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“图南哥,这位姐姐是谁呀?”吴珊珊望向李佳的眼,敌意浓得化不开。“我的同学李佳,也是咱们班的班长。”庄图南浑然不觉异样,他对吴珊珊本就无半分男女情愫。“李佳姐姐,您是来参加思学哥订婚宴的吧?您和图南哥站着真登对,将来必定是要走到一块儿的。”吴珊珊的直觉向来精准。“你和庄图南站在一处,看着也十分契合。”李佳不咸不淡地回了句。“我也这么觉得,可惜我没念过大学。”吴珊珊说话半分不饶人,全然没有谦让的意思。“庄图南偏爱的是能与他并肩奋斗的姑娘,你的机会恐怕渺茫。”李佳自己也诧异,这话竟脱口而出。“世事本就无常,未
“图南哥,这位姐姐是谁呀?”吴珊珊望向李佳的眼,敌意浓得化不开。
“我的同学李佳,也是咱们班的班长。”庄图南浑然不觉异样,他对吴珊珊本就无半分男女情愫。
“李佳姐姐,您是来参加思学哥订婚宴的吧?您和图南哥站着真登对,将来必定是要走到一块儿的。”吴珊珊的直觉向来精准。
“你和庄图南站在一处,看着也十分契合。”李佳不咸不淡地回了句。
“我也这么觉得,可惜我没念过大学。”吴珊珊说话半分不饶人,全然没有谦让的意思。
“庄图南偏爱的是能与他并肩奋斗的姑娘,你的机会恐怕渺茫。”李佳自己也诧异,这话竟脱口而出。
“世事本就无常,未来的事谁能拍着胸脯打包票?今日同舟共济的伙伴,明日或许就各奔前程。可青梅竹马的情分,是刻在骨子里的。”
“青梅竹马尚且未能相守,说明本就性情不合。若强行捆绑,往后的日子怕是只剩鸡飞狗跳。”李佳寸步不让,语气坚定。
“强行在一起也未必不幸福,多少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不也照样过得和和美美?”吴珊珊梗着脖子反驳。
“那不是幸福,是认命。”李佳的声音清晰而冷静。
“认命”二字像针,狠狠扎进吴珊珊心里。她曾盼着读高中、考大学,却身不由己进了师范中专。起初她不肯屈从,暗下决心日后再圆大学梦,可日子一久,那股心气儿也渐渐被磨平了。
且不说时光的侵蚀力,吴珊珊本就不是为自己而活——她还得替不成器的弟弟吴军筹谋。李思学总说,吴军之所以扶不上墙,全是被吴珊珊惯的。温室里长不出参天树,吴珊珊把所有好处都往弟弟手里塞,吴军只需躲在她身后坐享其成,反正姐姐总会把一切都备好。
吴珊珊一边气吴军烂泥扶不上墙,一边又忍不住为他铺路搭桥。吴军本就心智未熟,被这般娇惯着,性子长歪也不奇怪。可吴珊珊半点不觉得自己做法有误,始终沉浸在自我感动的漩涡里。
吴军的人生早被姐姐安排得明明白白。吴珊珊盼着他读高中考大学,吴军却更倾向于念中专——他成绩本就平平,对考大学毫无信心。更何况,父母吴建军和张阿妹也盼着他读中专,毕竟毕业就是铁饭碗。
吴珊珊几乎要放弃自己的大学梦了,连李思学送她学英语的单放机,都转送给了弟弟吴军。她早已把考大学的念想,全都寄托在了弟弟身上。
可今日被李佳点出“认命”二字,她彻底被刺痛了。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:难道就要这样认了?读中专、去乡镇小学教书,再找个条件相当的人结婚,一辈子就这么望到头了?
