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天牛庙的日头总是晒得人发晕,可这年的风却格外刺骨。当宁苏苏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站在费家院里时,整个村子都屏住了呼吸——那里面装的何止是个娃,分明是炸开十年恩怨的惊雷。
天牛庙的日头总是晒得人发晕,可这年的风却格外刺骨。当宁苏苏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站在费家院里时,整个村子都屏住了呼吸——那里面装的何止是个娃,分明是炸开十年恩怨的惊雷。
这边村西头铁头娘又挎着破布袋出门了,任它鞋底磨穿了也借不到半碗粮种。"费家太太心善啊..."她逢人便念叨。可当封二最终收走她家赖以为生的三亩薄田时,铁头抡起锄头就要拼命:"这地本就是俺祖上开的!"
老封家二小子蹲在地头抽着旱烟:"您家欠租三年,太太连句重话都没有。"可铁头哪听得进?转头扎进垦荒队,白日喊着攒钱娶媳妇,夜里跟着农会闹"永佃权"。他娘抹着泪把最后的玉米饼塞进儿子的行囊,那饼硬得能硌掉牙,但是能充饥。
更揪心的是封家老四。当年分家得的那二十亩肥田,硬是被自己不争气变成了债务。宁学祥在酒桌上拍着他肩膀:"贤侄画个押,债就两清了。"醒酒后的封老四蹲在被自己当掉的地头鬼哭狼嚎,最终竟抄起砍刀当了土匪——这不就是人若丢了魂,九头牛也拉不回正路,可惜了。
在封大脚中枪那晚,县里的杜同志急红了眼:"快送医馆!"他却攥着媳妇绣绣的手笑:"别怕,当年山洪里捞你上来,比这凶险多了。"
伤好后他照常下地,只是弯腰时总按着左肋。有次铁头娘送来新磨的玉米面,他硬是推回去:"留着给铁头说媳妇用。"夕阳里那瘸着腿的背影,比村头老槐树还让人安心。
转头看老宅,"少奶奶有喜了!"老郎中话音未落,费左氏手里的茶盏"当啷"落地。她想起那夜亲手端给苏苏的助孕汤,指尖不由得发力,将自己掐得生疼。
而真相在费文典归家时浮出水面。原来苏苏守活寡的漫漫长夜,是郭家那个总帮着挑水的后生暖了她的心。"那晚刮大风,他翻墙进来帮我扶柴垛..."苏苏抚着小腹低语,眼底竟是害羞。郭龟腰这人最会说好话,哄得苏苏不知天地为何物,未经世事的苏苏就这样被哄骗了。
也就是这时,大家才明白费左式的清白一直都在。
知道苏苏怀孕以后,费左式便想让宁家人接回家去,可宁家人不愿意。最后是绣绣不忍心妹妹的遭遇,心软将她接了回去。
清算地主的传单闹得沸沸扬扬,宁学祥摸着朱漆大门喃喃:"这木头还是我爹种的树..."门外举着"永佃"牌子的,多是吃过宁家救济粮的后生。可是,终究逃不了这个被清算的命运,因为世道变了。
之后最让人泪目的是封大脚站出来说话:"东家,把地分了吧。"他指着自己肋下的枪伤,"这世道变了,咱得学着活。"
镜头一转暮色里的天牛庙飘起炊烟。郭龟腰扛着缴获的步枪回村时,正遇见抱着婴孩散步的苏苏。两人隔着田埂相望,谁也没说话。风掠过抽穗的麦田,吹散了过往的恩怨,只留下沙沙的声响,像大地轻柔的叹息。
剧版《生万物》最绝妙一笔,是给苦命人留了活路。当郭龟腰背着缴获的三八步枪回村,当费左氏抚摸着未拆封的砒霜药包,当苏苏的婴啼在宁家老宅响起——这些被风刮倒的高粱,终究在暴雨后扎出了新根。
来源:谈天说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