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潮湿闷热的风扑面而来，带着浓烈的、陌生的草木腥气。天空不再是金陵那种高远疏朗的灰，而是沉甸甸的、饱含水汽的铅云，低得仿佛要压到树梢。放眼望去，山峦层叠，绿得恣意而狂放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藤蔓纠缠着参天古木，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、深不见底的绿网。

《琅琊榜》后传之《琅琊遗珠·南境长歌》

文/鼎客儿

踏出五岭，天地骤然改换。

潮湿闷热的风扑面而来，带着浓烈的、陌生的草木腥气。天空不再是金陵那种高远疏朗的灰，而是沉甸甸的、饱含水汽的铅云，低得仿佛要压到树梢。放眼望去，山峦层叠，绿得恣意而狂放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藤蔓纠缠着参天古木，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、深不见底的绿网。

飞流站在最后一道山脊上，微微喘息。连续多日的翻山越岭，即便以他的身手，也感到了疲惫。汗水浸湿了额发，黏在皮肤上，很不舒服。他解开腰间的水囊，仰头灌了几口。水是山泉，清冽甘甜，却冲不散胸中那股因气候和焦虑共同作用而形成的滞涩感。

他低头，再次确认蔺晨给的地图。指尖划过代表五岭的那片密集等高线，落在边缘标注的“南境”二字上。到了，这里就是苏哥哥要他守护的地方。

地图上，青冥关被朱砂细细地圈了出来，旁边还有蔺晨清瘦的小楷注记：“险隘，苗汉杂处，近年不安。” ——不安……飞流想起雾隐峡那些服毒自尽的匪徒，眼神沉了沉。

他收起地图，辨认了一下方向，朝着西南继续前行。脚下的路不再是荒无人烟的小径，渐渐有了人行的痕迹，甚至能看到零星的、用竹木搭建的简陋屋舍。穿着与中原迥异、色彩斑斓服饰的男女偶尔出现，看到他这个明显是外乡人的少年，投来或好奇、或警惕的目光。他们的语言咿咿呀呀，飞流一句也听不懂。

他本能地保持着距离，尽量避开人群，只在必要时，用简单的官话词汇，配合手势，询问青冥关的方向。得到的回应大多是茫然的摇头，或者带着浓重口音、难以辨清的指点。

越往南走，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似乎越发明显。路上开始出现拖家带口、向北迁徙的流民，脸上带着惊惶与疲惫。飞流听到他们用生硬的官话交谈，零碎的词语拼凑起来——“打仗”、“土匪”、“中毒”、“郡主……”

每当听到“郡主”二字，飞流的心跳就会漏掉一拍。他试图问得更仔细些，但流民们行色匆匆，语焉不详，只知道南边不太平，青冥关附近尤其危险。

这一日傍晚，他行至一个位于山谷的小镇。镇子不大，建筑多是竹楼，显得破败而冷清。几家店铺早早关了门，只有一间门口挂着破旧酒旗的食肆还亮着昏黄的灯光。

飞流走了进去。食肆里没什么客人，只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掌柜在擦拭桌椅。见到飞流，老掌柜抬起浑浊的眼睛，打量了他一番，用生硬的官话问：“后生，吃饭？住店？”

飞流摇了摇头，只要了一碗清水，几个粗面饼子。他寻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，将背上的青布包裹放在手边。

清水和饼子很快送来。飞流慢慢地吃着，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。食肆外，风声、虫鸣、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、像是兵刃撞击的声响？他蹙起眉，凝神细听，那声音又消失了。

老掌柜擦完桌子，慢吞吞地坐到柜台后，拿出一杆旱烟袋，却没有点燃，只是拿在手里摩挲着，望着门外沉沉的夜色叹气。

“掌柜，”飞流忽然开口，声音在寂静的食肆里显得格外清晰，“青冥关，还有多远？”

老掌柜愣了一下，看向飞流，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：“你去青冥关？那里现在可不太平。”他顿了顿，压低了声音，“听说霓凰郡主前些日子在那里中了埋伏，受了伤，穆家军正在清查内鬼哩。外面乱得很，土匪、还有那些不安分的苗部，都在闹事。”

飞流握着水碗的手指收紧，指节泛白。“郡主，伤得重？”

“这……小老儿哪能知道详情？”老掌柜摇摇头，“只听说中了毒，叫什么……相思引？哎，名字怪好听的，却是要人命的东西。幸亏郡主功力深厚，身边也有能人，暂时压住了，但好像还没找到解药。”

相思引！果然是这种毒！飞流的心直往下沉。蔺晨说过，此毒诡谲，缠绵不去，若不能彻底拔除，后患无穷。

“怎么，去青冥关？”老掌柜又问。

飞流沉默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老掌柜看着他单薄的身板和身边那不起眼的包裹，叹了口气：“后生，听我一句劝，要是没什么紧要事，别往前走了。那边现在盘查得紧，生面孔不好过去。而且……”他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摇了摇头，“不太平啊。”

飞流没有再问。他快速吃完了饼子，将水一饮而尽，放下一小块碎银子，起身拿起包裹。

“后生，你……”老掌柜看着他。

“谢谢。”飞流低声道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食肆。

夜色浓重，小镇寂静得可怕。飞流没有停留，他按照老掌柜隐约指点的方向，继续向西南行进。既然前方盘查严密，他更需要趁夜赶路，避开官道和关卡。

山路崎岖，林深草密。夜行的动物在黑暗中发出窸窣的声响。飞流将感官提升到极致，如同暗夜中的精灵，悄无声息地穿梭。胸前的犀角佩似乎因为接近了毒源所在之地，隐隐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温热感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前方隐约传来火光和人声。飞流立刻隐入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，屏息凝神。

那是一处临时设立的哨卡，用粗大的树木设置了路障，十几个穿着南境军服、手持长矛的士兵正在盘查几个晚归的行人。火把的光影跳跃，映照出士兵们严肃而疲惫的脸。

“干什么的？这么晚去哪？”为首的队正厉声问道。

“军爷，我们是前面寨子的，去镇上卖了点山货……”行人战战兢兢地回答。

“路引呢？拿出来看看！”

……

飞流仔细观察着哨卡的地形和士兵的分布。强行闯关并非不可，但势必打草惊蛇，暴露行踪。他需要悄无声息地绕过去。

他沿着哨卡外围，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，缓缓移动。哨卡设在一处相对狭窄的山谷口，两侧是陡峭的山崖。飞流的目光落在山崖上，那里藤蔓遍布，岩石嶙峋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体内真气流转，身形如狸猫般向上攀援。指尖扣紧岩石缝隙，足尖在几乎无可借力的地方轻点，动作轻盈而敏捷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
很快，他便攀上了崖顶。俯身下望，哨卡的火光如同地上的几点星子，士兵们的交谈声也变得模糊。他正要松口气，继续前行，耳朵却捕捉到一阵极其轻微的、不同于风声虫鸣的异响。

是从哨卡后方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的。

飞流心中一凛，立刻伏低身体，循着声音潜行过去。

密林深处，一片小小的空地上，正在进行着一场隐秘的交谈。对方显然十分谨慎，声音压得极低，但飞流的耳力远超常人，依旧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词语。

【第四章完】【未完待续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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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