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苏暮雨一头白发,提着滴血的剑走出暗河总堂,身后是苏昌河被钉在柱子上的尸体,江湖从此改姓李,李寒衣。
苏暮雨一头白发,提着滴血的剑走出暗河总堂,身后是苏昌河被钉在柱子上的尸体,江湖从此改姓李,李寒衣。
三天前,没人敢信这个结局。
暗河三大家族还在喝酒论辈分,苏昌河刚把“大家长”金印擦得锃亮,影宗特使站在帘子后头数银子,算盘珠噼啪响,像给谁的丧钟打拍子。
苏暮雨那时还黑着头发,把“解散暗河”四个字写在袖口,准备大会上当众念。
他没想到,自己先被现实扇了一耳光:苏昌河当众把他爹的骨灰坛砸碎,骨灰扬了一屋,像下雪。
那一刻,他明白江湖不讲理,只讲谁手硬。
苏昌河怎么爬上去的?
七年前他不过是个账房,算盘打得精,把暗河每年亏空的银子算成三份,一份送进影宗,一份塞进三大家族口袋,最小一份留给底下兄弟买棺材。
兄弟死了,棺材钱还被他扣一半,扣出来的银子换成死士,死士再帮他扣更多棺材钱。
雪球滚到去年,他手下死士三千,三大家族凑不齐一千。
影宗看他听话,给他一本“蚀日功”,练了就能吸人内力,吸一个长一岁功力,吸十个头发白一根。
苏昌河吸了三百个,头发花白,脸却红润得像新郎,江湖叫他“玉面阎罗”。
苏暮雨原来想报仇,只能走两条路:一条是继续喊理想,一条是把自己也变成阎罗。
他选了第二条,半夜走进暗河禁地“血池”,把蚀日功剩下的半本吞下肚。
池水滚烫,像千万根针往毛孔里钻,他咬碎牙没吭声,醒来时头发全白,眼里血丝结成网。
老园丁躲在石头后头看见,回去传话:苏家少爷成魔了。
消息一条线送进李寒衣耳朵,她只回四个字“再添把火”。
李寒衣是谁?
暗河外围一个小酒肆的老板娘,平日卖酒给杀手,收账只收现银,不赊不欠。
没人知道她真实身份是影宗“外执事”,专门替影宗挑接班人。
她看苏昌河太贪,吸功吸得暗河快成空壳,得换个人唱戏;她看苏暮雨够狠,能下手杀父证道,是棵好苗子。
于是她半夜给苏暮雨送了一碗姜汤,汤底下压着纸条:浊清明日午时入城,杀了他,我让你活。
浊清是苏暮雨唯一的朋友,当年一起偷过学堂的戒尺,也一起发过誓“不当坏人”。
后来浊清跟了苏昌河,管刑堂,专剥人皮,一张皮换十两银子,他攒了三千两,准备回老家买地娶媳妇。
媳妇还没娶,苏暮雨的白发先到了。
两人在暗河石桥碰面,雨下得急,浊清先开口:“你要杀我?”苏暮雨点头。
浊清把刀插进桥板,赤手空拳冲过来,像小时候抢糖葫芦。
十招过后,浊清胸口被剑穿透,血顺着桥缝流进河里,他咧嘴笑:“你终于比狠了。”苏暮雨补一掌,浊清掉下去,河里冒一串泡,泡破了,朋友没了。
杀了浊清,苏暮雨提着人头去见李寒衣。
李寒衣给他一杯酒,酒里下了“锁魂蛊”,喝下去每月十五须服解药,不服肠穿肚烂。
苏暮雨一口闷,李寒衣拍他肩膀:“从现在起,你是我养的狗,咬谁听哨音。”哨音就是三声猫叫,猫叫一响,苏暮雨得把目标脑袋提回来。
第一个目标是苏昌河。
决战那天,暗河总堂挂红灯,苏昌河摆寿宴,江湖有头有脸的都来了。
酒过三巡,苏暮雨白衣白发推门而入,手里提个木盒。
