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甄嬛从榻上起身，接过粥碗，目光却投向窗外那片被薄雾笼罩的假山。她已是皇太后，享尽尊荣，可这偌大的宫殿，却总让她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空旷。先帝驾崩已逾半年，新帝登基，朝堂稳固，她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，享享清福。然而，清福似乎并未带来真正的宁静。

甄嬛以为皇上最爱的人是纯元，直到皇上驾崩，她在皇上的密室里发现一幅画像，画中人不是纯元，是年轻时的她

深宫寂寂，夜风微凉，吹拂着垂帘，也吹不散甄嬛心头那经年累月的霜寒。

她已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，坐拥天下权柄，却常在午夜梦回时，忆起那个曾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——先帝。

他爱纯元，这是她此生最笃定的事，甚至在她最得宠时，也从未怀疑过。

那份爱，像一道无形的墙，隔绝了她与他之间真正的亲密，让她终其一生，都活在纯元的阴影之下。

她以为，那便是她命中注定，直到那一天……

01

“娘娘，您可算是醒了。”槿汐姑姑轻声唤道，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粥。窗外天色微明，宫女们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寝殿，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。

甄嬛从榻上起身，接过粥碗，目光却投向窗外那片被薄雾笼罩的假山。她已是皇太后，享尽尊荣，可这偌大的宫殿，却总让她感到一种挥之不去的空旷。先帝驾崩已逾半年，新帝登基，朝堂稳固，她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，享享清福。然而，清福似乎并未带来真正的宁静。

“又梦见他了？”槿汐见她神色恍惚，轻叹一声。

甄嬛放下粥碗，轻抚着手腕上的佛珠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“是啊，梦见他召我侍寝，唤的却是‘莞莞’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。

她初入宫时，便因容貌酷似先帝的挚爱纯元皇后，而备受恩宠。那时的她，满心欢喜，以为觅得良人，将一腔情意倾注。她记得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，眼中那瞬间的失神，以及随后而来的狂喜。他给她取字“莞”，说她有“菀菀之姿”，清丽脱俗。她沉醉其中，以为那是独属于她的爱。

“娘娘，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”槿汐劝慰道。她陪着甄嬛一路走来，深知纯元皇后在甄嬛心中的分量，更知道那份“菀菀类卿”的伤痛，是如何刻骨铭心。

甄嬛摇了摇头。“有些事，不是想过去就能过去的。”她走到梳妆台前，看着镜中那张略显疲惫却依然清雅的脸。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细微的痕迹，却也沉淀了她内心的坚韧与深沉。

她想起第一次被召见的情景。那日，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，紧张地垂着头，不敢直视龙颜。当他让她抬起头时，她看到他眼中瞬间燃起的火焰，以及随之而来的深沉与悲伤。他握住她的手，轻声唤道：“菀菀……”那一刻，她以为是爱，是命中注定。后来才明白，那不过是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深情缅怀，而她，只是一个恰好能够慰藉他思念的替代品。

他曾对她说过无数情话，许下无数诺言，可每一次，她都能从他的眼神深处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，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。那个人，便是纯元皇后。他为纯元修建了别苑，常去那里独坐每一次，她都能从他的眼神深处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，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。那个人，便是纯元皇后。他为纯元修建了别苑，常去那里独坐；他保留着纯元的衣物，不时摩挲；他甚至在她最受宠的时候，也会不经意地提起纯元的才情与温柔。

“莞莞，你若能像纯元那般精通音律，该多好。”

“莞莞，纯元最爱这杏花微雨，你瞧，多美。”

这些话语，如同一根根细针，扎在她心头，让她在甜蜜中感受着钝痛。她努力模仿纯元，学习纯元的喜好，甚至刻意压抑自己的个性，只为能更接近他心中那个完美的影子。她以为，只要她足够努力，足够像纯元，他终有一天会真正爱上她，爱上她这个人。

