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论《繁花》编剧之争前,你需要了解剧组背后的署名规则

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-09-26 19:29 1

摘要:9月23日,《繁花》剧组发布声明,回应了“古二新语”程某某的真实身份与他在剧组所经历的事情。程某某为前期资料收集小组成员,开机3个月后,程某某未经沟通自行离开剧组,并擅自带走前期筹备所整理的资料。

时光编辑部 |予臻

探寻电影背后的谜题。

9月23日,《繁花》剧组发布声明,回应了“古二新语”程某某的真实身份与他在剧组所经历的事情。程某某为前期资料收集小组成员,开机3个月后,程某某未经沟通自行离开剧组,并擅自带走前期筹备所整理的资料。

《繁花》杀青后,剧组仍在片尾保留其前期责任编辑署名。程某某发布的文章与录音,是以剧组工作人员为原型,经过加工、筛选,存在主观臆测与虚构,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,严重侵害他人隐私,剧组已采取法律手段维权。

这份声明发布前,古二新语账号已被封禁。

先给不知前情的读者,简单回顾一下事件的经过:古二新语在《繁花》播出前的2022年,便开始在网络上更新了文章,讲述他在剧组的故事。起初,他的文章并没有清晰写出过自己的诉求是什么,虽然文采奕奕,但并没有引起太多网友的关注。直到近期,古二新语发了与王家卫、秦雯开会的录音,才引发了大范围的网络关注。

面对突发的舆情,《繁花》剧组与秦雯均第一时间给出了回应。《繁花》剧组表示将公开三年前期筹备内容,秦雯则诉诸于法律起诉造谣者。

针对最近《繁花》编剧署名权引发的争议,时光君联系到了参与《繁花》项目的工作人员,对方表示《繁花》剧组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已向法院申请立案,等待司法裁决。在庭审结果出来前,《繁花》剧组不方便接受对外采访。目前,被告程某某处于失联状态。截至发稿,此事尚无最新进展。

《繁花》编剧争议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,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等待。事情发展至今,很多网友之所以没等“子弹飞一会儿”,就采信了古二新语的单方面叙述,可能是因为他的叙述很容易让普通人代入被老板压榨的视角,从而感同身受。

因为这件事,也引发了大众对小编剧署名权益与从业生态的关注。

很多网友好奇:“做了编剧活儿,为什么不给编剧署名?”

要弄懂这个问题,就要先了解署名权背后的剧组运转逻辑。

围绕“平台过会”逻辑运转的署名法则

“作为无名之辈的小编剧,我如果写好了一个剧本,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类似秦雯的大编剧署名,哪怕只是挂一个剧本监制的名。”编剧小余说。

因为他们的名字就是平台过会立项的“硬通货”。现在以小编剧署名的剧本去平台过会,是地狱级别的难度。而过不了会,自然就拿不到平台的钱开项目。

一旦找到大编剧挂名,不仅可以顺利过会,还可以拿更高的收购价。比如,平台原本只想以400万一集的价格收剧,因为有了大编剧挂名,可以涨到500万一集,20集的剧就能多卖2000万。给大编剧几百万的挂名费,制作公司仍然是可以赚更多的钱。

那么,平台为什么会迷信大编剧呢?

“为了尽可能多地保障自己的权益。”小余解释说,首先,大编剧的名头是平台对外广告招商的金字招牌。其次,大编剧也能保障剧本质量。因为大编剧的创作经验丰富,而且即使写砸了,也是有挽救空间。

平台过会立项通常需要前五集剧本。平台、制作公司如果因为前五集剧本信任了一个无名的小编剧,与小编剧签了保障其第一或者唯一的署名权益合同。结果小编剧后面写出的二十集剧本却很烂,平台、制作公司就很难再找人接盘修改了。

因为没人愿意为一个小编剧的烂尾项目接盘,但却有一堆人会拿着“爱的号码牌”为大编剧接盘。“谁会愿意署名在一个小编剧后面?只有在大编剧后面署一个联合编剧、策划或跟组编剧的名,才会有价值和意义。”

小余说,在平台进行降本增效以前,平台能从A级、B级小项目里,释出更多“信任”的机会给到小编剧。但在降本增效以后,A级、B级项目锐减,资源向头部S级、S+级项目集中,则很难给到小编剧“信任”的机会了。

现在的小编剧上位,无非两条路径:一条是投身成本较低的中剧与短剧中,如果做出了口碑的精品,也能逆袭进长剧领域。比如,短剧导演曾庆杰逆袭进长剧领域,拍出了口碑剧《九重紫》。

另一条则是跟对师父,熬一熬,寻找机会,俗话说“多年媳妇熬成婆”。

小编剧上位,与甲方基于信任关系的博弈

合同是编剧权益的保障,但很多时候,一开始合作时,小编剧并没有合同谈判能力,不签合同更是常态。编剧与甲方的合作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,常常用口头承诺代替了合同。这就导致后面出现问题,编剧会因为没签合同而被甲方拿捏。

在小余看来,根据编剧在行业处境,大致可以分为大型、中型、小型编剧三种。

大型编剧,即有很多名作的编剧,比如最头部的江奇涛(《汉武大帝》《亮剑》)、刘和平(《大明王朝1566》《雍正王朝》)、兰晓龙(《士兵突击》《生死线》)。他们拥有很高的合同话语权,正如前文所说,他们是过会的“硬通货”。