吴珊珊脸色愈发难看——弟弟分明不成器,多半承载不了她的梦想。她多想去大学看看,可念了大学的庄图南,和她之间的距离早已越来越远。庄图南身上有学者的温润气质,而她,更像个略识几个字的小市民。
不甘心,实在太不甘心了。吴珊珊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,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,顺着脸颊滚落,砸在大腿上,很快洇湿了一片衣料。
李佳见她哭得伤心,心里泛起一丝愧疚——她竟不知吴珊珊这般敏感,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。不止她,桌上其他人也面面相觑。最后还是李思学递过一张纸巾,吴珊珊这才惊觉,自己还在庄家的晚宴上。
“抱歉,我失态了。我突然想起还有事,先告辞了。”吴珊珊没心思再和李佳争执,她清楚自己争不过。
“吴珊珊,对不起。要是我哪句话伤着你了,我向你道歉。但我想告诉你,喜欢一个人没有错,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。而且你的良人,一定是在同一条路上,能陪你并肩走下去的人。”李佳轻声安慰道。
吴珊珊回头看了李佳一眼,眼神柔和了些,语气却很有力量:“李佳姐姐,图南哥确实很好。但未来还长,我不会认命的。”
吴珊珊走后,李思学若有所思——他仿佛又在吴珊珊眼里,看到了曾经的光。
“哥,珊珊姐眼睛里又有光了。”不止李思学,庄晓婷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。
“哪个哥?是我,还是你鹏飞哥,或是图南哥?”李思学笑着逗她。
“你们全都是!”庄晓婷半点不偏心,颇有庄图南的真传。
“呵呵,不过晓婷你这观察力真不错。我刚回来那会儿,见着的珊珊,眼里是没光的——那就是认命的模样,麻木了,打算将就了。刚才李佳刺激了她,或许是觉得图南是她的光,她不想就这么弄丢,想再拼一把,追上庄图南的脚步,盼着能再并肩。李佳,珊珊这孩子学习能力强,要不是家里拖后腿,明年本该上大学了。”李思学解释道。
李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其实她心里并不慌——庄图南对她的心意,就像卢秋水对李思学那般笃定,只要她点个头,庄图南就不会走。
“庄图南,你的小青梅韧劲可真足,往后怕是少不了桃花债咯。”余涛在一旁幸灾乐祸。
庄超英和黄玲相视苦笑——自家儿子这么受欢迎,说不清该高兴,还是该更高兴,只是实在笑不出来。
“吃菜吃菜,再不吃,菜都要凉透了。”庄超英赶紧打圆场。
“就是,再不动筷子,思学哥就要把好吃的都扫光了。”向鹏飞幽幽地补了一句。
众人方才注意力都在李佳和吴珊珊身上,这会儿低头一看,果然好几道菜都见了底,李思学的碗里早已堆得满满当当。
李思学尴尬吗?他压根不觉得。真正尴尬的是庄超英,却半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。庄图南反应最快,夹起鱼肉、排骨就往李佳碗里放——他太清楚了,跟李思学吃饭,要么祈祷口味不同,要么就得抢,不然根本吃不着。
庄晓婷有点小委屈,以前疼她的哥哥,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别人:“哥,我也爱吃鱼。”
“自己夹,盘子不就搁你跟前儿吗?”庄图南没惯着她。
“图南,其实我也爱吃鱼。”余涛也凑了个热闹。
“这么说的话,图南,我也挺爱吃鱼的。”李思学自然不会错过。
“我也是我也是!”向鹏飞赶紧跟风。
庄图南无奈,耐着性子说:“行,我这就给你们分鱼。”
要是没有李佳在,庄图南做事向来公平,每个人分得都差不多——唯独没给自己留。
“哥,我记得你也喜欢吃鱼的。”庄晓婷提醒道。
“其实我也没那么爱吃。”庄图南轻描淡写地说。
李佳哪会不懂,他是把自己的那份都给了她。于是夹起碗里的鱼,又分了一半给庄图南:“那你帮我吃点吧,我实在吃不完这么多。”
这边气氛渐渐融洽,隔壁吴家却剑拔弩张。吴珊珊硬是把单放机从弟弟手里要了回来,转身回了书桌前——五年,五年后她一定要坐在大学的课堂里。丢了单放机的吴军又哭又闹,可这次吴珊珊没再惯着他。闹了半晌,吴军见姐姐态度坚决,也只能悻悻地安静下来。
李思学和卢秋水的订婚宴没出什么岔子,规规矩矩的,众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,乡邻们也早已把他俩当成寻常夫妻看待。唯一的遗憾,是还不能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——在这满是熟人的地方,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。
余涛直接坐火车回老家过年了,李佳也得回上海,说不定要一个人过年。那么大的别墅,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,想想都觉得冷清。
李思学开车送李佳去火车站时,故意开得极慢——他在给庄图南留机会,反正家里有的是地方住。
庄图南都走到半路了,李思学都觉得他不会开口了,却听见他说:“李佳,要不你别回上海了,就在苏州过年,住我家。你一个人回去,我不放心,一个人过年也太冷清了。”
李佳轻轻笑了笑:“庄图南,我去你家过年,算怎么回事呢?我很喜欢这里,喜欢你们家和林家的氛围,可我终究不属于这里。上海是有诸多不好,但我的亲人都在那儿。放心吧,再怎么闹僵,他们也会叫我回去过年的。”
“心不在一起,何必委屈自己。”庄图南满眼疼惜,不愿她去受那份罪。
