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梁帝寿宴,以莅阳长公主首告,霓凰以林家遗属,蔡荃、沈追、柳澄为首的百官一句句振聋发聩的“臣附议”,到纪王、穆青、言阙、景琰等相继奏请梁帝重审赤焰军一案,再加上靖王已经掌控最关键的军权,梁帝不得不下旨同意重审,而这标志着梁帝的主动认错,更标志着一代皇权的更迭。
风从未停过:高湛在宫墙里的那点人味儿
梁帝寿宴,以莅阳长公主首告,霓凰以林家遗属,蔡荃、沈追、柳澄为首的百官一句句振聋发聩的“臣附议”,到纪王、穆青、言阙、景琰等相继奏请梁帝重审赤焰军一案,再加上靖王已经掌控最关键的军权,梁帝不得不下旨同意重审,而这标志着梁帝的主动认错,更标志着一代皇权的更迭。
说句掏心窝的话,宫里的人,最怕的不是刀,是风。看不见,摸不着,一阵一阵,吹得人心口发凉。谁能在风里站住脚?不是最会喊的,也不是站得最高的,往往是那个看得最透、又不乱伸手的人。高湛,就是那种人——不张扬,眼里却有尺。
那天内院里,小皇子们追着玩,两个小家伙咯咯笑,连带着殿角的风铃都乐了。新帝的皇后转头提醒身边那位老内侍添衣,高湛笑着应,忽然咳了两声。你要是不注意,会以为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。可在这人来人往的御道上,他站了几十年,换了三朝。能活到这把年纪,还乐呵着,已经是本事。
说他有本事,不在他权势大,而在他“忍得住”。宫里争的是势、拼的是脸色,动辄就要赌命。可他从不抢风头,也不蒙谁的眼,偏偏每次都站在对的地方。许多人以为梅长苏最怕的是夏江、谢玉,其实还有一个人他不敢轻易试探——站在龙座旁边添茶的这个老内侍。只要高湛在皇帝耳边随口丢一句,许多局面都会翻个个儿。
可他没那样做。他冷静地守着两条界线:一条叫“心里有杆秤”,一条叫“该你做的事,做干净”。
先说那根秤。他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屋里泡了一辈子,没学会尖酸,也没学会见人下菜,倒是捡回了几个“人味儿”的小动作。
比如靖王从边关回京,殿里正围着画轴说风雅。外头晒得人发晕,内侍不敢打扰。高湛端着几案,慢条斯理地收拾笔砚,轻轻一顿,皇帝抬眼,他便顺势提醒一句“还有人在外伫候”。这不是替谁求情,是让一个本就该见的儿子别再晒着。
又比如穆霓凰留京时间,帝王随口一问,老高本来想说“也没多久”,见主子脸色下沉,立即换了个说法:“算着算着,也快凑足一年了。”这不是油滑,是知道话该怎么落地,既不刺耳,也不虚假——有时一句“顺耳话”,比倔强更能留住一层念想。
再比如太子在丧期里闹出那档子丑事,皇帝怒得握刀。高湛突然跪下,硬生生把那口血气按住了。背后怎么回事他清楚不清楚?当然清楚。但人心里总有最后一点怜悯,他帮着把那一点留给了父子。
再比如誉王,皇帝提到那孩子时眉眼里总有不舍。高湛不会去添油加醋,反而淡淡说了句“也许未必糟到那个地步”。一句话,既没帮誉王开脱,也没戳破皇帝最后的脸面。你看,这就是“秤”,轻轻一点,既照见别人,也照见自己。
再说“把活儿做好”。他是贴身内侍,职责是把皇帝伺候得妥贴。皇上厌烦夏蝉叫,他转头吩咐人去抓;宫里最大隐秘——誉王出身——他一字不漏地压在舌尖底下;说起林燮、宸妃这些名讳,他绕着走,连眼神里都不带火星;各宫各府,哪怕是最红的那位贵妃,他也不多走一步。不是怕,是守。守住分寸,才有退路。
到底谁最懂皇帝?不是寝殿里那位,也不是站在朝堂中央的儿子。最懂的,往往是天天端着茶盏的人。高湛知道这位天子心激动的时候会不自觉攥拳,知道他对哪个字眼反感,知道他想做却不好开口的事。懂得多了,生路就多。他替天子把那些“不好见人的手段”做得滴水不漏,换一口气,也保自家的命。
你如果把他放到夺嫡那场戏里看,会更明白。最早被看好的,是景宣和景桓。一个一出生就站在光底下,一个最像父亲,锋芒毕露。可高湛看人的法子特别“实”。景宣心软又浮,出了私炮房爆炸那档子祸,还敢借酒壮胆去作乐,终究把自己送下了台;景桓呢,他敢赌命,也能下手,只是他的出身从一开始就给他画了条线,跨不过去。你让他当一国之君?那也许是一场更大的风。至于景琰,这孩子嘴笨、脾气直,手里却把刀握得稳。给太皇太后守丧时,他不偷吃一口,跪得直;提起赤焰,他敢冒雷霆之怒说“不可能”。别人觉得他不会变通,高湛看见的是“守”。
看人看完,再看势。势头这个东西,来时往往悄没声,去时也不打招呼。先是滨州侵地案,刑部里有个叫蔡荃的主司写的结案文,工整得很。后来刑部那场换囚风波卷起来,皇帝顺口问起谁该接尚书,眼光掠到身边的老内侍,问“那谁是谁来着”。高湛笑了笑,没接话。靖王接了:“蔡荃。”这一接,高湛顺手把眼睛挪过去,心里就有数了:这位王爷和那位主司,不是点头之交那么简单。认清了这点,后面的局面他看得更明白——谢玉倒了,巡防营易主,靖王加冠加珠,朝堂上的人心跟着往一处靠。再看后院,静妃从不显山露水,到一步步站稳;言氏母子失势;越氏由盛而衰。风向转了。
