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”——我把这句话发给闺蜜,她回我三个苦笑表情,外加一句“别骂了,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,姓袁。
“你老公辞职去送外卖,你娘家妈天天来查房,这日子你还想怎么过?
”——我把这句话发给闺蜜,她回我三个苦笑表情,外加一句“别骂了,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,姓袁。
”
袁碧晨的肚子已经十九周,预产期五月,孩子姓袁,这事去年九月就白纸黑字公证过。
许知冬在文件上签字那天,文化宫的老同事看见他蹲在走廊尽头抽烟,一支接一支,烟灰掉在地板上像下小雪。
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知道第二天他递交了辞呈,把编制工牌扔进垃圾桶,声音脆得吓人。
辞职后他开过两个月网约车,差评多到平台直接封号:绕路、态度冷、车里烟味重。
乘客拍下的照片里,他胡子拉碴,眼神飘窗外,像在看另一条人生。
后来注册成骑手,凌晨五点蹲在员工公寓楼下等单,冬天风把黄色工服吹得鼓起来,远远看像一只瘪掉的气球。
一个月跑下来,到账四千五,比原来工资少四成二,社保按最低档交,账面上赤裸裸写着“落差”。
四千五什么概念?
袁碧晨四季度绩效涨35%,奖金到账两万三,她妈立刻把其中两万划去订学区房,定金条拍在桌上,“以后孩子读附小,走路十分钟。
”许知冬没吭声,当晚多跑十单,夜里十二点回家,轻手轻脚怕吵醒老婆,却看见岳母披着睡衣站在厨房,冰箱门大开,灯光打在她脸上像审犯人:“知冬,碧晨不能吃隔夜菜,你记得倒。
”
文化宫员工公寓五十平,一室一厅,阳台封成婴儿房。
袁母每周来四天,带着自家炖的汤、新买的孕妇裤、从老家扛来的土鸡蛋,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。
保安记得她,因为去年十月她为了进门和保安吵到报警:“我来看我闺女,你凭什么拦?
”调解记录里写着“情绪失控”,四个字后面跟的是“探视权”——听起来像离婚前奏,其实人家只是不让电动车进地库。
春节全家福,许家十几口人,独缺许知冬一家三口。
袁碧晨朋友圈晒的是娘家饭桌,她爸给未出生的外孙封了万元红包,红得刺眼。
许家父母在县城,收到儿子转账五百,备注“过年红包”,老太太截图发给亲戚看,语音里笑哈哈,转头跟老伴说:“下次别接他电话,咱没这个儿。
”
骑手群里,有人晒单日破千,许知冬发了个五十块红包,配文“今天老婆孕检,求好运”。
没人抢,红包过期退回。
他盯着屏幕,想起公证处那天,工作人员问孩子姓什么,他张了张嘴,声音卡在喉咙里,袁碧晨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,脆生生答:“姓袁。
”落笔那一秒,他听见自己心里“咔”一声,像哪根弦断了,又像是终于断了。
前几天夜里两点,我下楼倒垃圾,看见他坐在儿童滑梯旁,车灯扫过,他脸上亮晶晶一片。
我假装没看见,转身走了。
回家跟老公嘀咕:“要是你辞了编去送外卖,我早闹离婚了。
”老公翻个身:“你以为他有的选?
孩子、房子、丈母娘、老婆绩效,哪样由得了他。
”一句话把我噎住,黑暗里我摸了摸自己肚子,忽然庆幸我们姓什么还没被公证。
袁碧晨预产期五月,她妈已经联系好月子中心,套餐三万六,定金又刷她的卡。
许知冬在骑手APP里设了五月目标:跑满一千单,给孩子买辆高景观推车。
时间线并排往前爬,一个奔向高端产房,一个奔向电动车电量只剩最后一格。
两条线看似平行,其实中间早就裂出一条缝,风呼啦啦往里灌,吹得人眼睛疼。
来源:荧屏故事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