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雪霁后的晴日，并未持续太久。不过三两日功夫，天际便又积聚起新的云层，虽未落雪，但那铅灰色的、低低压着宫墙的厚重云霭，却比明晃晃的冰雪更添几分沉闷。阳光挣扎着透下几缕惨淡的光线，很快便被吞没，只留一片混沌的、令人心生压抑的白茫。
《琅琊榜》外传之《芷萝药香沉·静妃传》
文/鼎客儿
雪霁后的晴日，并未持续太久。不过三两日功夫，天际便又积聚起新的云层，虽未落雪，但那铅灰色的、低低压着宫墙的厚重云霭，却比明晃晃的冰雪更添几分沉闷。阳光挣扎着透下几缕惨淡的光线，很快便被吞没，只留一片混沌的、令人心生压抑的白茫。
静妃呈送山参的举动，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，并未在梁帝心中激起太大波澜。高湛代陛下收了东西，说了几句体面的谢辞，便再无下文。梁帝依旧深居简出，除了必要的朝会，大半时间都待在御书房内，无人知晓这位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信任危机、并亲手掀起了全城搜捕的帝王，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。朝堂之上，因夏江叛逃、悬镜司元气大伤而引发的权力震荡正在悄然进行，各方势力都在重新审视、掂量，寻找着新的位置。
芷萝宫内，静妃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那种规律而沉寂的轨道。只是，那沉寂之下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、如同暗香般流动的审时度势。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完全隔绝外界消息，而是通过瑾汐，更为细致地留意着宫中的风吹草动，尤其是关于梁帝身体状况与心绪的点滴传闻。
她知道，梁帝此刻的心绪，是决定下一步走向的关键。他若因夏江之事而对过往生出更多反思，那便是天大的幸事；他若因权威受挫而更加刚愎多疑，那前路将更为艰难。
这日午后，她正临摹一幅前朝的《本草图谱》，笔尖勾勒着一株“七叶一枝花”的形态，瑾汐从外面回来，脸上带着一丝微妙的神情。
“娘娘，”她近前低语，“奴婢方才听说，陛下昨夜……又未曾安寝，御书房的灯亮了一夜。今日早朝时，精神便有些不济，还……还过问了几句靖王殿下府上的情形，虽未明说，但语气似有松动。”
静妃执笔的手微微一顿，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圆点。她放下笔，拿起一旁的棉纸，轻轻吸去多余的墨汁。
梁帝过问景琰府上的情形……这是他开始重新考量这个儿子的信号吗？还是仅仅是一种出于掌控欲的例行查问？
“还有，”瑾汐继续道，“高公公那边……今日派人送新茶来时，悄悄提了句，说陛下案头……除了日常奏章，还放着一本……《卫公兵法辑要》。”
《卫公兵法辑要》？静妃眸光一凝。那是林燮生前最为推崇、也曾亲自批注过的一本兵书！梁帝为何会在此时翻阅此书？是偶然兴起，还是……那被强行压抑的、关于林燮、关于赤焰军的记忆，正在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？
这细微的迹象，如同冬日荒原上悄然探出的一点绿意，微不足道，却蕴含着无限可能。
静妃沉吟片刻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。她需要再添一把火，一把极其温和、却又能持续散发“香气”的火。
她走到药柜前，取出几味药材——合欢皮、夜交藤、远志、茯神，又额外加了一小撮气味清冽恬淡的龙脑香。她要将之前那特殊的安神香囊，再制作几个。这一次，她调整了其中血珀与朱砂的比例，使其宁神的效果更为温和持久，却几乎完全剔除了那可能引人警觉的、影响心绪的微妙成分。
她亲手裁剪布料，填充药粉，缝制成囊。动作不疾不徐，带着一种近乎禅定的专注。每一个香囊，都承载着她无声的期盼与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瑾汐，”她将新做好的三个香囊放入一个锦盒中，“将这个，连同本宫抄录的那几份宁神静心的食疗方子，一并送去给高公公。就说本宫听闻陛下劳心，特意新制了香囊，若陛下不弃，可替换着使用。方子……或可交由御膳房参考。”
她不再直接进献给梁帝，而是通过高湛转交，姿态更为谦卑低调。送上食疗方子，则是将“关切”的范围扩大，显得更为自然周全。
“是，娘娘。”瑾汐接过锦盒，迟疑了一下，问道，“娘娘，那……苏先生那边，我们可要……”
静妃摇了摇头：“不必。他如今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养，我们任何多余的举动，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风险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透过窗棂，望向那阴沉的天际，“眼下，我们能做的，便是稳住宫中，静待……水到渠成。”
她相信，只要那孩子（梅长苏）还活着，只要宫外的力量仍在运作，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日。而她，要确保当那一日来临时，这深宫之中，不再有阻碍的巨石，只有……可以顺势而下的水流。
瑾汐领命而去。
殿内重归寂静。静妃走到那瓶早已枯萎、连枝条都已变得脆硬的蜡梅前，轻轻拂去瓶身的微尘。
暗香虽已消散，疏影犹存风骨。
她所要做的，便是守护好这份风骨，直到春风再度吹拂，新的生机，破土而出。
窗外的云，似乎更厚更低了些。但静妃知道，在这云层之上，天光，终究是亮着的。而她，只需在这片沉寂的宫宇之内，如同那疏影横斜的梅枝，耐心地，等待着。
【第三十四章完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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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