苏昌河笑问:“贤弟送啥礼?”盒子打开,是浊清的人头。
全场安静,苏昌河掀桌子,蚀日功运到极致,袖口鼓起像风帆。
两人从堂内打到屋顶,瓦片碎成雨,底下人仰头看,只见两条影子缠在一起,一黑一白,像太极图在转。
打到三百招,苏暮雨胸口挨了一掌,吐血三口,血里带冰碴——蚀日功反噬。
他趁苏昌河狂笑,把藏在白发里的银针甩出,针细如牛毛,涂了“断筋草”,苏昌河瞬间瘫软,像面条滑下屋脊,被苏暮雨一剑钉在柱子。
剑穿透心脏,金印落地,滚到李寒衣脚边,她弯腰捡起,吹掉灰,揣进怀里。
影宗特使想跑,被李寒衣一袖箭射穿喉咙。
她站上高台,宣布:“暗河从此归我,不服的,今晚陪苏昌河一起上路。”底下人齐刷刷跪倒,没人敢抬头。
苏暮雨站在血泊里,白发被风吹得乱飘,像一丛枯草,他问李寒衣:“我爹的骨灰能还我吗?”李寒衣笑:“等你把江湖杀干净,自然给你。”
江湖真的开始流血。
李寒衣用三个月把三大家族拆成十八个小堂口,互相监视,每月交账,不交就砍手指。
银子流水般进影宗库房,她再拿银子买通官府,买通山匪,暗河从地下走到地上,开镖局、开赌场、开青楼,招牌不换,里头坐的还是那批杀手,只是杀人前先收税。
苏暮雨成了“白发判官”,专杀抗税的,一年下来,死在他手里的江湖人破千,名字写满三本册子,册子最后一张空白,留着写他自己。
老杀手们喝酒叹气:“以前杀人图个快意,现在杀人得开发票。”年轻人却觉得跟李寒衣有饭吃,不再躲山洞,白天也能上街吃面,吃完擦嘴走人,官府不抓,因为老板娘早交过保护费。
江湖变了味,像一碗隔夜汤,表面浮油,底下沉渣,喝下去拉肚子,不喝又饿死。
苏暮雨每月十五准时回酒肆拿解药,李寒衣把药丸放在酒杯里,看他吞下,再递给他一个新名单。
有一次他问:“什么时候到头?”李寒衣答:“到你杀不动那天。”苏暮雨摸摸自己的脉,脉像漏风的鼓,跳一下漏半下,他知道那天不远了。
最近城里来了外乡说书人,在茶馆摆桌,讲《暗河新传》,把苏暮雨说成“白发修罗”,把李寒衣说成“笑面菩萨”。
茶客听得过瘾,往碗里扔铜钱。
苏暮雨戴斗笠坐在角落,听完一段起身走人,斗笠压得很低,没人认出他。
第二天,说书人失踪,茶馆关门,街上多了一张新告示:造谣者,杀。
落款是李寒衣的印章。
血还在继续流,河还在往前淌。
李寒衣的账本越来越厚,苏暮雨的白发越来越多,江湖的老人越来越少,新人一批批补上来,像割不完的韭菜。
有人问他:“暗河啥时候散?”他摇头:“等下一白发人。”问话的人没听懂,转头去投名状,名字写进新册子,墨迹未干,已成了下一页目标。
故事到这儿,没有赢家,只有换手的刀。
李寒衣握着刀柄,苏暮雨是刀刃,影宗是刀背,江湖是案板,所有人都是鱼肉。
刀磨得越快,案板越薄,终有一天会咔嚓一声断裂。
那天什么时候来?
老茶馆的后墙贴着一张褪色的告示,字迹模糊,只看清最后一句: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
风把告示角吹得啪啪响,像有人在敲晚钟,钟声响过,白发人提着剑,又出门去了。
来源:爆米花叔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