中型编剧,指的是有代表作的编剧,但代表作没那么有名。这类编剧则是有一定合同谈判能力,但也需要让渡一些利益。比如,甲方提供的项目非常好,本可以匹配头部编剧,如果中型编剧想要接下,则需要少拿一点钱,让渡一些权益给甲方。

小型编剧,则是指没成名的小编剧,话语权最低。作为一个刚从小型上位中型的编剧,小余分享了自己的上升经验。首先,要把活儿干好。比如先交出大纲、人物小传、五集分集。然后,在令甲方满意的时候,也就是让对方认为“你有价值”的时候,及时提出合同的需求。

“虽然小编剧没有合同谈判能力,但你可以让渡一些你的署名权益,比如后续交出的剧本如果写砸了,可以接受其他署名,别把合同签‘死’了,让甲方有安全感。合作几次后,建立真正的信任,便能有机会拿下项目的第一署名权。”

小余强调说,一定要有判断甲方厚不厚道的能力。即在涉及利益分配的时候,看他有没有比上次合作,让渡更多一些权益给你。

“我现在招募小编剧干活,一开始我也没有和他们签合同。招募编剧进来的时候,我会先说明了自己的情况。比如我是一个接盘大编剧烂尾项目的人,我无法保障自己署名的情况下,会告诉我的编剧,我也无法保障你们的署名,要如实说你的情况。”小余说。

很多时候,甲方担心“如实说”会错失好编剧,于是给了实现不了的口头承诺,俗称“画饼”,导致编剧认为自己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,感觉自己被压榨了。

幸运的是,小余做完项目,让甲方满意,也成功地为自己和招募的编剧争取到了署名。编剧与甲方之间,其实就是基于信任关系,进行一种权益的博弈。

当然,有时候编剧合作的甲方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甲方。

制片人小五认为,不同项目是有着不同的署名话语权体系。通常来说,版权剧署名的最大话语权在制作公司,平台自制剧署名的最大话语权在平台。制作公司内部又有自己的权力体系,以导演中心制为主的制作公司,话语权在导演。以制片中心制为主的制作公司,话语权在制片。

而平台内部,清晰的职级关系就是权力关系的体现。不属于任何公司的组聘制的人,是署名最危险的一群人。“因为剧组确认署名的时候,都是开播前的后期阶段。那时候,拍摄时期的剧组可能解散一两年了。剧集背后资方可能都会发生变化,组聘制人的署名便很难得到保障。”

在小五看来,剧组就是一个临时组建的小江湖。作为临时被招进来的人,需要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里,找到能保障你权益的、有话语权的大哥。

遇到不厚道甲方,编剧该如何维权?

《繁花》编剧争议背后一直有一个疑点,即古二新语并没有晒出过他的剧本与《繁花》剧本的调色盘,即比对两个剧本的相似之处。

此前,《隐秘的角落》编剧王雨铭、杨涵维权、《漂白》原文深度调查记者王猛维权,都晒出了剧本细节与调色盘。

而且两人都清晰地表达了维权诉求,并诉诸法律解决问题。但古二新语网络发声长达三年,一直没有表达维权诉求与晒出细节,不知道背后原因。

关于编剧维权难度的问题,时光君咨询了律师董媛媛。她认为,编剧签署合同的情况下,一切以合同为准。在没有签合同的情况下,维权编剧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创作,诉诸法律要回编剧署名的胜率也是比较大的。

不过,关键是要看维权编剧剧本与最终剧本的相似度结果。最终剧本到底用了维权编剧剧本的什么内容,如果是主要的情节桥段,那么剧组可能构成未署名的侵权。但如果只是借用了边边角角的内容,这些内容常见于网络资料,那法律可能不会支持。

其实从此前《风筝》作者、《隐秘的角落》编剧维权案结果来看,虽然证据充足、维权胜率比较大,但署名侵权的违法成本比较低。《风筝》作者林宏获赔15万元,《隐秘的角落》编剧王雨铭、杨涵仅获得前三集的片尾署名。

如果从法律层面提高编剧未署名侵权的成本,或许可以降低甲方侵权风险,维护更多的编剧的权益。

但很多时候,行业默认规则是不能把私下的纠纷“摆上台面”,维权者容易被贴上“刺头”的标签,让很多合作方敬而远之,很难推进下一部戏的合作。

或许我们也可以参照美国的工会制度建立起“编剧保障制度”。当编剧遇到侵权的情况时,可以先诉诸于工会裁定,相当于以一种更隐私的方式解决问题,对双方都不会造成名誉上的损害。

都说剧本是一剧之本,但很多时候,行业重视剧本不等于重视人才。如何在“过会逻辑”下,让更多的新人编剧被看到、权益得到保障,让行业有“活水”不断地涌现,让观众看到新东西,是现在剧集行业亟需改变的现状。

而对于无名之辈的创作者来说,一定要遵守一个原则,即不管对方怎么画饼,落到白纸黑字上的饼,才能吃。

来源:Mtime时光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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