可事实证明，她错了。

02

宫中的日子，前有华妃的跋扈，后有皇后的阴险，甄嬛在夹缝中求生，却也步步高升。她从一个懵懂少女，逐渐成长为心思缜密的宫中嫔妃。她的恩宠，曾一度达到顶峰，甚至超越了当年的纯元皇后。可即便如此，她心中的那道阴影，却从未散去。

先帝对她的宠爱，总是带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滤镜。他会为她描眉，为她抚琴，甚至在她生病时，也会亲自守候。但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占据他心扉时，总会有一些细节，将她拉回现实。

比如，他会偶尔在她睡着后，轻声呼唤“元元”，那声音里的温柔与遗憾，是她从未从他口中听到的。比如，他会在赏花时，突然陷入沉思，然后轻叹一声：“若是纯元还在，定会喜欢这景致。”

她曾私下里问过他：“皇上，臣妾在您心中，可有纯元姐姐的一席之地？”

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，眼神复杂。“莞莞，你是朕的爱妃，朕对你的情意，你还感受不到吗？”他避开了直接的回答，却让她更加不安。

那份不安，最终演变成了“菀菀类卿”的惊天巨变。她误穿了纯元皇后的旧衣，被先帝撞见。他的眼神，从最初的惊喜，到后来的震怒，再到最后的冰冷。

“你为何要穿上纯元的旧衣？”他的声音带着颤抖，仿佛被触碰了逆鳞。

甄嬛呆立当场，她只是无意中看到，觉得那衣裳素雅，便穿上了。她从未想过，这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。

“你……你当真以为，你与纯元有几分相似，便可以代替她吗？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怒，仿佛她亵渎了他最珍贵的回忆。

那一刻，甄嬛的心彻底碎裂了。她明白，她终究只是一个替代品，一个影子。她的所有努力，所有付出，在他眼中，不过是对纯元皇后的拙劣模仿。她愤怒，她绝望，她撕心裂肺地喊道：“臣妾只不过是纯元皇后的一个替身罢了！”

她清楚地记得，他当时脸上的表情，震惊、受伤、愧疚，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戳穿真相的恼羞成怒。他将她禁足，剥夺了她的恩宠，甚至在她生产之际，也未曾露面。

那段日子，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。她在雨中跪地，苦苦哀求，却只换来他冷漠的转身。她心灰意冷，最终选择离宫修行，去了甘露寺。

她以为，离开了那个让她伤痕累累的地方，她就能解脱。可即便在清冷的寺庙里，先帝的身影，纯元皇后的名字，依然像梦魇般缠绕着她。她恨他，恨他的薄情寡义，恨他将她当作玩物。但不可否认的是，她也曾深爱过他，那份爱，如今只剩下痛苦和不甘。

03

甘露寺的苦修，并没有让甄嬛忘却仇恨与伤痛，反而让她更加清醒。她在那里遇到了果郡王，一个真正懂得欣赏她，爱她本真的人。果郡王的出现，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去，重新开始。然而，命运弄人，为了家族，为了孩子，为了复仇，她最终选择了回宫。

回宫的决定，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之一。她知道，一旦踏入那扇朱红色的宫门，她将永远失去与果郡王相守的可能。但她更清楚，只有重回权力中心，她才能保护她在乎的人，才能向那些伤害过她的人，讨回公道。

她重新出现在先帝面前时，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莞常在，而是钮祜禄·甄嬛，一个历经磨难、浴火重生的女人。她变得更加成熟，更加内敛，也更加懂得如何操纵人心。

先帝对她的归来，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与愧疚。他亲自到寺庙迎接，赐予她更高的位份，甚至不顾朝臣反对，将她封为贵妃。他试图弥补对她的亏欠，用无尽的宠爱来抚平她心头的创伤。

“莞莞，是朕对不起你。”他曾无数次在她耳边低语，声音中带着真切的悔意。

甄嬛表面上接受了他的宠爱，对他温言软语，体贴入微。可她的心，早已被冰封起来。她看着他苍老的面容，看着他眼中依然残留的对纯元的思念，她的心湖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。她知道，他爱她，但他更爱纯元。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存在，但纯元，却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。

