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邬思道刚躲过了雍正的杀机,一天都惊魂未定,此时十三爷胤祥又赶过来,从马车里喊来一位酷似年秋月的女子,邬思道远远望去,朦朦胧胧,心中一下悸动,脱口而出“秋月”,但很快,眼神又略带失落!
一碗酒、一条路、一位如月:邬思道的半隐与半明
邬思道刚躲过了雍正的杀机,一天都惊魂未定,此时十三爷胤祥又赶过来,从马车里喊来一位酷似年秋月的女子,邬思道远远望去,朦朦胧胧,心中一下悸动,脱口而出“秋月”,但很快,眼神又略带失落!
换成我们身上,大概率也是心里打鼓:刚从刀口上爬下来,又有人端酒送人来,这是要安慰还是要补刀?更何况,这姑娘长得像那位“秋月”,像极了记忆里一个温软却永远回不去的地方。十三爷笑着说“送行”,邬思道就笑不出来了,笑里有酸,有疑心。
他其实早就看透了局势的弦外之音。昨夜那一出,胤禛回潜邸收尾,邬思道站在门口,礼是要行的,心是要稳的——可心里清楚,这种时候最怕“功成之后”,最怕“人情无用”,最怕那些秘密在风里乱飘。我常说,跟皇帝打交道,眼睛要亮、脚底得快,邬思道就是这么个人:礼数一寸不差,退路一步不乱。
他先开口“请辞”,不是那种拍桌子的请辞,是往后退半步的请辞,提出“半隐”。这招很妙,退得不干不净,留了条线,管饭、管见面,既不下断头判,也不留在火坑旁。他对自己说:全身而退是理想,半隐半明才是现实。要是说得再道上点,这叫给彼此留活路。
半夜里还起了一段小插曲,另一个阿哥来探风,邬思道端着茶杯说了几句硬话,意思是“你别拿私人情分套我,皇帝面前没你我那点私事”。这话不刺耳,却够硬。雍正那边也摸着心口想了想,终究没把刀落在他身上,点头准了去李卫处“挂名半隐”。
好,到了第二天清晨,送行的一幕。十三爷递过来酒,碗边还有一点旧土味,像是从某个角落的坛子里刚启封的。邬思道看着那碗酒,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子:坎儿,那杯子翻倒在地的样子。他手指微微抖了一下,没有接。十三爷很快懂了,说什么都多余,仰头就走了半碗。酒顺着喉咙下去,那份爽直,像老街上的风,没绕路也不找借口。邬思道这才拿起自己的那碗,一口干净。
两个人站在晨气里,聊到了一个词:“铁帽子”。十三爷眉眼里是难得的喜气:世袭罔替,那可是祖上积德的福分。邬思道听完,只叹气。他不敢劝太直,他只说了一句意思是——那顶帽子沉,戴久了会压骨头。跟皇帝一起熬苦日子容易,等到应享清福的时候,才是真刀真枪的考验。十三爷没大信这个,总觉得四哥不至于做那种“过河拆桥”的事。话落地没多久,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,黑影一晃而过,空气像是突然冷了一寸。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听不进劝,得自己踢到门槛,膝盖疼了才明白。
姑娘被从车上唤下来,名叫如月。她的眼型、嘴角、那一点点收着的笑,像极了那位年家出身的秋月。名字也讲究,带个“月”字,听着清冷。十三爷说,这人是府里挑出来照顾先生的。你看,说是照顾,谁不明白里面另一层意思?宫里出来的姑娘,眼里有活计,手里也有活计。邬思道心里把这条线拨了拨,明白,收下。你让皇帝派的人靠近你,有时候不是认输,是把绳子握在自己手里。
去李卫那边,日子表面挺闲。每天打打坐、翻翻书,院子一角种几盆花,钓钓鱼,手里握着竹竿的时候,心反而静不下来。如月在旁边给他磨墨,他教她写字,笔画里翻出来的是某些心事,被藏在偏旁部首里。李卫是个实在人,嘴不严但心是热的,对谁都直来直去。看着邬思道,既敬又怕——敬他的脑子,怕他突然走了,自己这边被留下个大窟窿。
人心里的拴扣,怎么解呢?邬思道没急着清空,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场子。恰好,田文镜那边局面僵住了,地方上需要一个人把麻绳头儿理直。酒楼谈话,灯影摇摇,田文镜跟他坐在隔窗里,邬思道把诺敏那一团混账话拆开来,像解扣子,一颗一颗。说完事,狮子大口开了价:一年八千两。田文镜是个清官,听着就脸红,还是点头——这活儿值这个价,换句话说,不给也没法。旁边如月端茶,没看出什么情绪,像一朵无风的花。
