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“松林镇的老猎户说,那晚粮库的火光把雪地照成了橘红色,像一口烧开的锅。
“松林镇的老猎户说,那晚粮库的火光把雪地照成了橘红色,像一口烧开的锅。
”没人想到,点火的人竟是镇上最沉默的“汤二爷”——半年前,他还在给邻居修犁耙,半年后,他把亲儿子的小棉袄埋在了雪里,转身把一桶煤油泼向日军粮仓。
川野第一次踏进镇子,穿的是破羊皮袄,说话带辽宁口音,像逃荒的。
没人认出他是伪满洲国情报头子,更没人想到,他随身那本记满抗联家属名字的册子,比刺刀还锋利。
他掐死嘎伢子时,用的就是那双“逃荒人”的手——虎口有茧,却冰凉得像铁钳。
孩子没来得及哭第二声,彩凤的奶渍还留在布衫上,人已经凉了。
汤德远不是没犹豫过。
抗联交通站被端那天,朱掌柜的皮货行被烧成灰,黑虎的尸首挂在镇口三天。
他蹲在废墟里捡碎皮子,听见有人说“二爷,算了吧,日本人连孩子都不放过”。
那天他真想过算了。
直到嘎伢子的小鞋从川野的包袱里掉出来,鞋头还沾着糖霜——是彩凤早上偷偷塞的。
后来的人总说他“疯了”。
其实他只是把修犁耙的劲儿,全用在了撬日军粮库的锁上。
火点起来时,他蹲在暗处看日本兵像蚂蚁一样乱窜,突然想起儿子第一次学走路,也是这么跌跌撞撞。
粮仓塌了半边,雪被烤出焦糊味,他忽然笑了:原来复仇的味道,和给娃烤土豆差不多。
归队那天,抗联的老伙计没人问他“怎么舍得”。
小贵去年被特高科抓去,指甲拔光了还咬掉了特务半只耳朵;花儿把最后一包奎宁塞进伤员嘴里,自己伤口化脓烂成了洞。
汤德远只是把嘎伢子的小棉袄塞进怀里,像揣着个小火炉——这次,火再不会灭了。
松林镇的孩子如今放学路过粮库旧址,还能捡到烧黑的米粒。
老人说,那是汤二爷留给他们的“种子”。
来源:漠然胡小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