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“怀孕”两个字,像一张免死金牌,把丽芸供在李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李母每天早起给炖鲫鱼汤,阿文连烟都戒了,生怕呛着媳妇。只有李佳,盯着丽芸那副越来越松垮的居家服,心里咯噔:这肚子长得太急,人却一点没肿,像只塞了枕头的行李箱。
“怀孕”两个字,像一张免死金牌,把丽芸供在李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。
李母每天早起给炖鲫鱼汤,阿文连烟都戒了,生怕呛着媳妇。
只有李佳,盯着丽芸那副越来越松垮的居家服,心里咯噔:这肚子长得太急,人却一点没肿,像只塞了枕头的行李箱。
她没吵,也没劝,只跟阿文说了一句话:
“姐夫厂里临时缺个懂电气的,三天,你陪他去。”
阿文犹豫,李母先点头:“男人以事业为重。”——这句话,后来老太太每想一次,脸就烫一次。
阿文前脚走,丽芸后脚就化妆。
李佳坐在单位对面的小馆子,点一碗葱油拌面,从上午十点耗到下午三点,玻璃反光,手机镜头躲在后面。
第一晚,情夫没出现;第二晚,来了,手直接伸进丽芸外套里摸肚子;第三晚,两人干脆在车里待够四十分钟,车窗起雾,李佳的手也抖,像替弟弟数心跳。
照片洗出来,六张,每张都能看清丽芸的侧脸和那只不属于阿文的手。
李佳没选饭点,专挑晚上八点,父母刚看完《新闻联播》,情绪最稳的时候。
她把照片摊在茶几上,像摊一副扑克牌,直接甩出王炸。
李母先嚎,嗓子劈叉:“我孙子怎么办!”
阿文没哭,只是盯着照片里那只手,指节上还有一道旧疤——他记得,丽芸说过,最讨厌留疤的男人。
李佳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一下,声音不高:“离婚吧,再拖,你连自己都看不起。”
阿文当晚回家,丽芸正敷着面膜哼歌。
他开口第一句不是“为什么”,而是“孩子是谁的”。
丽芸愣了五秒,面膜从下巴裂开,像戏台上的假脸终于撕破。
阿文说“明天民政局见”,转身去客房,门合上那一下,整屋都静了,静得能听见李母在隔壁哭,哭她没影的孙子。
三天后,阿文搬回父母家,只带一个行李箱,里面塞着半盒戒烟糖。
李佳给他递了支烟,自己也点一支,姐弟俩蹲在楼道口,谁都没说话。
烟灰掉在地上,像一段烧干净的旧婚姻,风一吹就散。
小巷口依旧有人跳广场舞,孩子追着跑,谁家饭锅溢出酱油味。
生活看起来没缺一块,只是阿文下班不再急着回家,他学会了一个人看电影,坐在最后一排,灯亮也不走。
李佳偶尔路过,隔着放映厅小门看见那背影,心里不是滋味——她救得了弟弟的面子,却替不了他心里的窟窿。
李母后来再没提“外地媳妇”四个字,她开始去社区老年大学,学书法,第一幅写完,落款“家和万事兴”,笔抖得厉害。
老头老太太围上去夸,她摆摆手,小声说:“写歪了,歪了就换张纸,人也是。”
丽芸搬走那天,天刚下过雨,巷口的梧桐滴着水。
没人出来看,阿文也没露面。
李佳站在阳台,看她拎着当初进门那只红色行李箱,箱轮卡在砖缝里,晃两下才拔出来,像拔一根倒刺。
刺拔了,疼还在,但疼是活的,说明人还能往前走。
李佳把剩下的照片塞进抽屉,不锁,也不扔。
她告诉自己:记住不是为了恨,是为了下次别再瞎恭喜“怀孕”。
小巷人家,日子像回潮的墙皮,斑驳一块,掉一块,补一块。
补不上,就随它去,反正风会继续吹,人还得继续住。
来源:王王评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