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没人想到，穆府祠堂供了三十年的那块“传家墨玉”里，藏着一张薄到透明的丝绢，上面用朱砂圈出十三个州府的水口，每道红线都指向京城粮漕。穆晚晴把东西留给女儿，不是念母情，是给大梁埋雷。

漆黑玉玦在霓凰掌心裂开那天，大梁南境的地图被重新画了一遍。

没人想到，穆府祠堂供了三十年的那块“传家墨玉”里，藏着一张薄到透明的丝绢，上面用朱砂圈出十三个州府的水口，每道红线都指向京城粮漕。穆晚晴把东西留给女儿，不是念母情，是给大梁埋雷。

她要是真想保霓凰平安，就该把玉玦扔进怒江，让秘密烂在鱼肚子里。可她偏不，她让女儿在灵前磕头，磕第三下时，地砖“咔”一声弹起，玉玦正好掉进霓凰袖袋。这一手算计，连时间都卡得精准——那天是腊月二十三，户部封笔，兵部挂印，京城所有衙门都在等过年，没人有空搭理南境的折子。

穆晚晴要的就是这个空档。她知道自己活不过开春，影卫内部已经有人把“清道夫”的代号卖给“白先生”，价码是十万两雪花银加一道免死铁券。她一死，穆府立刻被“白先生”的人接管，霓凰要是手里没牌，只能做傀儡。所以她把雷包成礼物，让女儿亲手拆。

影卫令不是兵符，是账本。丝绢上那十三个红点，每点对应一座私铸坊，专替朝廷铸“官钱”，却多铸两成，多出来的运进京城，换成漕粮，再换成空印文书，一路把赤焰军的军饷洗成“赃款”。赤焰案爆发时，户部拿出的“亏空”证据，就是这套流水。穆晚晴当年没叫停，是因为她也在船上，她要靠这批钱养影卫，影卫要活下去，就得让赤焰军背锅。

霓凰看懂丝绢那一刻，穆府老管家蒙泰正好端来一盏姜汤，汤面漂着三片姜，摆成“川”字。这是影卫暗号：水路有鬼。霓凰抬头，蒙泰左眼眨了两下，意思是“我已被换”。老管家跟了穆家四十年，除夕夜还在厨房亲手包汤圆，如今连他都被调包，说明“白先生”早把穆府的根须剪干净，就等主干一倒。

霓凰没声张，她把玉玦塞进空碗，让蒙泰自己收。蒙泰端碗出去，手抖了一下，汤洒在地上，姜片的“川”字碎成六瓣，暗示水路六条暗线全断。这是“白先生”给的警告：别再查，再查就让你断粮。

可霓凰偏要查。她连夜调出南境水师近三年的粮漕记录，发现每年三月初三，总有一艘“官船”在怒江口沉一次，沉船地点一模一样，连船名都不换，叫“载宁”。船沉后，货物清单却出现在京城粮仓，米袋缝口打着赤焰军标。这套戏码演了四年，赤焰军被灭后，“载宁”再也不沉，改叫“载安”，航线不变，只是收货人换成“白先生”控制的皇商。

穆晚晴留下的第二件东西，是一封没写完的信，落款停在“白先生”三个字，墨痕拖出一道长线，像被刀切断。信里只有一行数字：庚辰、甲申、丁亥，对应赤焰军被灭前三个月的粮漕日期。霓凰把数字套进丝绢，发现那三个月，怒江口沉船数量翻了一倍，而赤焰军恰好在那时被调往北境。时间扣得这么死，说巧合没人信。

“白先生”要的不止是赤焰军死，他要的是南境水师和赤焰军一起死，让大梁南北两线同时断粮，京城只能倚重他控制的漕帮。穆晚晴看穿了，却没拦，因为她想保影卫。她拿赤焰军换影卫活路，再拿影卫令换女儿生路，一层套一层，算盘打得精。

霓凰现在面对的，是她母亲当年亲手养大的毒蛇。她要是把账本交出去，大梁朝廷会翻案，可影卫也得陪葬；她要是不交，赤焰军永远背黑锅，穆府也永远被“白先生”捏住喉咙。穆晚晴把选择权留给女儿，不是爱，是甩锅。

南境老将们劝霓凰烧了丝绢，说“死人比活人有用”。霓凰没烧，她把丝绢裁成三份，一份塞进“载安”船舱，一份送进京城御史台，一份留在自己怀里。三份同时曝光，谁也别想独吞。她这是逼“白先生”跳墙，只要对方动手，就能抓现行。

可“白先生”没跳，他让皇商上折子，说南境水师私铸官钱，证据就是那艘“载安”。折子一到，梁帝立刻下旨：霓凰回京述职，兵权交副将。副将是谁？正是被换掉的蒙泰。一环扣一环，穆晚晴三十年前埋的雷，如今炸在女儿脚下。

霓凰接旨那天，把玉玦挂在脖子上，刀尖抵住自己咽喉，站在穆府门口，对传旨太监说：“我死，玉玦碎，丝绢飞京城。”太监没敢逼，回去原话复述。梁帝沉默半晌，只说一句：“让她守完母孝。”孝期三年，是穆晚晴生前最后一份奏折替她求来的，折子里说“南境蛮荒，非霓凰不可定”。母亲连死后的人情都预支好，就等女儿用。

三年，足够“载安”再跑九个来回，足够“白先生”把漕粮换成私盐，足够霓凰把影卫旧部重新编进南境水师。她没翻案，她让案子悬着，悬成一把刀，挂在“白先生”头顶，也挂在自己头顶。

穆晚晴留给女儿的，从来不是护身符，是绞索。她让霓凰亲手把绳索套在敌人脖子上，也套在自己脖子上，谁先松手，谁先死。

现在，霓凰每晚把玉玦放在枕边，听怒江水声，她得决定：明天天亮，是拉，还是放。

换作你，你拉还是不拉？

来源：博学的光束GmqCzZ