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央视刚播完的《生万物》把我这句旧账翻出来。宁学祥抠门到给长工发霉粮，可他能蹲在田埂上跟佃户一起扒土查虫眼；土匪要绑人，他第一个抡起铁锹；鬼子来了，他把藏了三年的小麦全扒出来，说粮比地重要。弹幕里吵翻了：洗白！翻案！我盯着屏幕只想笑——我爷要是还在，估计也这么笑
小时候我爷指着村口石桥说，那是“老周家”出钱修的，我张嘴就回：地主的钱都是喝血来的。老爷子没骂我，只嘟囔一句：喝血的人也会流汗。
央视刚播完的《生万物》把我这句旧账翻出来。宁学祥抠门到给长工发霉粮，可他能蹲在田埂上跟佃户一起扒土查虫眼；土匪要绑人，他第一个抡起铁锹；鬼子来了，他把藏了三年的小麦全扒出来，说粮比地重要。弹幕里吵翻了：洗白！翻案！我盯着屏幕只想笑——我爷要是还在，估计也这么笑。
真实的地主不是样板戏里半夜学鸡叫的周扒皮，也不是菩萨下凡的大善人。我老家那本残缺的族谱记着：民国二十一年大旱，族里“公堂”放粮，账簿上领头签名的是“地主”身份的七叔公，可同一年他因收租打死佃户，被县长押了三个月，卖了两顷地才赎命。一个人，既救人，也杀人，这才是活人。
过去我们把人当印章，非红即黑，图省事儿。可省掉的那点灰，恰是生活的渣子味。宁学祥一身土腥味抠抠搜搜，却能在祠堂里给娃发书；他扒了自家粮仓，也扒了观众心里那层“坏人不能做好事”的壳。电视剧没给他发奖状，只让他在雪地里把地契交出去，手是抖的，那一刻我信了：人真能干出自己都瞧不起的事，也能干出自己都不敢信的好事。
有人担心年轻观众看完会同情地主。我觉得这担心多余。年轻人刷短视频连猫猫狗狗都能共情，难道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不会同时恨他的抠门、敬他的大义？把好人坏人分栏站队的年代，信息靠村口大喇叭；今天一部手机就能翻出地方志、口述史、老照片，还用老配方喂观众，只会被直接划走。
《生万物》的收视率能爆，不是它替谁平反，是它把“人”字写得歪歪扭扭却带汗味。观众嗅到那味儿，想起自己：加班时抠门到蹭公司厕纸，地震捐款又一下甩半月工资。谁心里没点灰？把灰拍掉，亮出皱巴巴的本色，才是活着的证据。
我爷去世前那年，把家里老地契翻出来烧了，边烧边说：地不是命，人是命。火光里我分不清他是地主儿子还是贫农女婿，只记得他手背被麦芒划的口子一样深。今天看完剧，我忽然明白：那道口子，才是留给后来人的印章。
来源：博学高山RNTGYbT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