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细雨连绵了几日，将庭中那些新发的嫩叶洗涤得愈发青翠欲滴，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混合的、湿润的生机。然而，芷萝宫内的沉寂，却并未因这春日的气息而有所消减，反而如同浸了水的丝绸，沉甸甸地坠着。
《琅琊榜》外传之《芷萝药香沉·静妃传》
文/鼎客儿
细雨连绵了几日，将庭中那些新发的嫩叶洗涤得愈发青翠欲滴，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混合的、湿润的生机。然而，芷萝宫内的沉寂，却并未因这春日的气息而有所消减，反而如同浸了水的丝绸，沉甸甸地坠着。
静妃依旧过着那近乎隐士般的生活，只是那低垂的眼眸深处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如同春蚕啮桑般细密而持续的思量。
靖王景琰协理北境军务已有些时日，进展远比预想的更为艰难。户部的刁难，兵部某些老臣的阳奉阴违，乃至来自誉王、太子两党明里暗里的掣肘，都如同无形的蛛网，层层叠叠地缠绕着他，令他每前进一步，都需耗费数倍的气力。朝堂之上，关于他“能力不足”、“刚愎自用”的流言，也再次悄然兴起。
这些消息，瑾汐总是小心翼翼地拣选着，以最平和的语气禀报给静妃。静妃听着，面上并无波澜，只是捻动佛珠的指尖，有时会无意识地收紧。她知道，这是景琰必须独自面对的磨砺，也是他能否真正站稳脚跟的试炼。她不能插手，甚至不能流露出过多的关切，以免授人以柄，将那本就微弱的东风，再次掐灭。
她所能做的，依旧是“润物无声”。
梁帝近日的头风之症似乎发作得频繁了些，御药房呈上的方子换了几轮，效果皆不尽如人意。静妃通过高湛，再次“无意间”提及某位已故太医关于此类病症的一个冷僻见解，以及一两味看似寻常、却于疏通脑络有奇效的药材。她的建议依旧隐在“御药房自行钻研”的名头之下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新的药方之中。
与此同时，她开始着手整理一些关于边地疫病防治、伤兵救护的验方与心得。这些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秘术，多是些因地制宜、简便易行的土法，是她多年来从各种医典杂记中搜集、或与一些曾随军行走的医者交谈所得。她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，誊抄清楚，字迹工整而沉静。
她并非要直接将此物交给景琰。那太过显眼，也过于刻意。她只是让瑾汐在与其他宫人、甚至是一些低阶官员家眷的有限接触中，“偶然”提及静妃娘娘近日似乎在整理这些利于兵民的东西，言语间带着几分医者的慈悲与对边关将士的感念。
这些话，如同春蚕吐出的丝，细微，绵长，看似柔弱，却能悄无声息地飘散出去，附着在某些可能听到、也可能有用的地方。或许会被景琰麾下那些真正做事的人听闻，或许会被某些尚存良知的官员记在心里，或许……最终能起到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。
她不知道这些“丝”最终会织成怎样的“锦”，但她相信，只要持续地、耐心地“吐纳”，总有一线，能连接到需要它的地方。
这日，她正将抄录好的一部分关于止血生肌的方子仔细收好，瑾汐从外面回来，脸上带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、略显复杂的神色。
“娘娘，”她近前低语，“奴婢今日听闻……靖王殿下前日在兵部议事时，与户部的崔尚书起了争执，殿下……殿下当场摔了茶盏。”
静妃执著的手微微一滞。景琰性子虽直，但并非鲁莽之人，竟被逼到当众失态的地步？看来户部的刁难，已到了近乎羞辱的程度。
“所为何事？”她的声音依旧平稳。
“还是为着北境三镇的粮草调度，”瑾汐道，“崔尚书以库银不足、漕运不畅为由，只肯拨付原定数额的三成，且皆是陈年旧粮。殿下据理力争，崔尚书却言语间多含讥讽，暗示殿下不通庶务，好高骛远……殿下便动了怒。”
静妃沉默了片刻，缓缓将手中的方子叠好。户部崔氏，是誉王的姻亲，其刁难之意，不言自明。景琰这一怒，虽情有可原，却终究是落了下乘，恐怕更要授人口实。
“陛下可知此事？”她问。
“想必……是知道了。”瑾汐低声道，“如今朝中只怕已传遍了。”
静妃走到窗边，望着窗外迷蒙的雨丝。景琰的处境，比她预想的还要艰难。仅靠他一人之力，想要在如此盘根错节的阻力中打开局面，实在太过勉强。他需要助力，需要来自更高层面、或者更广泛层面的支持。
而她所能做的，依然有限。
她转身，目光落在书案上那些刚刚整理好的、关于疫病防治的方子上。或许……这也能成为一缕微弱的“丝”？
“瑾汐，”她沉吟道，“你去打听一下，近日可有太医将要前往北境巡诊？或是……兵部可有随军的医官需补充？”
瑾汐愣了一下，随即明白了静妃的用意：“娘娘是想……”
“本宫整理这些，原是想着或于民生有些许用处。”静妃语气平淡，“若恰逢其会，能帮到一两位尽职的医官，也是功德。”
她不能直接帮助景琰，但她可以尝试帮助那些在边境真正救死扶伤的人。这同样是在稳固边防，同样是在间接地支持景琰正在做的事情。而且，这种方式更为隐蔽，更不易引人注目。
春蚕吐丝，不为炫目，只为成茧。
她不知道这些细微的努力，何时才能见到成效，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否真的能抵达需要的人手中。
但她会继续。
在这深宫的重重帘幕之后，如同那默默啮桑的春蚕，一丝一缕，坚持不懈地，编织着那或许渺茫、却始终不曾放弃的希望。
雨，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，润泽着万物，也考验着耐心。
静妃重新坐回案前，提起了笔。还有几张关于防治水土不服的方子，需要再斟酌一下遣词用句，务必使其更为清晰易懂，便于在条件有限的边地推行。
灯火如豆，映着她沉静而专注的侧影，在这春雨绵绵的夜里，显得格外安宁，又格外坚韧。
【第三十八章完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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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