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陆绎拿起筷子。袁今夏开始时不眨眼地盯着，见筷子停在了半空不动，嘴角不自觉抿了抿，连着眨了两下眼，大气都没敢出。
四盘菜，热腾腾地上桌了。
陆绎拿起筷子。袁今夏开始时不眨眼地盯着，见筷子停在了半空不动，嘴角不自觉抿了抿，连着眨了两下眼，大气都没敢出。
陆绎瞟了袁今夏一眼，才落了筷，夹起菜送入口中，只嚼了一下便停住了。袁今夏见状，双手先是慢慢握了拳，继而又松开，搭在桌边，轻轻抠着。
陆绎继续慢慢嚼着，一口菜咽下，眼中的嫌弃之色明显减少了许多。袁今夏嘴角微微上扬，眉毛轻轻挑了一下。
陆绎淡淡地说道，“坐下吃吧。”
袁今夏慢慢坐下，试探着问道，“还合大人胃口？”
“凑合吧。”陆绎的语气依旧淡淡的。
袁今夏暗道，“凑合？这是什么话？好吃就是好吃，不好吃就是不好吃！”想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，两眼立时笑得眯了起来，待咽下后方才说道，“只比昨日大杨做的少了那么一点点滋味，大人，您不必夸奖卑职，卑职不会骄傲的。”
陆绎不理会袁今夏，继续吃饭。
“大人，卑职表现这么好了，您看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！”
“卑职还没说完呢。”
陆绎吃好，放下筷子，起身就要离开。
袁今夏急忙也起身，拦在陆绎面前，“大人，卑职有个小小的问题请教。”
“说！”
“岑校尉和大杨他们干什么去了？整日里不回来，还神秘兮兮的，我昨日问大杨，他只说执行您派的任务，还让我不要瞎打听。”
陆绎一双俊眉挑成了倒八字，“杨捕快不是说得挺明白么？”
“大人，卑职也是个捕快，您也给卑职派些任务吧，干什么都行，真的，卑职不挑。”
“你不是在做任务么？”
“我……每日里做着一顿三餐，就是任务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陆绎说完抬脚便离开了。
袁今夏生气，小嘴噘得老高，嘟囔道，“什么任务？是伺候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么？”
陆绎已走到门口，闻言脚下略顿了一下。
袁今夏哪里会甘心？提高了些声音，说道，“大人，卑职还有个小小的请求。”
陆绎转过身，问道，“还有什么？”
袁今夏见陆绎肯搭理自己，急忙上前几步，笑嘻嘻地说道，“大人，您看今日卑职表现得这么好，是不是可以允许卑职……”说了一半，不敢说下去，用手指着院门，满眼期待。
“好啊！”
“大人答应了？”袁今夏双眼放光。
陆绎点头。
“太好了！”袁今夏一蹦三尺高，“卑职马上收拾好，”说完转身回到桌边收拾碗筷，又说道，“大人有什么需要，尽管告诉卑职。”
“不必了，我和你一起。”
“啊？”袁今夏还没反应第二下，陆绎已进了屋。
“和我一起？”袁今夏小脸又垮了下来，咕哝道，“人家要出去，你跟着干什么？哼！我是捕快，是来帮你的，怎么防我像防贼一样？难道我还会跑么？我傻呀？也不看看谁给我发俸禄？”
袁今夏叽哩咕噜的牢骚着，可一想到能外出，还是蛮开心的，手上的动作便加快了起来。
陆绎出来时，见袁今夏已经规规矩矩等在门外，便说道，“走吧！”
袁今夏一脸的不情愿，跟在陆绎身后。陆绎扭头瞥了一眼。袁今夏便紧走几步，与陆绎并肩而行。
出了院门，袁今夏不由得重重呼了一口气。
陆绎故意问道，“怎么？娘子与我一同出门，很不开心么？”
袁今夏翻了一个白眼，暗道，“能开心才怪！谁愿意和你一起？”
“今日，我们去人多的地方走走。”
“啊？”袁今夏有些不解，“大……相公，您素喜安静，今日怎么变了性子？”
“此处人说话，与京城大不相同，你且留意些。”
袁今夏眨了眨眼，突然像明白了什么，“相公，您的意思是，咱们要学一些这里人的口音，以免关键时候坏事？”
陆绎扭头看了袁今夏一眼，眼中满是赞赏。
“相公放心，学人说话，我最擅长了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，陆绎与袁今夏早上出门，日落前回来。两人时不时用本地口音说着话。陆绎甚是满意，袁今夏更是开心，就连做晚饭时都哼着小曲。
“你会唱曲啊？”陆绎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。
袁今夏正在淘米，闻言转头，见陆绎站在灶房门口，忙说道，“大人，您怎么来这里了？”
“随便看看。”
袁今夏将米下了锅，又去洗菜，边说道，“卑职现在厨艺大增，大人尽管放心，保证不会再让大人饿着，再说了，卑职也惹不起那两位。”
