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和朴局长料想的一样，权副局长又来了，孙书记脸色凝重地跟在他身边。他们站在审讯室门口，和人民保安聊着什么。几分钟之后，郑世俊和崔进男带着孙正东出来了。我走了过去，以为权副局长来要人。

第187集

和朴局长料想的一样，权副局长又来了，孙书记脸色凝重地跟在他身边。他们站在审讯室门口，和人民保安聊着什么。几分钟之后，郑世俊和崔进男带着孙正东出来了。我走了过去，以为权副局长来要人。

没想到刚见面，孙书记就一巴掌抽在孙正东脸上，把孙正东抽懵了，不知道他爹为什么性情大变。一句话不说就打自己。孙正东委屈地道：“爸，您为什么打我？”孙书记怒斥道：“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。”

权副局长见到我，没了上次的傲慢，过来握住我的手道：“胡总，让您受委屈了，之前是我们没弄清状况，误会您了。回去以后，我们立刻着手调查，经查实确实如您所说，正东冒犯了您和您朋友，犯了严重错误，我们专程过来给您和您朋友道歉。”

权副局长态度变化如此之快，我有些不适应。他的身份背景可不简单，在国内的话至少是副厅级的干部了。我当然不相信他们所谓的进行调查的鬼话，他们应该得到消息，金正旭介入这件事，上面对此事施加压力，他们才收起傲慢。

如果不是金正旭插手这件事，就算我是中国人，他们也不会正眼瞧我。我淡淡笑道：“权局长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？”权局长略显尴尬道：“正东这孩子本性不坏，就是他爸太纵容他了，今后我们会加强对他的管教，还请胡总给他一个向您道歉的机会。”

孙正东不满地道：“舅，我不会跟他道歉。”孙正东脸色一变道：“你舅让你道歉，你就赶紧道歉。”郑世俊这时候笑了，看着孙正东道：“孙书记教育不好孩子，矿区能教育好。”孙书记尬笑道：“郑队长真会开玩笑，正东犯了错误，但罪不至送到矿区劳动。”

郑世俊把一沓资料递给孙书记道：“孙书记自己看看，孙正东在高原郡都干了哪些混蛋事，该不该送到矿区改造？”孙书记瞥了一眼资料，胡乱翻看两眼道：“我不相信正东干了这么多坏事，他生活作风有问题我承认，但说他侵犯艺术学校女学生，殴打艺术学校学生我不相信。”

郑世俊冷冷道：“孙书记，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，你真的不清楚吗？金首长已经下达了指示，在高原郡开展整风运动，对欺压百姓的黑恶势力从重处理。”孙书记道：“金首长的指示我们人民委员会坚决执行，但我儿子和黑恶势力无关。”

郑世俊道：“孙正东是不是黑恶势力，人民保安局会继续展开调查，孙书记如果再干预人民保安局调查，那就不好说了。”权副局长瞪了孙正东一眼，又笑着跟郑世俊道：“人民保安局展开调查，我们绝不会干预，孙正东犯了什么事，秉公处理就行，我们绝不袒护。”

孙正东脸色大变，他害怕了，看着权副局长道：“舅，我是被冤枉的，您一定要为我做主。”孙书记看着自己的儿子，动了恻隐之心，可怜巴巴地跟权副局长道：“正东还小，这件事能不能找郑部长商量一下，给正东一个机会。”

权局长打量一眼孙书记道：“胡闹，郑部长会管这种小事？再说了，郑部长也支持这次整风运动，孙正东要是犯了错误，就活该受到处罚，你这个当爹的也真是的，怎么就不能好好管教孩子。正东犯下这么多错误，你这个当爹的难辞其咎。”

此刻，孙书记明白权副局长抛弃他们了，如果不是亲戚关系，他肯定开口大骂了。孙正东这么多年在高原郡为所欲为，最大的倚仗就是他舅，现在最大的倚仗想撇清和他们的关系了。

郑世俊笑道：“你们不干涉人民保安局的调查最好，孙正东身上问题很大，需要进一步调查，这几天只能待在关押室。”权副局长点头道：“那是应该的，接受调查肯定得待关押室，我今天过来不是为孙正东求情，是来给胡总道歉。另外，我想慰问受到伤害的崔惠真同志，希望能获得她的谅解。”

郑世俊道：“崔惠真同志不需要你们慰问，你们将来不打击报复他们家就行。”说完，郑世俊让崔进男把孙正东带到关押室。权副局长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好话之后就要离开。这时候，一个妇人骂骂咧咧闯了进来，妇人戴着金项链，珠光宝气，很富态，但行为举止像个泼妇。

妇人是孙书记老婆，也是权副局长的妹妹，她进来之后就开始数落权副局长，责备权副局长见死不救，不是合格的舅舅。权副局长沉着脸，训斥他们没教育好儿子，让他们好自为之后，就匆匆离开了。

