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酒楼后屋藏着电台,彩凤在楼上唱小曲,声音飘出去,盖住嘀嘀嗒嗒。
田小贵突然出现在酒楼门口,浑身是伤,像条被扔回岸上的鱼。
四年没消息,一回来就撞上川野的“血拔计划”,谁不头皮发麻?
我心里咯噔一下:这人到底是人是鬼?
他进门那刻,汤德远正擦柜台,抹布停在半空。
田小贵左手腕一圈紫黑,像被铁钳夹过,袖口还渗着血。
汤德远没问,只递过去一碗热汤,汤面漂着两片姜。
田小贵低头喝,肩膀抖,汤勺碰碗沿叮叮响。
四年前,队伍在雪窝子被打散。
兰花儿把最后一颗手榴弹塞进他怀里,自己扑向追兵。
小白马驮着伤员跑,被机枪扫成筛子,血把雪地染成红绸。
大驴子断后,嗓子喊哑,子弹打穿肺,扑通跪进雪里。
田小贵滚下山崖,醒来时只剩半截枪管。
他爬回田家屯,保长指着鼻子骂:抗联余孽。
老娘塞给他两块玉米饼,推他走后门。
他钻进老林子,吃树皮,喝雪水,跟野狗抢冻兔子。
最饿那次,差点啃自己胳膊。
川野的人是在破庙里逮到他。
一针帕飞丁下去,眼前全是蓝火花,耳朵嗡嗡像飞机起飞。
他们教他:回去,指认汤德远,给你白米饭。
田小贵点头,心里却盘算另一出戏。
汤德远早看穿了。
酒楼后屋藏着电台,彩凤在楼上唱小曲,声音飘出去,盖住嘀嘀嗒嗒。
彩凤原是江边窑姐,接客时学了一口日本话,现在用来哄鬼子喝酒。
她给川野倒酒,袖口滑下一只金镯,其实是空心的,里头塞着纸条。
云虎那边更悬。
他摸进松林镇,佟掌柜的客栈早换了人。
柜台后站的是川野扮的朱掌柜,眼角一道疤,笑起来像裂开的核桃。
云虎要了碗面,筷子一挑,底下压着纸条:后院第三块砖。
他刚蹲下,庞四爷踹门进来,枪栓哗啦一声。
大阔枝从暗门探出头,脸上泪痕没干,手里攥着密码本。
两人对视,一秒里过了半辈子。
肖铁林的货栈被抄,棉花包撕开,里头全是子弹。
鬼子把算盘珠子撒了一地,噼里啪啦像下雹子。
肖铁林被绑在柱子上,皮开肉绽,还笑:老子给抗联运过十车盐,值了。
田小贵喝完汤,抹嘴,突然掏出一把短刀。
不是冲汤德远,是冲自己脖子。
血喷在柜台,像泼了一碗朱砂。
他倒下前,用最后一口气说:别信我,信兰花儿。
川野冲进酒楼,只看见一具尸体,和柜台上没擦干的血字:叛徒是我。
彩凤靠在楼梯口,指甲掐进掌心,脸上还在笑,眼泪顺着粉往下淌。
汤德远把尸体背到后院,挖坑,土一铲一铲盖上去。
他想起四年前,田小贵分他半块饼,两人蹲在雪窝子里啃,牙都冻麻了。
现在饼没了,人也没了,只剩一把短刀,和刀柄上刻的歪歪扭扭的“抗”字。
松林镇的火半夜烧起来。
密码本被塞进竹筒,绑在鸽子腿上,扑啦啦飞向山那边。
云虎和大阔枝趁乱钻进林子,鞋跑掉一只,脚底板全是血口子。
背后枪声像炒豆子,他们没回头。
天亮时,酒楼照常开门。
汤德远蒸了一笼包子,肉香飘半条街。
川野来喝茶,夸他手艺好。
汤德远笑,眼角皱纹里夹着霜:活着的人,得把死人的那份也吃下去。
彩凤在楼上唱《送情郎》,声音颤颤的,像断线风筝。
楼下客人鼓掌,没人知道,她唱给坟里的人听。
抗联还在,只是换了个活法。
田小贵用命填了坑,汤德远用笑挡了刀。
松林镇的密码本飞走了,故事却没完。
只要还有人记得兰花儿、小白马、大驴子,东北的雪就埋不住这把火。
来源:千叶电视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