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,投射下惨白的光。2006年冬,一个普通的周五下午,海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视线从Excel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移开,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。
《琅琊榜》作者海宴:《格子间与江湖》
文/鼎客儿
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,投射下惨白的光。2006年冬,一个普通的周五下午,海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视线从Excel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移开,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。
还有四十三分钟下班。
“海姐,周五了,等会儿一起去吃火锅不?”隔壁工位的小赵探过头来,手里转着车钥匙,“新开的那家,海鲜特价。”
海宴微笑着摇头,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“不了,我妈炖了汤。”
“又是汤啊,海姐你也太宅了,”小赵夸张地叹气,“就没见你参加过团建。”
海宴但笑不语,目光重新落回屏幕。键盘旁边,贴着张便签条,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:“别忘了缴水电费”。房贷、车贷、母亲的药费,这些数字比任何小说情节都更真实地压迫着她的日常。
没人知道,在无数个这样的下午,当办公室开始弥漫周末前的躁动时,她却在电脑的隐藏文件夹里,构建着一个遥远的王朝。那里有金陵城的雾,有梅长苏苍白的指节和更苍白的执念,有赤焰军冤魂不散的旌旗。
六点整,海宴准时关上电脑。走出写字楼时,成都的夕阳正斜斜挂在天边,给她那辆二手代步车镀上层薄金。
开车回家的路上,等红绿灯的间隙,她忽然想到靖王得知梅长苏真实身份的那场戏,对话似乎还可以更锋利些。
“美丽的母语,是我表述思想的最佳工具。”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,后面车辆的喇叭声猛地将她拽回现实。
到家,母亲正在厨房忙活。十年前父亲去世后,母亲老得快,头发白了大半,却坚持每天为她煲汤。
“今天工作累不累?”母亲问,递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。
“还好。”海宴接过,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。
饭后,她照例陪母亲看电视。八点档的剧集吵吵嚷嚷,母亲看得津津有味,她却神游天外——霓凰郡主知道林殊还活着却不敢相认,那场戏该怎么写才不会太煽情?
九点半,服侍母亲睡下后,她终于坐在书桌前。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嗡嗡启动,像是某种仪式。
屏幕亮起,不再是白天的表格和数据,而是她真正的疆域——起点中文网的作者后台。
《琅琊榜》的文档开了,光标在段落末尾闪烁。她泡了杯浓茶,手指搁上键盘。那一刻,写字楼职员海宴褪去了,取而代之的是在网络一角默默构建着庞大叙事的匿名写作者。
这一写就到了深夜。当她终于写完梅长苏与周玄清对谈的那场戏,点击“上传新章节”,关上电脑时,已是凌晨一点四十七分。窗外成都沉寂,只有零星灯火。
她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。镜子里的女人穿着普通的家居服,眼底有淡淡的阴影,任谁看都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都市上班族。
没人想得到,就是这样一个女子,刚刚在文字里调度千军万马,操纵朝堂权谋,为一个沉冤十二年的军团昭雪。
洗漱时,她忽然想到某个配角的名字不合适,牙膏泡沫还挂在嘴角就冲回书房,在便签上草草记下。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读《红楼梦》,为曹雪芹“批阅十载,增删五次”的执着感动到睡不着觉。
躺到床上时,母亲在隔壁房间咳嗽了几声。海宴静静听着,直到那边重新安静下来。
几个月后,办公室里的氛围依旧。小赵刷着网页突然笑出声:“哎你们看没看过一本叫《琅琊榜》的小说?好像挺火的,在网上连载。”
海宴敲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。
“什么来的?”对面的李姐问。
“小说,讲权谋复仇的,”小赵兴奋地转过屏幕,“作者叫海宴,嘿,跟海姐同名呢!”
几个同事凑过去看,有人念出简介:“琅琊榜首,江左梅郎,麒麟才子,得之可得天下……”
“海姐,是不是你写的啊?”有人开玩笑。
海宴从报表里抬头,推了推眼镜:“我要那么厉害,还用在这儿做报表吗?”
众人大笑,话题很快转向周末计划。海宴低下头,唇边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。
2007年,《琅琊榜》开始从网络走向实体书。海宴收到了出版社寄来的第一本样书,厚厚的包裹寄到公司,她趁没人注意时迅速塞进背包。
“买的什么书啊海姐?”实习生小张顺口问道。 “就……随便看看的工具书。”海宴下意识地将背包往身后挪了挪。
年终聚餐时,部门经理举杯过来:“海宴啊,今年表现不错,那个项目报告写得特别好,逻辑清晰,文笔流畅。”
她客气地道谢,酒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。经理想了想又补充:“说实话,你写的报告有种特别的气质,像是……某种古典的叙事节奏?”