这里插一句闲话,钱这东西,读书人有时候不爱提,但邬思道偏偏拿钱说事。不是贪,是借钱给自己搭舞台。你越觉得他俗,他越能借这个俗把人心往该去的地方推。
这件事的听风更有意思。李卫进京,有一回被问到:“听说邬先生要去田文镜那边?”李卫当场冒汗。这个消息,舞台上只有四个人知道:邬思道、如月、李卫、田文镜。田文镜不可能跑去打报告,邬思道更不可能自己捅自己,李卫没开口,那就只剩下一个人。是不是她?没人会当面指认,但人心其实都有一本小账。邬思道听风就知道,眼前这朵“如月”,不只是花,是眼睛。没关系,留着她,没有她才是麻烦。
来到田文镜处,邬思道拿了银子,就是不动手。一拖再拖,田文镜被气得面红耳赤,拎着他就往外赶。外人看,是个昧钱的书生;邬思道心里想,是时候了。你只有把自己装成一个“不值”的人,皇帝那边才放松一口气。一个既拿钱又不干事的人,反而让人觉得“这家伙就这德性”,危险度降低。听起来像演戏?是啊,人生有时候就得演,让别人看着你跑向他们能接受的方向。
他催着如月收拾,几乎是拉着她就走。如月迟疑了一瞬,随后跟上。有人问:她为何跟?我倒觉得两条路都能说得通。一条是人心软了,朝夕相处,看见他这个人,说话不温不火,眼里有天光和旧雪,长久下来就依恋了。另一条是默契,皇帝要你跟着,就跟着吧,跟着才有机会见到这个人,见到这个人才心安。两种都对,世界不是非黑即白,很多时候是灰的。
赶路那天碰上雨水大作,河面暴涨,田文镜那边忙成一锅粥。邬思道趁着这场天水,躲开了视线的光。等到上面有人再找他,听说被田文镜轰走了,唉,算了。这个“算了”,是给天下人听的,也给自己听的。总有人以为隐居是一门好学问,其实隐居是很难的,你得在正确的时间消失,在错误的时间不发声。
隐下来之后,他真的清静了吗?不完全。人一旦见过宫里那种光,心里永远留着一道影。他在山野里教如月写字,写“山”、“水”、“静”,写到“静”字的时候愣了一下,笑了笑,收笔。晚上灯下,偶尔会讲起年秋月,讲到那句“我要走了”的告别。那是伤,是他心里最后一道门。有人说雍正给如月,是补偿;我更愿意说,是一道锁。锁住他,也锁住皇帝的心慌。
十三爷这边,日子越走越亮,帽子也越戴越紧。他想不到那顶铁帽子下面是一圈圈钉子。当初三人并肩,如今两人富贵,一个人漂泊。十三爷心里总觉得亏欠,送酒那会儿,他说的话里有歉意——这个歉意没能改变命运,但至少让人知道,这世上还有人记恩。
我常感慨,邬思道和雍正,是互相成就的一对。一个有野心有执行力,但需要人把路铺平;一个有脑子有手段,但需要一座能够试刀的擂台。他们一起把风云推到了一个高点,之后自然是风停了、云散了。人情这东西,等到风散了,才开始显形。皇帝怕秘密,邬思道懂这种怕,于是亲手替他搭了一个“可控的别处”,李卫是锁链的一端,如月是锁链的另一端。
有人一定要问:如月到底是监不监?我就说一句,人都是多面的。当她托着茶盏看他的时候,可能既想着“回话”,也想着“写字”。她像一个桥,桥两边的人都踩过,但桥自己也有风景。最后她选择跟着他走,大概是心里那点柔软赢了那点规矩。你说天家会不会生气?不见得。有时候,允许他去一个更远的地方,反而是帝王的聪明——只要你还能找到他,就不怕他消失。
故事讲到这儿,能不能说完?不必。等到山里雪化,他也许会在溪边钓鱼,也许会给如月讲那句谜一般的道理:同苦易,同乐难。也许会忽然抬头,想起那碗酒,那一天乌鸦飞过,心里轻轻说:活着就好。我们终究无法替他选择,但能在他背影里看见一个做人的算盘:退一步不丢脸,留一线才是真。至于世上到底有没有一种隐居,既远离刀光,又不负旧情?这事儿,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来源:顶级光束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