“庄图南,我听说晓婷和鹏飞也不喜欢去奶奶家,可到头来不还是得去?有些事躲不掉的,是生来就注定的责任。”李佳轻声说道。
前排的李思学嗤笑一声,一边开车一边插话:“你们这是没事找罪受,不喜欢就别去。怕得罪人?他们能把你们怎么样?顶多背后说几句闲话,恶心恶心你们罢了。”
“那又何妨?谁还没长张嘴?他会说,难道咱们不会?只要我比他更豁得出去,我就是最后的赢家。有时候就得抛开所谓的体面,尽情拥抱‘缺德’的快活。”
“你们吃亏就吃亏在太要脸——这社会就是这样,你越顾脸面,越容易被人踩着脸;反而放得开,才能活得体面。别自己画个圈子把自己困住了。”
道理谁都懂,做起来却难如登天,这就是所谓的知易行难。李思学的人生态度,庄图南和李佳终究学不来。李思学也知道他们做不到,不过是故意刺激这两个爱“拉扯”的人罢了。
火车站到了,李思学没跟着进去,特意给庄图南留了单独道别的时间。可等了一个小时,也没见庄图南出来,反而等来一个陌生人传话。
“你朋友庄图南说,让你别等他了,他跟着去上海了,晚上再回来。”
李思学彻底傻眼了——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,他十成十地怀疑,庄图南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。
“你朋友说,把消息带到,你会给我一块钱。这是他写的纸条,说你见了就会给。”
李思学接过纸条,上面确实是庄图南的字迹,只写着“当付一元”。他掏出钱包,抽了一块钱递给传话人。
这么回去,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庄老师和黄阿姨交代,可转念一想,这事好像也跟他没多大关系。
“什么?图南送李佳回上海了?不是说只送到车站吗?”庄超英满脸惊愕。
“您也知道,快过年了,到处乱糟糟的。李佳一个姑娘家单独走太危险,图南送送也正常,他说晚上就回来。”李思学难得替庄图南说了句好话。
“哥也太……太主动了吧。”庄晓婷忍不住吐槽。
“图南哥难道不懂‘上赶着不是买卖’的道理吗?”林栋哲也跟着附和。
“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,图南怎么会不懂?可感情这东西,从来由不得理智。不是人人都像你和晓婷这样,青梅竹马顺风顺水,没半点阻碍。”李思学反驳道。
“这里头肯定有问题。思学哥,你今天怎么老帮图南哥说话?平时不煽风点火就不错了,你该不会把他卖了吧?”向鹏飞一脸担忧。
“鹏飞,你作业写完了吗?我这儿刚好有本《初中趣味数学》,拿去做做。”庄超英觉得向鹏飞纯粹是捣乱,反手就给了他一份“学习大礼包”。
庄晓婷和林栋哲头挨着头,在一旁偷偷笑个不停。
“庄老师,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,我也给这三个孩子带了一书包学习资料,本来打算除夕当天当红包送的。要不现在就给他们吧,省得他们闲得慌。”李思学一开口,林栋哲和庄晓婷的笑声立刻停了。
“哥,哪有拿学习资料当红包的?还提前送!这个红包大可不必,我不缺!”林栋哲急了。
“你同不同意,说了不算,我说了算。”庄超英突然冒出一句霸道总裁式的话,把李思学都惊住了。
“就是,你以为你是谁?九年义务教育还没读完,哪来的资格拒绝?再过几个月就中考了,上点心吧——一中高中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。”李思学跟着补刀。
“那‘蛇瓜’收不收?”林栋哲试图用玩笑蒙混过关。
“蛇瓜收不收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你要是考不上,就跟不上晓婷的脚步了。”李思学冷笑一声。
林栋哲还没急,庄晓婷先慌了,拉着林栋哲就往屋里走:“快走,咱们去学习!”
庄超英最近总觉得头疼——家里这两个孩子,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全是“上赶着”的性子。唯一的区别是,林栋哲和晓婷是青梅竹马,彼此离不开,多少还有些安全感;可自家儿子庄图南,他是真的头疼。庄超英见过风浪,哪看不出李佳眼里的犹豫?
儿子死心塌地喜欢一个心思未定的姑娘,能有什么好结果?他甚至私下想,当初还不如鼓励图南和吴珊珊来往。现在倒好,他就怕儿子陷得太深,将来受了情伤,一蹶不振。可感情的事,向来是劝不住的,说了也是白说,还容易招人嫌。他琢磨着要不要跟黄玲说说,又觉得说了也没用,不过是多一个人操心罢了,越想越愁。
庄图南最终还是回来了,赶在除夕前一天的晚上。他回家吃了顿晚饭,就去李思学家住了。
“庄图南,你根本没必要回来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你再主动点,她很难拒绝的。人都有冲动的时候,你们只要跨出那一步,她自然能找到和你在一起的理由,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。”李思学直言不讳。
“今天能找借口在一起,明天也能找借口分开。我要的不是借口,是她打心底里觉得,和我在一起才是幸福的,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喜欢。”庄图南望着上海的方向叹气,手边若有一支烟,倒真有几分深沉的味道。
“矫情。”李思学懒得再看他,转身回房睡觉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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