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游戏厅的门头刚过晌午还亮着灯，何老六缩着脖子，连烟都不敢抽一口——他今天差点尿了裤子。说到底，大高个子何老六也就仗着一副身板混口饭吃，没真见过那么大的动静。前脚儿是吴天的远房表亲，二话不说就带着仨壮汉进屋，牌桌桌角还没热，直接给何老六这小买卖砸了个七零八落，还
游戏厅的门头刚过晌午还亮着灯，何老六缩着脖子，连烟都不敢抽一口——他今天差点尿了裤子。说到底，大高个子何老六也就仗着一副身板混口饭吃，没真见过那么大的动静。前脚儿是吴天的远房表亲，二话不说就带着仨壮汉进屋，牌桌桌角还没热，直接给何老六这小买卖砸了个七零八落，还恶声恶气地撂下一句：“哥们儿，我们是丁棍的人，劝你识相点儿。”这话在本地可不好使唤，这丁棍的名头，有些“四九城”里横的劲儿。
只不过你再有名头，真要动真格的事儿，常能看出谁底气更足。何老六面皮发青，脑子嗡嗡的，手指头打哆嗦，心里头反反复复琢磨要不要直接关门算了。他半天缓不过神，只能指望着比自己更能镇场子的人给出一个主意。没一会儿，刘华强带着一伙小弟赶了过来，那阵仗，还有点像当年批发市场赶人手似的，后头还跟着几个一脸干练的年轻人。
“怎么回事？谁敢在我地儿撒野？”刘华强听何老六断断续续把前因后果一倒，脸立马拉下来了。他是真有火气，别看平时哥俩好、笑着称兄道弟，这事可直接戳到他的面子——更别说是小弟都看着的场面。华强哥嗓音一沉，拍着桌子：“敢把丁棍喊来？！拿我当傻子了？”
其实啊，丁棍要说在石家庄有多大头衔，老百姓就算不认识他的脸，也听过他的事。那年月，只要是在城南混的都知道一句歇后语：丁棍发火，三条街都黑灯瞎火。这哥们儿可不是哪路小混子的仗势欺人，他的生意早就扩到什么娱乐场、市场批发、甚至货站搬运。私下里流传着，不认识的都知道那哥们押货车队不需要警察护送，只要他一句话，晚上拉货都没人劫。
刘华强其实明白这里头的分寸。他为啥愣是敢让那帮人“试试看”？倒不是他真觉得自己能压住丁棍，而是他不信那帮来砸场子的真能把大名鼎鼎的丁棍叫来。平时地下道儿里的规矩，谁闲着没事为了小表亲两口气摊上个大麻烦？再一个，兄弟们跟着看着呢，你要是真赖场子上装孙子，以后一帮人不得离了心，哪个还跟着你拼命？
要真把事情想重了怎么办呢？其实很少有黑道大哥真愿意硬碰硬，即使是刘华强，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。他年轻时碰过大风大浪，却也懂人情世故。你看他当初去见宋老虎，也是低三下四，该拿礼物拿礼物，该敬酒敬酒。就那会儿，为了叫宋老虎高兴，他拎了茅台，还特意挑了自家最靠谱的两个小兄弟给“送脸熟”。这可不是拍马屁，是会做人。
但跟你说，江湖规矩是活的。宋老虎虽然“杀气”足，一口气能让人头皮发麻，可毕竟手下的地盘、名望和丁棍没法比。他早年带出来的“白鞋队”横扫了衡州，可不出两年，手底的兄弟一半被警察“学了乖”，剩下的还得靠老虎撑场子才敢多干一票。相反，丁棍横着走，手下大小兄弟三百号、五百号，只要他一个眼神，大晚上的，城南能让你找不到一盏亮灯。像当年货运站收保护费的事闹大了，公开扬言“钱不到位，明儿全城车不能进”，那可不是吹牛，警察都头疼。
要说狠，宋老虎像杀猪一样杀得干净，有点脾气坏，心眼小。但丁棍那是真的玩命。听熟悉的人讲有一次收账，丁棍当街扔手雷，猎枪杵桌角，对着欠钱的老板牙一咬：“不给钱？今晚开两枪听听声响！”老板两腿一个劲抖，也亏得命大，那次戴铁皮门才躲过去。不服的或者敢报警的，转天都得搬家；有传言说他还曾在保安队冲撞警察，结果还真把警服开了两个窟窿。
想想这些，混道上的人能不哆嗦？正规的市场收队见了丁棍主动让两步，外地来做买卖的，谁都劝自己少惹这位爷。就是那些成天八面玲珑的局长、主任，有丁棍赴宴都得象征性敬三杯。
如果真的吴天的表亲回去一通电话，半晌真弄来丁棍，还真不敢说刘华强能像见宋老虎那样自信。甭看平时嚷嚷着“年轻人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”，但打心里刘华强未必不打鼓。真要丁棍拎着枪，手雷别腰上，虎着脸进门，揪着你问——哪个让你多管闲事？小弟们一看，这画风谁顶得住？刘华强八成也得赞个“大哥，误会了！”毕竟人命关天，谁也不敢拿几条小命硬碰终身坐牢。
当然，世上事从没这么绝对过。倘若哪天丁棍没带兄弟，单刀赴会进门，态度不软不硬，只耍耍威风。要是真使劲蹬鼻子上脸，“给我跪下认错”，说不定华强哥的火气真冒上头，转身拉上忠心的哥们，跟他干一架也是有可能的。不过这事做得出来，跑路也得干脆点儿，大不了搭上一场仗，南下广州落脚，人生还有机会东山再起。道上流传，那年刘华强曾陪着兄弟喝闷酒，说过一句：“这年头，硬骨头能当饭吃？真要无路可走—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”
这些事现在想来有点可笑，可你要是身处那年月的小摊贩、小生意人，哪天遇到这样的“场面人”，该怎么办？连小弟都明白，头可断、面子不能丢，可命更不能拿去赌。老话讲：“横的怕愣的，愣的怕不要命的。”你觉得要是你站在刘华强的位置上，那一天下午会怎么选？还是像华强哥似的，心一横，死气盛到底？转过头去，谁又真正能信得过江湖的老规矩呢？这些“英雄好汉”，最后都落得什么下场？——也许只有夜深人静，留一屋子烟味的时候，才想明白。
来源：风姿卓越小鱼af