她观察着他，发现他依然保留着许多与纯元有关的习惯。他会在纯元皇后的忌日，独自一人在寝殿里待上一整天。他会在批阅奏折疲惫时，拿出纯元的画像，静静地凝视。他甚至在她侍寝之后，也会不经意地唤出“元元”的名字。

这些细节，无一不巩固着甄嬛心中那个根深蒂固的信念：纯元皇后才是先帝此生挚爱，她甄嬛，不过是纯元的一个替身，一个可以爱，但永远无法超越的影子。

她开始利用他的这份执念。她刻意模仿纯元的言行举止，让他沉浸在对纯元的思念中。她知道，这样虽然痛苦，却是最能接近他，最能掌控他的方式。她用纯元的影子，将他牢牢地困在自己身边，同时，也困住了自己。

她看着他在她身边渐渐老去，看着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帝王，变成了一个多疑、暴躁的病人。她的心中，除了复仇的快意，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悲哀。她为他悲哀，也为自己悲哀。他们之间，隔着一个纯元皇后，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
04

先帝的身体每况愈下，朝政大权逐渐落入甄嬛手中。她与叶澜依联手，一步步地削弱着他的权力，最终将他推向了生命的尽头。

在先帝弥留之际，甄嬛来到他的榻前。他已瘦骨嶙峋，气息微弱，双眼紧闭。

“皇上……”甄嬛轻声唤道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。

他缓缓睁开眼睛，浑浊的目光落在甄嬛脸上，却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。他的嘴唇翕动着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：“莞莞……朕这一生，最爱的……是你……”

甄嬛的心猛地一颤，但随即又归于平静。她以为，这不过是他临终前的胡言乱语，或者，是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，让她心安。她太了解他了，他总是这样，在伤害了她之后，又用甜言蜜语来哄骗。

她冷笑一声，俯下身，在他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：“皇上，你可知，六阿哥并非你的亲生骨肉？”

他的瞳孔骤然放大，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。他想挣扎着起身，却已是回天乏术。他的手颤抖着，指向她，嘴唇再次翕动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甄嬛看着他眼中那份复杂的情绪，有震惊，有痛苦，有悔恨，也有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，对她的深情。但她依然坚信，那份深情，终究是建立在对纯元的思念之上。他爱她，但那份爱，永远不及纯元。

她俯下身，再次在他耳边轻语：“皇上，你还记得那句‘菀菀类卿’吗？你以为臣妾不知吗？你以为臣妾甘心做她的替身吗？”

先帝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，眼神涣散，最终，停止了呼吸。

甄嬛看着他彻底失去生机的面容，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，反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。她赢了，她终于彻底摆脱了他的掌控，也为果郡王报了仇。可她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，那份曾经天真烂漫的爱，以及对爱情的所有憧憬。

她站在床边，静静地看着他，直到宫人进来，宣布先帝驾崩。她转身离开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：纯元皇后，你赢了，你赢得了他一辈子的爱，即便他死，他的心中，也依然是你。而我，不过是你生前身后，一个可悲的影子罢了。

葬礼浩大而隆重，甄嬛以皇太后的身份，主持着一切。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先帝的灵柩被抬出太和殿，看着他被安葬在皇陵。她知道，从今往后，世间再无那个爱着纯元，也曾爱过她的男人。

05

先帝驾崩后，甄嬛的日子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。她要辅佐新帝，稳定朝纲，还要应对宫中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。但每当夜深人静时，她总会想起那个男人，想起他复杂而深沉的眼神。

她开始整理先帝的遗物。许多东西，都被妥善地封存起来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处理。她亲自去了先帝的寝殿，那间她曾无数次踏足的房间。一切都保持着他生前的模样，笔墨纸砚，奏折文书，甚至连他常读的书籍，都还放在床头。

