物难以根治。景睿想起七星草有解百毒之效,便冒险一试。他用七星草为主药,辅以其他解毒药材,又用银针逼毒。治疗过程凶险万分,那商人几次昏厥,景睿守了三日三夜,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。
商人醒来后,感激涕零,拿出一袋南洋珍珠作为谢礼。景睿只收了诊金,珍珠坚决不收。
“萧大夫,您是我的救命恩人。”商人用生硬的官话说,“这些珍珠不值什么,只是我的一点心意。您若不收,我心中难安。”
景睿摇头:“行医救人,是我的本分。您若真想谢我,就告诉我,南洋可有类似七星草的解毒圣药?若有,可否带些种子或植株给我?”
商人连声道有。三个月后,他再次来到番禺,果然带来几株南洋特有的解毒草药,还有一本南洋医书——虽然文字不通,可图绘精细,对景睿研究解毒之术大有裨益。
这件事让景睿的医术又精进一层。他开始系统研究解毒之法,将中原医术与南洋医术结合,配制出数种解毒良方。
阿阮将这些方子仔细记录下来,整理成册。她虽不会说话,可字写得极好,绘图也精准。景睿常说,若阿阮能说话,定能成为一代名医。
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。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,景睿和阿阮的生活也渐渐宽裕。他们在医馆后院种了些草药,还养了几只鸡,一只猫。
那只猫是阿阮在街上捡的流浪猫,通体雪白,只有尾巴尖一点黑。景睿给它取名“墨尾”,阿阮却叫它“小白”。墨尾很通人性,常在诊室里陪病人,有时还会用爪子拍安慰哭闹的孩子。
景睿常想,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——一间医馆,一个家人,一份能济世救人的手艺。简单,却充实。
可命运总爱开玩笑。当你以为尘埃落定时,它又会掀起新的波澜。
【第二十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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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