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暮色四合,最后一抹残阳被远山吞噬。言豫津勒马立于官道岔口,望着西边天际渐渐消散的霞光,轻轻一抖缰绳,选择了那条通往西山别院的荒僻小路。
《琅琊榜》·《卿本谪仙:言豫津浮生录》
文/鼎客儿
第四十三章 夜探别院
暮色四合,最后一抹残阳被远山吞噬。言豫津勒马立于官道岔口,望着西边天际渐渐消散的霞光,轻轻一抖缰绳,选择了那条通往西山别院的荒僻小路。
马蹄踏在积年落叶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这条小路显然久无人迹,道旁野草已长至马腹,偶尔有受惊的野兔从草丛中窜出,又迅速消失在暮色里。
他想起三个时辰前,在文渊阁那间堆满故纸的库房里,指尖触到那卷档案时的震颤。那是景运二十三年的赏赐名录,纸页泛黄发脆,墨迹已然晕开。在"淑仪太妃"的名下,清楚地写着:"赐西山别院一座,田庄两处"。而旁边用小楷注明的地址,正是他此刻要前往的方向。
"淑仪太妃..."言豫津在心中默念这个封号。这位太妃在先帝时并不显赫,却在当年那场震惊朝野的郡王遇刺案后突然病故。如今想来,其中怕是另有蹊跷。
凉风拂过,道旁老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袖中那枚耳珰——那日宫羽在苏宅遗落的物件。这枚做工精巧的耳珰内侧,刻着极细微的西山云纹,与档案中记载的别院位置不谋而合。
马儿忽然不安地喷着响鼻,前蹄在地上刨动。言豫津抬眼望去,但见前方树林深处隐约现出建筑轮廓,黑黢黢的屋宇在渐浓的夜色中如蛰伏的巨兽。
他翻身下马,将坐骑拴在远处一株古槐下,又从鞍袋中取出一盏琉璃风灯。犹豫片刻,终究没有点燃。今夜之行,越隐秘越好。
越靠近别院,空气中的腐败气息越发浓重。这座昔日的皇家别院早已荒废多年,朱漆大门斑驳脱落,铜环上锈迹斑斑。门前石狮歪斜,一只已然倒塌,碎裂的石块半埋在荒草中。
言豫津没有走正门,而是沿着倾颓的围墙向西行了百余步,找到一处坍塌的缺口。墙砖散落一地,缝隙间长满苔藓。他轻提衣摆,纵身跃过断墙,落地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。
院内更是荒凉破败。但见庭院深深,廊庑曲折,却处处显露出衰败之象。抄手游廊的栏杆多半腐朽,假山石倒卧在枯池中,昔日精心打理的花园早已被野草侵占。
他驻足凝神,运起内力细听。除了风吹过破败窗棂的呜咽,以及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,竟连虫鸣都听不见。这般死寂,反倒透着不寻常。
按着记忆中对这类别院布局的了解,他朝着应该是主院的方向走去。脚下落叶堆积甚厚,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。忽然,他顿住脚步,俯身细看。
泥地上有一道极浅的痕迹,似是有人走过时刻意放轻了脚步,但仍留下了蛛丝马迹。看这痕迹的新旧程度,应该就在这两日内。
言豫津的心跳不由加快。他熄灭风灯,借着稀薄的月光,循着那若有若无的痕迹向前。穿过一个月洞门,眼前豁然开朗,竟是一处保存尚算完好的庭院。
这庭院与别处的荒凉不同,虽然也是杂草丛生,但正屋的门窗尚且完整,阶前竟还摆放着几盆枯死的兰草,似是有人打理过的样子。
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正屋,在窗下静立片刻。忽然,鼻尖掠过一丝极淡的香气——不是花香,也不是寻常熏香,倒像是...琴弦保养时用的松香混合着女子常用的冷梅香。
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。轻轻推动窗棂,竟发现一扇窗户应手而开。他再不犹豫,身形一展,如一片落叶般飘入室内。
屋内陈设简单,却出乎意料的整洁。一张湘妃竹榻,一套榆木桌椅,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,画的是西山秋色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屋角那张琴案,上面摆放着一具七弦琴,琴身光洁,显然是有人时常擦拭。
言豫津走近琴案,指尖轻轻拂过琴弦。这琴木质温润,做工精巧,绝非凡品。他忽然想起宫羽那日在苏宅抚琴时用的琴,与眼前这具颇为相似。
就在他凝神思索时,身后忽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。他猛地转身,只见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门边,青衫素手,不是宫羽又是谁?