她走过书房，那里有一扇小门，通向一个她从未被允许进入的房间。她知道，那是先帝的密室，也是他存放纯元皇后遗物的地方。她曾无数次好奇，里面究竟藏着什么，能让他如此珍视，却又如此隐秘。

此刻，她站在那扇门前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。她想进去看看，想看看那个让她嫉妒了一生的女人，究竟留下了什么。或许，那里有纯元皇后的画像，有她的诗词歌赋，有他写给她的情书。

她示意槿汐和苏培盛在外面守候，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小门。

密室里一片昏暗，只有窗外透进的一丝微光，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，混合着经年的灰尘气息。房间不大，布置得极其简单，与先帝其他奢华的居所格格不入。

甄嬛的心跳得有些快。她一步步走进去，目光扫视着房间。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华丽摆设，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纯元遗物。只有一个简单的书架，上面摆放着几本书籍，以及一个被红布覆盖着的画架。

她走到书架前，随手拿起一本书，发现是先帝批阅过的奏折，并非诗词歌赋。她又拿起另一本，是佛经。她有些失望，这里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充满爱意与怀念的纯元专属空间。

最终，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红布覆盖的画架上。她的手有些颤抖，缓缓伸向那块红布。她知道，这下面，一定就是纯元皇后的画像了。这是她此生最大的心结，她要亲眼看看，那个让先帝爱了一辈子的女人，究竟有着怎样的绝世容颜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揭开了那块红布。

画架上，一幅巨大的画像赫然展现在甄嬛眼前。她的心猛地一沉，随即又如被雷击般，僵在了原地。那画中人，确实倾国倾城，美得令人窒息。然而，那张脸，那双眼，那眉宇间流露出的神韵，却不是她熟悉的纯元皇后。画像中的女子，穿着一袭素雅的宫装，笑容明媚，眼神清澈，眉眼间带着一丝初入宫时的青涩与纯真。那分明是她，是她年轻时的模样！

甄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，仿佛周身的空气都被抽空了。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画架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画框，才勉强站稳了身子。画中那个笑得如此明媚的少女，眼神清澈得不染尘埃，仿佛能穿透时光，与她此刻震惊的目光交汇。那不是纯元皇后，那是她自己。是那个初入宫闱，以为凭着几分才情和家世便能在这深宫中安然度日的甄嬛。
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。

苏培盛垂手立在一旁，大气都不敢出，只低声回道：“回娘娘，这是皇上亲自画的，画了整整一夜。奴才……奴才也是今早才看到。”

皇上画的？玄凌画的？甄嬛的脑海中一片混乱。他为何要画她？还是这般青涩的、未经世事的她？那个在御花园初遇时，惊鸿一舞便倾倒众生的她？还是那个在棠梨宫中，初承雨露，娇憨天真的她？

她忽然想起，昨夜玄凌并未留宿任何嫔妃处，只说要独自在书房处理政务。原来，他竟是在这里，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她的容颜。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，是惊，是惑，是几分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。她一直以为，玄凌宠她，是因为她像纯元，是因为她有几分与那位传奇皇后相似的眉眼。可眼前这幅画，却像一记重锤，狠狠敲碎了她自以为是的认知。

画中的少女，眉眼弯弯，嘴角含笑，那笑容里没有后来的算计与防备，没有经历背叛与失去后的哀伤与决绝。那是她最本真、最无忧无虑的模样。玄凌，他竟想留住的是这样的她吗？

“皇上……皇上他……”甄嬛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问些什么。

苏培盛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道：“皇上画完后，只说了一句‘朕的嬛嬛，本该是这样的’，便命奴才将画送到景仁宫来。”

“朕的嬛嬛，本该是这样的……”甄嬛喃喃重复着这句话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酸涩难当。本该是这样的？那现在的她，又是什么样的呢？是那个在深宫中步步为营，机关算尽的熹妃吗？是那个为了自保，不得不变得心狠手辣的甄嬛吗？

