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“高适救李白”这段戏一出来,影院里不少人抹眼泪,可转头翻《旧唐书》,那页纸冷得像冰——李白在浔阳狱里写求救诗,高适连回都没回。电影里演得肝胆相照,正史里却是“已读不回”,这落差比长安城墙还高。
“高适救李白”这段戏一出来,影院里不少人抹眼泪,可转头翻《旧唐书》,那页纸冷得像冰——李白在浔阳狱里写求救诗,高适连回都没回。电影里演得肝胆相照,正史里却是“已读不回”,这落差比长安城墙还高。
更离谱的是程元振。屏幕里他一身正气,跟高适并肩守城,活脱脱大唐最后一道脊梁。可《资治通鉴》写得明明白白:吐蕃打过来,他扣下急报,唐代宗连夜跑路,长安第二次被外人踩在马下。这么一位“隐瞒军情专业户”,硬是被洗成热血宦官,观众要是回头翻书,估计得以为司马光写错人名。
时间线也任性。李白759年出狱,762年咽气;高适763年才去四川当节度使。电影里两人却在蜀地夕阳下挥手,一个白发一个红袍,像约好了告老还乡。可真实世界里,李白坟头草已经青了一年,高适才骑着马慢悠悠到成都。这都不是穿越,是直接把死人喊回来补镜头。
最扎心的当属“云山大捷”。片子里高适运筹帷幄,一炮轰得吐蕃哭爹喊娘。可史料里他主张放弃三州,松、维、保直接白送,真正反攻的是继任严武。银幕上掌声雷动,史书页却写着“失地”,鼓声越响,越像扇在脸上的巴掌。
有人替片方辩解:戏剧嘛,图个热闹。可热闹也得有底线。把祸国殃民的宦官拍成英雄,把坐视好友落难的硬汉写成情深义重,这不是“艺术加工”,是直接把历史掀了个面,反面缝成正面给观众穿。以后孩子们提到程元振,脑海里先蹦出“忠义”二字,谁还去想长安第二次陷落时,满街百姓被掳走牲口的哭喊?
也不是不让改,可改得讲点江湖规矩。同样拍盛唐,《妖猫传》让空海讲故事,明说是传奇;《长安十二时辰》把事件压进24小时,至少时间线没胡来。观众要的是“半真半假”,不是“全假贴真标签”。把历史人物当橡皮泥,捏完还按上正史印章,等于把观众当傻子。
说到底,大家愿意走进影院,是想借动画的壳,看一眼那个写诗、饮酒、摔杯投笔的大唐。结果壳有了,瓤被换了个遍,只剩一层糖衣。糖衣化了,嘴里发苦——原来诗人求救无门,宦官卖国求荣,将军割地自保。真正的长安,三万里是走不完的失意和狼狈。
下次再拍历史,不妨先给人物留点尊严。哪怕让李白在狱里空等,让高适在案前沉默,让程元振在史书里永远钉在耻辱柱上,也好过把他们都拉出来跳一支假面舞。观众能承受真相的灰,却受不了被粉饰的彩。毕竟,大唐的月亮缺过,才衬得出那些诗有多亮。
来源:莫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