"言公子深夜至此,不知有何见教?"宫羽的声音清冷如旧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言豫津一时语塞,万千疑问涌上心头,最终只化作一句:"姑娘又为何在此?"
宫羽缓步走入室内,月光照在她清丽的侧脸上,竟有几分凄清。她走到琴案前,轻抚琴身:"这里曾是我学琴的地方。"
言豫津注意到她今日未施脂粉,发间除了一根素银簪子,别无饰物,与平日那个在苏宅抚琴的宫羽判若两人。
"教姑娘琴艺的,可是姓阮?"他试探着问。
宫羽猛然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惊诧:"你...你怎么知道?"
言豫津从袖中取出那页档案:"我在旧档中看到,淑仪太妃生前最宠信的乐师姓阮,而这座别院,正是太妃赏赐给阮乐师的。"
宫羽接过那泛黄的纸页,指尖微微发颤。她就着月光细看良久,忽然轻笑一声,笑声中带着凄凉:"原来师父至死都不肯说的,竟是这个。"
她转身望向窗外月色,声音飘忽:"师父临终前,交给我这对耳珰,说若想知道自己的身世,就来这西山别院。我来了数次,却始终找不到线索。"
言豫津心中一动。他想起那日宫羽遗落在苏宅的耳珰,原来其中竟藏着这样的秘密。
"姑娘可需要在下相助?"他温声道,"我在整理旧档时,或许还能找到更多线索。"
宫羽回过头,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:"言公子为何要帮我?"
"或许是因为,"言豫津微微一笑,"我们都有些放不下的过往。"
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宫羽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。她沉默良久,终于轻声道:"这耳珰暗藏机关,其中藏着一幅丝绢,上面绣着一首残缺的琴谱。"
她从袖中取出那对耳珰,纤指在耳珰某处轻轻一按,只听"咔"的一声轻响,耳珰竟从中间分开,露出里面藏着的薄如蝉翼的丝绢。
言豫津接过丝绢,但见上面用工笔绣着一首琴谱,谱子到中途却戛然而止,最后几个音符显得仓促而凌乱。
"这谱子..."言豫津凝神细看,"似乎与姑娘那日弹奏的夜曲有几分相似。"
宫羽点头:"这正是那首夜曲的残谱。师父说,若能找到完整的谱子,或许就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。"
言豫津沉思片刻,目光落在屋角那张琴案上:"姑娘可曾仔细检查过这具琴?"
宫羽缓步上前,轻抚琴身。她的手指在琴腹某处轻轻一按,只听又一声轻响,琴底板竟弹了开来。暗格中藏着一卷纸笺。
她取出纸笺展开,就着月光细读。言豫津见她脸色渐渐苍白,到最后连指尖都开始颤抖,知这纸笺上所记,必定非同小可。
"原来...原来我竟是..."宫羽喃喃自语,眼中泪光闪烁。
言豫津没有打扰,只是静静立在原地。月光从窗棂间洒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夜风穿过破败的庭院,带来远处松涛的呜咽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宫羽终于抬起头,脸上泪痕未干,却带着一种释然的神色。
"多谢言公子。"她朝言豫津深深一礼,"若非公子相助,我怕是永远也解不开这个谜团。"
言豫津连忙还礼:"姑娘客气了。不知姑娘可愿告知..."
"我是已故阮乐师的女儿。"宫羽轻声道,"而阮乐师,实际上是当年那位遇刺郡王的私生女。"
言豫津倒吸一口凉气。当年那桩郡王遇刺案,一直是朝中禁忌。谁能想到,宫羽竟与那位郡王有着这样的渊源。
"所以姑娘入京,不仅仅是为了梅宗主..."言豫津若有所悟。
宫羽点头:"我本想查清当年真相,为母亲讨个公道。但如今新朝初立,往事如烟,这些恩怨,也该放下了。"
她将那张纸笺凑到烛台前,火苗渐渐吞噬了那些承载着过往的文字。
"就让这一切,都随烟散去吧。"
言豫津看着她决绝的神情,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敬佩。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,内心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坚毅。
"姑娘今后有何打算?"他问道。
宫羽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轻声道:"天快亮了,我该走了。"
言豫津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:"这是在下的信物。姑娘若有事需要相助,可持此玉佩到任何一家言氏商号。"
宫羽接过玉佩,深深看了言豫津一眼:"言公子厚意,宫羽铭记在心。"
她将玉佩小心收好,而后抱起那具古琴:"告辞。"
言豫津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,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怅惘。
东方既白,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,照亮了这破败的庭院。言豫津站在原地,许久未动。他知道,有些谜团看似解开,实则才刚刚开始。
【第六卷 第四十三章 终】【未完待续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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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