她忽然有些不敢面对画中那个纯净的自己。那双清澈的眼眸，仿佛在无声地质问着她：嬛嬛，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？

“皇上人呢？”甄嬛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。

“皇上一早便去上朝了，吩咐奴才好生照看此画，待娘娘醒来，再细细观赏。”苏培盛恭敬地答道。

甄嬛沉默了。她缓缓地、缓缓地伸出手，指尖轻轻触碰着画中少女的脸颊。画纸上的颜料似乎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湿润，那触感，仿佛是触摸到了过去的自己。她不知道玄凌此举是福是祸，但她清楚地知道，从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刻起，她与他之间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悄然改变了。

画中少女的笑靥，像一根细针，轻轻刺破了甄嬛心中层层叠叠的防备与伪装。她怔怔地立在那里，指尖的微凉与画中人的温婉笑意形成鲜明对比，仿佛两个时空在这一刻悄然重叠。

“本该是这样的……”她低声呢喃，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。那句话，像一缕春风，吹皱了她心底那潭早已沉寂的湖水。她想起了初入宫时的自己，那时的她，眼中还有对未来的憧憬，对爱情的向往，对这深宫的敬畏与好奇。她曾以为，只要安分守己，便能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寻得一片安宁。

可现实，却远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得多。纯元皇后的影子，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，压在她的心头。她曾无数次在镜中审视自己，试图找出与那位传奇皇后相似的痕迹，也曾在夜深人静时，暗自揣摩玄凌看她时的眼神，是否真的只是因为她像纯元。

可如今，这幅画却像一面镜子，清晰地映照出玄凌心中真正的她。不是纯元的替身，不是后宫争斗的棋子，而是那个在御花园中翩翩起舞的甄嬛，是那个在棠梨宫中娇憨天真的嬛儿。

“娘娘……”苏培盛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甄嬛回过神来，缓缓收回手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画中人的温度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：“苏公公，皇上可还说了什么？”

苏培盛摇了摇头，恭敬地答道：“皇上只说，让娘娘好好看看这幅画，便再未多言。”

甄嬛沉默了。她知道，玄凌此举，绝非简单的怀旧或思念。在这深宫之中，任何一件看似寻常的事，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深意。这幅画，是玄凌对她的某种暗示，还是一种无声的承诺？

她忽然想起，昨夜玄凌离开时，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中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。当时她并未在意，只以为他是政务繁忙，心事重重。如今想来，或许他早已在心中酝酿着这幅画，酝酿着那份想要对她说的话。

“苏公公，”甄嬛缓缓开口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，“这幅画，好生收着。没有我的命令，谁也不许动。”

“是，娘娘。”苏培盛连忙应道，小心翼翼地将画作收起，退到一旁。

甄嬛转身，走到窗前，望着窗外那一片萧瑟的秋景。风中，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，缓缓落下。她忽然觉得，自己的命运，或许就像那片枯叶，看似随风飘荡，却终究无法掌控自己的方向。

但这一次，她不想再做那任人摆布的棋子。无论是纯元的影子，还是玄凌的宠妃，她都只想做回那个真实的自己。那个敢爱敢恨，敢怒敢言的甄嬛。

“来人，”她扬声唤道，“更衣，我要去御书房。”

无论玄凌此举是福是祸，她都要亲自去问个清楚。这深宫之中，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宁，但她至少可以掌控自己的心。而那幅画，就像一把钥匙，或许能打开一扇她从未想过要打开的门。

风，轻轻拂过窗棂，带来一丝凉意。甄嬛站在窗前，目光坚定而清澈，仿佛那个画中的少女，又回到了她的身上。

秋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，发出细微的声响。甄嬛拢了拢身上月白缎面的披风，转身时，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画架，那里还残留着颜料特有的松香气息，混着窗外飘来的桂子余香，莫名让她想起初入宫时，御花园里那株开得正盛的丹桂。