孙书记担心老婆在人民保安局把事情闹大，更加不好收拾，拉着她离开了。他们都离开后，朴局长过来，说要请我们吃晚饭。我以为他要请我们下馆子，没想到他带我们进了机关国营食堂。

食堂只针对机关单位干部开放，装修虽比不上高档餐馆，但在里面吃饭不需要花钱，有单位发放的餐票就行，菜品比一般国营食堂丰富，分量很实在。在食堂，我见到了林局长和斗鸡眼。林局长和斗鸡眼来郡上人民保安局汇报工作，留在国营食堂吃饭。

朴局长和林局长很熟悉，把他们喊到一块吃饭。他们边吃饭，边聊如何开展整风运动。自然而然聊到了孙正东，两位局长都表示要从重处罚孙正东。期间，林局长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，金湘玉的父亲，金所长有可能重新调到矿区工作。

对此我不感到意外，金所长曾经在矿区工作过很多年。想到金正旭让我涉足矿区出口事宜，我觉得可能上面故意这么安排，以后让我和金所长对接。在国营旅馆吃完饭，朴局长安排人送我和郑世俊回到国营旅馆。

当天晚上，郑世俊告诉我，他和金正旭今晚要回平壤，给了我一张到罗先的火车票，明天下午两点的卧铺。我坐火车往返罗先和平壤之间好几次，都是单独车厢。从未和朝鲜普通旅客一个车厢，看来这次回罗先，有机会深入朝鲜人民群众之间。

他们出发之前，金正旭来到国营旅馆，再次跟我提到矿区合作事宜，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。我明确答应他，我可以帮他联系海外客户。郑世俊非常高兴，说我参与矿区合作事宜，不会影响罗先制衣厂正常运营。

最后郑世俊拿出宋进喜的遗书，遗书上宋进喜表达了歉意，表示怀念当年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。宋进喜还提了要求，自杀之后，把他和金玄月埋在山洞附近。

宋进喜还让郑世俊转达对高明顺的歉意，说自己对不起她。遗书最后，宋进喜还提醒金正旭注意安全，说平壤那边有人对他不满，并罗列了几个名单。金正旭看完遗书后，沉默良久。他让郑世俊把遗书烧毁。

宋进喜埋在山洞附近的愿望，郑世俊已经安排人去操办。在国营旅馆待了不到半个小时，金正旭和郑世俊就要离开，我送他们下楼。楼下停着一辆奔驰，两名警卫守在门口。见金正旭下来了，立刻过来迎接他上车。

金正旭这次来国营旅馆，没有通知旅馆负责人，他不想闹出太大动静。我站在月光下，目送奔驰离去。抬头看天，月光皎洁，我知道月亮不属于我，不属于我们任何人，但总有那么一刻，它曾照亮过我们每个人。

等到奔驰完全消融在如水的月色中，我准备上楼。国营旅馆的厨师突然出来了，他吃惊地盯着我问：“刚才谁来找你了？”我淡淡笑道：“朋友来找我，他们今天要回平壤。”厨师惊讶地道：“不会是平壤那边的金首长来过吧？”

我没有回答他，递给他一根烟，转身上楼。国营旅馆厨师为人精明，高明顺离开后，他顺理成章成为旅馆经理。回到干部特需房，我睡了一个安稳觉。第二天美女服务员给我送来早餐，说楼下有人等我。

我吃完早餐，匆忙下楼。发现是金湘玉。我惊讶地问她怎么来了。金湘玉说知道我今天要走，她来给我送行。我说下午两点多的车，现在时间还早。金湘玉说她知道下午两点多的车，我们先到高原郡逛逛，吃了中午饭再送我去城内站。

高原郡不大，我和金湘玉差不多逛遍了每条街，中午我出钱请她吃午饭，回国营旅馆收拾好行李，厨师给我们联系了一辆出租车，送我们去城内站。到达城内站时已经快两点，在金湘玉的带领下，快速检票进入站台。

开往罗先的绿皮火车已经到站，站台上几名旅客背着包裹排队上车。我拿着郑世俊给我的卧铺票，上了最后一节车厢。金湘玉告诉我，这趟列车只有两节卧铺车厢，平时买卧铺车厢的旅客不多。

我上车之后，趴在窗户上朝金湘玉挥手。金湘玉一袭红色风衣，长发披肩，浅浅笑着。她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，当火车启动的那一刻，她扬起手，卖力地挥舞。

我鼻子一酸，有种想哭的冲动。绿皮火车不紧不慢穿行在山野中，春日阳光灿烂。我拿出金湘玉送我的画，凝视许久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
来源：朝鲜视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