风向一转,聪明人就该选位置。局势朦胧的时候,他能装作不知道;轮廓清晰了,再装,就容易被席卷。于是你会发现,高湛的立场开始偏过去——当皇帝低声问他“梅长苏是不是那位少年”时,他摇了头。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主子,是他知道这时候说“是”,不但坏了一个局,可能还毁了一个国。
很多人都喜欢说他像是在替自己铺路。说实话,人到了这个位置,不想着后路的人很少。但高湛铺的是“善缘”。需要的时候,能有几个人愿意替你说上一句,就够用。你看,他给了四个人不同的“梯子”。
第一个,蒙挚。那次太子惹祸,皇帝要办他,气头上给了口谕,让禁东宫。蒙挚老实人,讲规矩,非要有明文。要是那天把“废”字写出来,皇帝第二天早晨清醒了,回头一看,这笔账很可能就算到“执法不懂人情”的蒙大统领身上。高湛使了两次巧劲儿:一次提醒“先挪驾”,一次在门口故意制造点动静,把这件事拖过去了。你说是不是救命?在这宫里,少一份纸,有时候就是多一口气。
第二个,静妃。刚进宫那几年,静妃不当红,高湛见她也没少半分礼数。等她慢慢有了名分,老高总能挑个时候把皇帝引到那处去。比如主子烦心巡防营人选的时候,他轻声说“娘娘今日生辰”,帝王一转弯,就看到了母子情分,心软一寸;又比如园子里闻到药香,他顺势提一句“好像是芷萝宫的”。等皇帝身体不舒服,便有了名正言顺的去处。静妃靠才情和性子站住脚,没错;可这条路,有人默默把花香推近了一点。
第三个,靖王。夏江盯着这对君臣之间的裂缝,用力撬。抓了卫峥,撺掇着皇帝和靖王当面对质。照靖王那火爆脾气,一言不合就要顶撞,这一顶撞,父子之间就全是火星了。偏偏那个时候,高湛掐着点提醒:“时候不早,您早上还应承娘娘午前静心。”这一句话,不是劝皇帝不动怒,而是提醒他做一个说话算话的人。把刀从脖子边上挪开了一寸。
后来又撞上两件事凑到一处:有人去戳静妃祭奠旧人的事,有人把卫峥案扣在靖王头上。两股火,正对着燃。皇帝沉吟着问高湛怎么看,他没有替谁辩白,也不挑拨,反而轻轻把锅盖一掀:“今天这母子怕是犯相冲。”听上去像迷信,实则借着命理,把矛盾拆开了一半。人心有时候需要一个看得见的台阶。
第四个,梅长苏。说白了,这一次他是把命压上去做的。夏江知道梅长苏的病,绕来绕去把“那个人还活着”的风吹进御前。皇帝起了疑心,要召见。他一面在主子面前摆出“不像”的态度,一面悄悄让送汤的宫女捎句话到芷萝宫:别让那位先生进来。可终究还是来了。殿内检点衣袖、审问,夏江趁势煽风点火:“宁可错杀。”皇帝沉了脸,吩咐下毒酒。高湛就那么一点点地抬高声音,故意点出“哪杯是给谁的”,让屋子里所有人都看见这杯酒的去处。皇帝狠狠瞪了他一眼,他也不躲。紧接着,靖王上前,把那一杯倒在地上。生死,就差这一秒钟。
这些事一件一件叠起来,你会发现高湛不是那种“替天行道”的人,更不是侠。他就做一件事:让每个局面不要坏到不可收拾。也许他心里也记着十九年前的那场雪夜——冤屈压在墙头上,怎么都下不去。等了这么久,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,他不忍心看着又被热血冲毁。
有人说他不结党不站队,其实不是。他站,只是站在“人”那边。他看人,不看牌面。太子软,誉王烈,靖王直——他都知道。等到天平明显开始往一个方向压,他给那一边添了根手指。不是推翻,是扶住。也因此,他能在这风里,活成一个“有分寸”的人。
最后说回那天的风。新帝登基后,内院里起了阵风,皇后关切地劝他添衣。他笑着摇头,说大概不是刚起,宫里这东西从来没停过。你听听,这话轻轻的,却有点冷意——权力的风,恩怨的风,亲情的风,都在这墙里绕。一阵接一阵,吹了几代人。可风里也有别的味道:一个老内侍的诚厚,几句不刺耳的劝,几次冒险的打断,一点点把最坏的结局拉回到人的尺度里。
我们常说,梅长苏是那个用一张棋谱翻天的人。可棋谱再妙,也需要有人在棋盘边上,控制好烛火,不让风把灯吹灭。高湛就是这样的人——不赢,不输,只守着那一点火。等风过了,屋里还有光,能看见彼此的脸。这已经很难得了。你说,他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“高手”?我更愿意叫他:活在风眼里的清醒人。至于他究竟有多少心事没说出来,留在宫墙缝里的回声,恐怕,也只有风知道了。
来源:影视大哼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