“小允子，”她唤来侍立在外的小太监，声音清冷如檐下悬着的冰棱，“去御膳房提一盅银耳羹，要加桂花蜜的，送到御书房。”

小允子领命而去，甄嬛则缓步走出殿外。青石板路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晨霜，踩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她忽然想起昨夜玄凌临走前，指尖拂过她鬓角时的温度，那温度里似乎藏着什么她未曾读懂的情绪。如今想来，或许那便是伏笔，为这幅突如其来的画像埋下的伏笔。

御书房外，守门的太监见她到来，连忙躬身行礼。甄嬛摆了摆手，示意他们不必声张，自己则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。暖阁里燃着银霜炭，混着墨香与龙涎香的气息，玄凌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，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投在身后的屏风上，像一只蛰伏的猛兽。

“皇上，”甄嬛轻声唤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试探。

玄凌闻声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，随即化为温柔的笑意：“嬛嬛怎么来了？可是身子不适？”他放下手中的朱笔，起身迎了过来，伸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凉的肌肤传来，让她微微一颤。

甄嬛摇了摇头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，落在案几上那方未干的砚台旁，一支画笔正静静地躺在笔架上，笔尖还沾着未干的墨迹。她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，只低声问道：“皇上昨夜……可是一夜未眠？”

玄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，他握着她的手，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：“不过是画了一幅画，便忘了时辰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低沉而温柔，“嬛嬛可喜欢朕画的画？”

甄嬛的心猛地一跳，她抬起头，终于对上他的目光。那双深邃的眼眸里，此刻映着她的身影，清晰得仿佛能看清她每一根颤动的睫毛。她忽然发现，那里面没有她想象中的算计与权衡，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温柔，像春日里和煦的阳光，让她有些恍惚。

“臣妾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说什么。是该质问他为何画她，还是该感谢他这份突如其来的“厚爱”？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迷路的孩子，找不到方向。

玄凌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，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：“嬛嬛，你知道吗？朕第一次见你，在御花园里，你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宫装，跳惊鸿舞的时候，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，“朕那时候就想，这世间竟有如此灵动的女子，不像她，永远那么端庄，那么完美，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。”

甄嬛的身体微微一僵。她知道他说的“她”是谁——纯元皇后，那个活在传说中的完美女子，那个她一直努力模仿，却始终无法企及的影子。可此刻，玄凌的话却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她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。

“皇上……”她轻声唤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，“臣妾……不是她。”

玄凌的身体也微微一僵，随即，他收紧了手臂，将她抱得更紧：“朕知道，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，“你不是她。她是纯元，是朕的白月光，是朕永远无法触及的梦。而你，是嬛嬛，是朕的嬛嬛，是那个会为了一朵花的凋谢而落泪，会为了朕的一句夸赞而雀跃，会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，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嬛嬛。”

甄嬛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。她一直以为，自己在玄凌心中，不过是纯元的替身，是那个可以填补他心中空缺的影子。可此刻，她才明白，或许从一开始，他爱的，就是她自己。是那个有着七情六欲，有着喜怒哀乐，有着自己独特灵魂的甄嬛。

“皇上……”她将脸埋在他的怀里，声音闷闷的，“臣妾……怕。”

“怕什么？”玄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
“怕这一切都是梦，”甄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“怕梦醒之后，一切都会消失，怕臣妾又变回那个孤独的影子。”

玄凌没有说话，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。良久，他才低声说道：“不会的，嬛嬛，朕不会让你变成影子。朕要让你成为这世间最耀眼的光，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美，看到你的才华，看到你的独一无二。”

窗外，风停了，阳光透过窗棂，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交织在一起，再也分不开。案几上的那幅画，静静地躺在那里，画中的少女，仿佛也在对着他们微笑。

或许，从这一刻起，甄嬛终于明白，她不必再做谁的影子，她可以做她自己。而玄凌，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那个遥不可及的梦，真正地拥抱了眼前的幸福。

来源：如果萌也是一种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