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时光如同芷萝宫檐下那永不疲倦的滴漏,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,将秋日的萧瑟渐渐染上了初冬的寒意。宫墙内的日子,表面上依旧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波澜不惊。静妃的生活,也依旧是那般规律而沉寂,晨起问安,照料药草,翻阅医书,偶尔应对梁帝的驾临或是其他妃嫔明里暗里的探访。她
《琅琊榜》外传之《芷萝药香沉·静妃传》
文/鼎客儿
时光如同芷萝宫檐下那永不疲倦的滴漏,不疾不徐地向前流淌,将秋日的萧瑟渐渐染上了初冬的寒意。宫墙内的日子,表面上依旧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,波澜不惊。静妃的生活,也依旧是那般规律而沉寂,晨起问安,照料药草,翻阅医书,偶尔应对梁帝的驾临或是其他妃嫔明里暗里的探访。她像一枚被投入这深宫巨湖的石子,最初的惊天动地已然过去,如今沉入水底,只余下沉稳而坚定的存在,默默影响着周围的水流。
然而,水面之下,暗涌从未停歇。自那夜金石为证,确认了苏哲便是林殊之后,静妃的心境已截然不同。那份深埋心底的悲恸与震惊,被她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智强行压制、转化,化作了更为绵长而坚韧的力量。她不再仅仅是那个凭借回忆度日、在深宫中求存的静贵妃,更是那个背负着过往、守护着现在、期盼着未来的“静姨”。她的目光,穿透了这重重宫阙的束缚,更多地投向了宫墙之外,那座风云汇聚的靖王府,以及那个在病骨支离下,正以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大梁朝局的、她失而复得的孩子。
前朝的风波,果然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,涟漪层层扩散,未曾停息。靖王景琰因那桩旧案,虽未受到实质性的惩处,却被梁帝以“性情躁烈,需多加磨砺”为由,暂时剥夺了在兵部观政的实务,只保留了一个虚衔,命其在府中“静思己过”。这无疑是一种明显的冷落与警告。与此同时,誉王一派则气势更盛,在朝堂之上屡有建言,隐隐有压制太子之势,其门下官员更是对靖王多有微词,甚至有些不堪的流言,开始在市井与部分低阶官员中悄然传播,试图败坏靖王的名声。
这些消息,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,断断续续地传入静妃耳中。她听闻时,面上依旧是那副温婉沉静的模样,仿佛这些朝堂纷争与她这深宫妇人毫无干系,唯有在无人之时,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忧色,才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她知道,这是那孩子计划中的一部分,是必要的阵痛,是为了引出更深的水下的巨石。可亲眼看着自己的琰儿被如此打压、污蔑,身为母亲,她心中如何能不痛?更何况,她深知那推动这一切的、真正的执棋者,此刻正拖着病体,在另一处战场上,承受着比她更甚千百倍的压力与痛苦。
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?除了这无声的守望,除了借由药香传递那微薄的安抚?
这一日,天色阴沉,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,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雪。梁帝驾临芷萝宫,脸色较前几日更为阴沉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戾气,连带着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。显然,前朝的纷扰,皇子间的暗斗,以及或许还有其他烦心事,让这位日渐年迈的帝王心情极其不佳,那多疑易怒的脾性,也愈发凸显。
静妃依礼迎驾,奉上温热的参茶。梁帝接过,并未立刻饮用,只是握在手中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温润的瓷壁,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,最后落在静妃沉静的脸上。
“朕听闻,”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,“景琰近日在府中,倒也‘安分’,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。只是……他府上那位苏先生,似乎颇为忙碌,与蒙挚,还有几个军中旧将,往来甚是密切。”他的话语看似平淡,实则每一个字都带着审视与试探,那目光如同鹰隼,紧紧锁定着静妃,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静妃的心微微一紧,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,她轻轻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,为梁帝按压着额角,力道适中,声音柔和如同春日溪流:“陛下为君父,关心皇子动向,是应有之义。景琰性子虽直,但经陛下教导,已知收敛,在府中静思,想必是真心悔过。至于那位苏先生……”她略作停顿,仿佛在回忆,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、属于深宫妇人的不解与单纯,“臣妾倒是听景琰提起过一两句,说是蒙大统领赏识其才学,常与之探讨兵法布阵,至于其他将领,想必也是慕名而去吧?毕竟,有才之士,总是不乏人结交的。只是可惜了,苏先生那般病弱的身子,还要如此劳心劳力。”
她将一切归结为“才学”吸引,将往来定义为“探讨”与“慕名结交”,轻描淡写地将那可能引人生疑的“密切往来”化解于无形,最后更是以一句对苏哲病体的“惋惜”,巧妙地将话题引开,带着一丝不涉政事的、纯粹的对“人才”的感慨。
梁帝眯了眯眼,审视的目光在静妃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似乎想从中找出些许伪装的痕迹,但最终,他只看到了一片温婉的沉静与似乎全然不谙世事的单纯。他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,不知是信了,还是暂且将疑虑压下。他闭上眼,享受着那恰到好处的按压,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些许,但眉宇间的阴鸷并未完全散去。
“才学……哼,但愿只是才学。”他低声说了一句,不再多言。
静妃手下未停,心中却已是波澜涌动。梁帝对苏哲的关注,显然超出了寻常。这意味着那孩子的行动,已经真正触动了某些敏感的神经,引起了最高处的警惕。这是好事,说明计划正在推进;但也是极大的危险,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,稍有不慎,便是万劫不复。
送走梁帝后,静妃独自在殿中徘徊了许久。窗外,终于飘起了细碎的雪花,如同盐粒般,簌簌地落在庭院中那些已然有些萎黄的药草上。那冰冷的白色,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梅岭,想起了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与冰雪。
她不能再仅仅是被动地等待和回应。她需要更主动一些,在这深宫之中,为那孩子,多扫清一些障碍,多争取一丝空间。
她走到书案前,沉吟片刻,提笔写了一张新的方子。这一次,并非给苏哲,而是给她自己。那是一张调理妇人气血、宁神安眠的方子,用料寻常,只是其中几味药的搭配,略有几分独特,旨在营造出一种“忧思过度、略有不适”的脉象。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由头,一個能让梁帝在盛怒之时,或许能因她这“微恙”而對景琰稍存一絲寬宥,或者至少,不會立刻施加更嚴厲打擊的借口。這很微小,甚至可能無用,但她必須嘗試。
“瑾汐,”她喚來心腹,將方子遞過去,語氣平靜,“按此方去太醫院取藥,就說本宮近日夜寐不安,需調理一二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瑾汐接過方子,雖有疑惑,卻依舊毫不猶豫地應下。
雪花依舊靜靜地飄落,將芷蘿宮覆上一層薄薄的銀白。靜妃站在窗前,望著那一片潔淨卻冰冷的世界,目光悠遠而堅定。
風,已起于青萍之末。她不知道這場風暴最終會演變成何等模樣,但她知道,她必須站在這裡,站在這風暴眼中相對平靜的一隅,用她所有的智慧與隱忍,守護好那兩點在狂風中搖曳、卻絕不能熄滅的火種。
為了她的琰兒,也為了她的小殊。
為了那遲來的公道,也為了那不曾泯滅的、人性的微光。
雪,越下越大了。宮廷的冬天,總是格外寒冷。但總有一些東西,是冰雪無法封凍的。比如,信念。比如,守護。
【第十一章完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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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