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，才过申时，天色便已晦暗下来。芷萝宫内早早掌了灯，昏黄的光晕笼罩着静妃沉静的身影。她坐在窗下，手中并未像往常一样拿着医书或药杵，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逐渐被暮色吞没的庭院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细腻的刺绣。那三个香囊送出已有几日，宫中没有传来任何

《琅琊榜》外传之《芷萝药香沉·静妃传》

文/鼎客儿

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，才过申时，天色便已晦暗下来。芷萝宫内早早掌了灯，昏黄的光晕笼罩着静妃沉静的身影。她坐在窗下，手中并未像往常一样拿着医书或药杵，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逐渐被暮色吞没的庭院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细腻的刺绣。那三个香囊送出已有几日，宫中没有传来任何特别的消息，梁帝未曾提及，也未曾见她时有额外的赏赐或问询，仿佛那只是妃嫔一次寻常的、无足轻重的关怀，石沉大海。

然而，静妃知道，这表面的平静之下，往往酝酿着更深的波澜。她并不焦急，多年的深宫生涯早已教会她耐心。有些棋子，落下时无声无息，其回响，或许要等到很久以后。

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，瑾汐轻手轻脚地进来，低声道：“娘娘，内务府派人送来了今冬的份例炭火，奴婢已清点入库。另外……高公公方才派人悄悄递了句话过来。”

静妃眸光微转，看向瑾汐。高湛是梁帝身边真正的老人，心腹中的心腹，他的消息，往往至关重要。

“说。”

瑾汐凑近了些，声音压得极低，几乎如同耳语：“高公公说，陛下今日午后小憩，枕边似乎……就放着娘娘送去的那个玄色香囊。陛下醒来后，心情似乎颇为平和，还召见了钦天监正，问了问星象之事。”

静妃捻动袖口的手指微微一顿，随即恢复了自然。香囊被用了，而且似乎起了一丝作用。这很好。但高湛特意递来这个消息，绝非仅仅告知香囊之事。她抬眼，目光沉静地看向瑾汐，等待下文。

瑾汐会意，继续道：“高公公还说……陛下与钦天监正说话时，似乎……无意间提了一句，说昨夜梦到了些旧人旧事，醒来心中有些……怅惘。”

“旧人旧事……”静妃轻声重复了一遍，心湖深处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，漾开圈圈涟漪。能让梁帝在用了安神香囊后仍觉“怅惘”的旧事，会是什么？

她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名字——林燮。只有这个名字，连同与之相关的一切，才能在这位帝王看似铁石的心肠中，划开一丝裂缝，泄露出些许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
是那香囊中极其微妙的药性，勾起了潜藏的思绪？还是朝堂上近来关于边境、关于军务的争论，无形中触动了那根敏感的弦？静妃无从得知，但她知道，这是一个信号。林燮这个名字，如同深埋的火山，从未真正熄灭。

“本宫知道了。”静妃语气平淡，仿佛只是听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闲话，“去将前日收着的那罐雪顶含翠取来，晚间陛下若来，便沏上。”

“是。”瑾汐应声退下。

静妃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，夜色已然浓重，宫灯在寒风中摇曳，投下晃动不安的光影。旧事如刀，时隔十二年，那刀锋依旧能割裂时光，显露出血淋淋的过往。林燮哥哥……她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那英武的元帅形象，而是那个在琅琊山下，顺手扶起一个采药少女的年轻将军，眼神明亮，带着征战风霜却依旧坦荡的英气。

那时，他还是皇帝的妹婿，是战功赫赫的忠臣，是金陵城中最耀眼的存在之一。谁又能想到，日后会是那般结局？

这一夜，梁帝并未驾临芷萝宫。但静妃知道，那被香囊悄然勾起的、关于林燮的思绪，并不会轻易消散。它像一颗种子，一旦有了适宜的土壤和水分，便会悄然滋生。

果然，翌日午后，静妃正在翻阅一本前朝医案，梁帝竟未通传，直接踏入了芷萝宫。他脸色不似前几日的阴沉，却也并非愉悦，眉宇间带着一种复杂的、仿佛陷入回忆的怔忡。

静妃放下书卷，起身迎驾。

梁帝摆了摆手，示意她不必多礼，自顾自地在窗下的软榻上坐了，目光扫过殿内熟悉的陈设，最后落在静妃沉静的脸上，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：“爱妃入宫，有多少年了？”

静妃心中微动，面上却不露分毫，温声答道：“回陛下，臣妾蒙陛下恩典，入宫侍奉，已三十二年了。”

“三十二年……”梁帝喃喃重复了一句，目光有些飘忽，“时间过得真快。朕还记得，你刚入宫时，乐瑶……很是喜欢你，常说你性子沉静，通晓医理，与她很是投缘。”

他提到了宸妃林乐瑶。静妃垂下眼睫，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，声音依旧平稳：“宸妃姐姐待臣妾极好，臣妾一直感念于心。”

梁帝沉默了片刻，殿内只闻炭火偶尔噼啪的轻响。他似乎在组织语言，又似乎在犹豫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又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乐瑶去后……林家……唉。”他叹了口气，没有再说下去，但那未尽之语，却重重地敲在静妃的心上。

他没有直接提林燮，却提了林乐瑶，提了林家。这已是一种极其罕见的、近乎失态的情绪流露。静妃知道，那香囊，那梦境，或许还有朝堂上某些无形的压力，共同作用，才让这位惯于隐藏情绪的帝王，在她这个“与世无争”的妃嫔面前，泄露出了这一丝裂缝。

她不能接话，不能追问，更不能流露出任何对林家的同情或怀念。她只是静静地坐着，姿态恭顺，仿佛一个合格的倾听者，等待着帝王的下文，或者，等待着这阵突如其来的情绪过去。

梁帝并没有再说下去。他只是靠在软榻上，阖着眼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，仿佛在回忆着什么，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。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，只有那清苦的药香，依旧固执地弥漫着，如同一种无声的陪伴。

良久，梁帝才缓缓睁开眼，眼中的那丝怅惘已然消失，重新变得深沉难测。他站起身，淡淡道：“朕还有政务要处理，爱妃好生歇着吧。”

“臣妾恭送陛下。”静妃起身行礼。

梁帝走了，带着他那复杂难言的心事。静妃独自站在殿中，良久未动。她知道，林燮这个名字，如同幽灵，已经开始重新在这九重宫阙内徘徊。而这，或许正是那孩子（梅长苏）所期望看到的。只有搅动这潭死水，让沉淀的往事重新浮上水面，那被掩盖的真相，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。

她走到书案前，看着那本摊开的前朝医案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旧事如刀，不仅切割着梁帝，也切割着她。但这一次，她不再感到无助和悲伤。那刀锋，或许也能成为劈开黑暗的利刃。

她需要更加小心，更加谨慎。也要……更加坚定。

窗外，寒风呼啸，卷起地上的残雪。深宫的冬天，总是格外漫长。但有些东西，一旦开始松动，便再难回到原状了。林燮的主线，如同一条暗河，在冰封之下，已然开始重新流动。而静妃，站在这暗河之畔，清晰地听到了那冰层碎裂的、细微而坚定的声响。

【第十四章完】
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，人物设定取自原著，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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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