海宴但笑不语。只有她知道,前夜她刚修改完《琅琊榜》中誉王谋反的那场大戏,朝堂斗争的笔法不经意间溜进了项目报告的段落里。
随着小说越来越受欢迎,办公室里偶尔也会有人讨论剧情。没人将那个沉默寡言的海宴与创造出这个宏大世界的海宴联系起来。直到有一天,会计部新来的实习生怯生生地问:“海老师,我在小说作者介绍里看到跟您同名,不会是……”
海宴正复印下周开会要用的材料,机器嗡嗡作响。“重名吧,”她说,面不改色地整理着复印好的文件,“中国这么大,叫海宴的应该不少。”
实习生若有所思地点头,很快被别的事分心。海宴抱着一叠温热的复印纸回到工位,心想今晚该写大结局了。
梅长苏终将回到战场,死于他最荣耀的时刻。而她,将继续在这个格子间里,在报表与文档之间,构建一个又一个世界。
下班时,小赵突然说:“海姐,我觉得你跟那个作家海宴还真有点像。”
海宴正穿外套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:“哦?”
“说不上来,就是一种感觉,”小赵挠挠头,“就好像你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似的。”
海宴笑了,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笑。她看向窗外,成都的夜空难得有星。
“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另一个自己,”她轻声说,“只是有的人幸运,找到了让那个自己呼吸的方式。”
小赵似懂非懂地点头,很快又说起了周末的火锅计划。
海宴走出办公楼,晚风吹拂她的发梢。她想到那个笔名的由来——因为不吃海鲜,被朋友笑称“错过人生一大乐事”,于是突发奇想取了“海宴”这个笔名,像是某种自我调侃的补偿。
回到家,母亲迎上来:“今天有你的快递,厚厚的,像是书。”
海宴拆开包裹,果然是出版社寄来的《琅琊榜》最终校样。封面是素雅的水墨风格,一条龙盘踞在“琅琊榜”三个字之上。
“这是什么?”母亲问。
“帮朋友校对的稿子,”海宴面不改色地说,“他们出版社缺人手。”
母亲点点头,不再多问。海宴忽然想起父亲生前最爱说她:“这孩子心里装着整个江湖。”
如今那个江湖就在她手中,沉甸甸的。
夜深人静,她坐在书桌前,没有立即工作。而是打开抽屉,取出厚厚一叠读者来信——这是出版社转交的,她一直没敢细读。
随手抽出一封,是个高中生写的,说《琅琊榜》里的情义观帮他度过了被孤立的艰难时期。另一封来自一位卧病在床的读者,感谢她的故事陪伴无数个疼痛的夜晚。
海宴一封封读着,眼镜渐渐起雾。她从未想过,自己在成都一个小小格子间里写下的故事,竟能跨越千山万水,触动那么多陌生人的心。
最后她铺开稿纸,开始构思新的故事。笔尖沙沙作响,如同春蚕食叶。
窗外,成都沉入梦乡;窗内,一个新的世界正在孕育。
在写字楼职员与作家之间,在报表与稿纸之间,在现实与江湖之间,海宴找到了她的平衡——既不远离人间烟火,也不辜负心中山河。
天快亮时,她写下新故事的第一行。这个世界还没有电视剧,没有万众瞩目的光环,只有一个普通女子和她笔下磅礴的梦想。
保存文档时,她想起一年前的那个下午,自己第一次在论坛发布《琅琊榜》第一章时的忐忑。那时她刚参加工作不久,对未来一片迷茫,唯一确定的是想写一个关于正义与尊严的故事。
电话铃响,是出版社编辑的例行通话。
“海老师,下一本有思路了吗?”
“还在想。”
“能透露一下大致方向吗?”
“应该还是一个关于正义与尊严的故事。”
说完这句话,海宴自己先笑了。晨光透过窗帘缝隙,落在她的键盘上,那光芒温柔却坚定,如同她笔下那些人物所追求的真理。
她结束通话,关上电脑。新的一天即将开始,报表要做,会议要开,母亲要照顾,生活继续。
但在另一个维度里,她已经创造了整个世界。而这个世界,还刚刚开始它自己的旅程。
【全文完】
本文为《琅琊榜》同人衍生作品,人物设定取自原著,故事情节为原创。
提醒:凡对本文标题、图片、内容,进行抄袭搬运洗稿者,一经发现,立即举报!
来源:鼎客think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