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松林镇这地方,地图上连个针眼大的标记都没有,可它偏偏是东北抗联的咽喉。
松林镇这地方,地图上连个针眼大的标记都没有,可它偏偏是东北抗联的咽喉。
刘万春把交通站藏在这儿,密码本一丢,延安和前线就像断了线的风筝。
云虎就是来捡风筝线的人,结果线没捡着,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。
云虎是孤儿,打小在雪地里刨食,骨头硬,心却软。
他进镇那天,雪厚得能埋人,嘎牙子在前头踩脚印,他在后头数心跳。
数到第七下,大阔枝的灶屋飘出葱花味,像有人拿钩子拽他裤脚。
那姑娘把热汤往他手里一塞,说:“喝完再走,冻死鬼不吉利。
”就这一句,云虎的枪管差点掉地上。
密码本藏在镇口老榆树洞里,树皮刻着三道刀痕,是刘万春留下的暗号。
云虎摸黑去取,大阔枝却蹲在树下等他,棉袄里揣着俩烤土豆。
“你拿完就走?
”她问。
云虎没吭声,土豆烫得他掌心发红,像被揭穿的谎言。
那晚他到底没动手,把树皮刀痕又描深了一寸,转身回了大阔枝的炕头。
川野不是傻子。
汤德远的儿子在宪兵队当翻译,酒桌上漏了句“松林镇有延安来的货”。
川野连夜调兵,把镇子围成铁桶。
嘎牙子想翻墙送信,被探照灯钉在雪地上,像只被按住翅膀的蛾子。
云虎听见枪响时,大阔枝正往他包袱里塞腌萝卜,刀切得案板咚咚响:“你走了,萝卜给谁吃?
”
后来?
后来云虎把密码本塞进萝卜罐,罐子却滚进了川野的军靴。
大阔枝被吊在祠堂房梁上,脚尖够不着地,像片枯树叶。
云虎蹲在墙角啃指甲,啃到第三片指甲盖时,突然笑了——他想起刘万春说过,情报比命重,可没人告诉他,命里还能长出葱花味。
镇子封了三天,抗联的电台成了哑巴。
云虎最后看见大阔枝,是她被押上卡车那天。
姑娘隔着铁栏杆喊:“萝卜别放花椒,你嫌麻!
”川野的刺刀挑开她棉袄,露出里头缝着的半截密码纸,墨迹被血晕成黑花。
卡车开走时,雪地上留着两道车辙,像谁用钝刀划破了的信。
现在松林镇早没了老榆树,可每到冬天,还有人往树根倒热汤。
他们说那是大阔枝的魂在等人,等一个把葱花味和任务一起揣进怀里的傻小子。
来源:云间惬意漂浮的云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