“哪两位？”
“上次岑校尉和大杨回来，见到大人清瘦了许多，您是不知道，大杨埋怨我，说是我饿着了大人，岑校尉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撕碎一般，啧啧啧！”
陆绎没有接下去，反问道，“你刚刚唱的是什么？”
“昨日卑职偶尔听到街上有人哼唱，便学会了。”
“你学得倒是快！”
“这算什么？咱们京城的唱曲，卑职也会不少呢。”
“哦？”陆绎平日里不喜到热闹的地方，也从未去听过戏。
袁今夏见陆绎似是不信，便一边摘菜一边说道，“我给大人唱一个咱们京城的小曲。”
“好啊！”
“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，宜其室家。桃之夭夭，有蕡其实。之子于归，宜其家室。桃之夭夭，其叶蓁蓁。之子于归，宜其家人。”
袁今夏哼唱着，陆绎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，不知不觉走到了袁今夏近前。
“好听么，大人？”袁今夏扭头，见陆绎神情不对，忙又问道，“您怎么了？”
“你跟谁学的？”
“没人教我啊，我自己就会唱的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陆绎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“真的，我不仅会唱，还会用箜篌弹出来这首曲子呢。”
“箜篌？你会弹奏箜篌？”
袁今夏见陆绎的神态大大不对，忙问道，“大人您这是怎么了？”
陆绎自知失态，平复了一下心情，缓缓地问道，“这些，你到底跟谁学的？”
“真的没人教我，真的，大人您怎么不信呢？”
“这不可能！”
“怎么就不可能了？”
陆绎实在不敢相信，这首桃夭只有母亲才会弹奏，当年母亲为了配这首曲子，特意将词融入了曲调，袁今夏刚刚的唱腔分明与当年母亲创作的一模一样。除了他，母亲从未教过旁人。
“大人，大人？”袁今夏见陆绎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，接连唤了几声。
“没什么！”
袁今夏见陆绎神情似是极为痛苦，十分不解，遂小心翼翼地说道，“其实卑职真是自己学会的，也许是在梦中学会的。”
“梦里？”
“卑职经常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，看起来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，她边弹箜篌边唱着，就是这首桃夭，每次都是相同的梦境。卑职实在好奇，一直琢磨不透，家里又买不起箜篌，有一次去潇湘阁求助红豆姐姐，见她那里有，便凭着梦中的记忆弹了几回。”
“梦中，女子，箜篌，桃夭？”陆绎在心里将这几个信息翻来复去琢磨着，看向袁今夏的眼神亦变得越来越疑惑。
“大人，有什么不对么？”
“你刚刚说，你以前经常去潇湘阁？”
“嗯，刚开始去的时候是办案，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与红豆姐姐相熟了，青楼那种地方鱼蛇混杂的，最易打探消息，所以会经常混进去找红豆姐姐帮忙。”
陆绎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冷的，“红豆姐姐，叫得倒亲？”
“红豆姐姐虽是青楼女子，可她人很善良，又识大体，帮了我不少忙呢。”
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，不许再去潇湘阁，更不许见这个什么红豆姑娘。”
“哎，哎，凭什么？”袁今夏见陆绎已走出灶房，遂嘟囔道，“管天管地，这也要管？我偏不听你的，你能把我怎样？”
“你试试！”不知何时，陆绎又出现在了门口，目光犀利地瞪着袁今夏。
“您……怎么又回来了？”
“袁捕快，记住我说的话！否则……”陆绎后半句话没说，转身又离开了。
“真是个怪人！” 袁今夏追到门口，见陆绎头也不回地走了，“哼”了一声，咕哝道，“不就是总拿撵我回京城吓唬人么？”接着又长长叹了口气，“唉！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小爷真是命苦啊！”话一出口，立刻觉察到不对，赶忙用手捂着嘴，眼着一双大眼睛瞧着陆绎离开的方向，半晌不见人影，这才稍稍放下了心。
来源：起个范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