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在这部剧中,天牛庙村出场了三个地主,为人都还行,至少都没有那么坏,而地主的儿女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更加伟光正。
《生万物》火爆收官,但它引起的、有关地主与穷
人的讨论却没有结束。
在这部剧中,天牛庙村出场了三个地主,为人都还行,至少都没有那么坏,而地主的儿女们更是一个比一个更加伟光正。
首先宁老财,他是自私吝啬,但他对自己也吝啬,不仅生活简朴,还时常亲自去拾粪。
他对儿女也挺好,始终对绣绣心怀愧疚,后来父女和解。
他霸占了年轻的银子,但后来,他对银子也挺好,任她拿捏,让懒惰的银子家都有余粮了......
他在土匪围村时,主动出钱出粮;面对日本人的威逼,他为救全村人献出了他视为生命的粮食;后来更是顺应历史潮流,将家里大部分的地全部捐出;
一路看下来,似乎,他唯一的劣迹就是哄骗走了封二的几亩地......
其次费左氏,她更善良厚道,对自家佃户十分体恤,过年送礼开春给种子,唯一的她抽走铁头家的地,好几年交不上租子,人家没有逼债,凭啥还租给你地啊?
还有一个出场不多的地主李俊义,在土匪围村时,主动敞开自家的大地瓜窖,不仅让村中所有老幼前来避难,还主动提供吃喝;
只有一个没有出场的外村地主“潘小鬼”,据说是个恶霸——但这只是口头说的,他的坏完全没有表现。
而地主家的儿女们,费文典早早就投身革命,并毫不犹豫从自家开刀;宁可金带领村民保家抗匪、慷慨豪迈,后来又参加八路军抗日,在危急时刻救下全村;宁绣绣更是人美心善,是天牛庙村的活雷锋。
相比之下,天牛庙村的农民,那些“掘地户”们,除了封四一家是勤勤恳恳种地、诚实善良做人之外,几乎各有各的可恨之处:
铁头娘俩自私偏狭,翻脸无情;
银子一家,除了银子和生病的母亲之外,全都好吃懒做,游手好闲——银子的几个能挖野菜的弟妹全都呆在家里,等着姐姐挖野菜回来抢着;
封四一家更不用说了,除了后来被封家教育好的小儿子没味之外,封四父子不仅懒,还特别坏,一个勾引土匪屠村,另一个投靠日本人屠村......
这样的穷人,又懒又坏,他们不穷谁穷?
这样的人设,这样的剧情,让观众情不自禁就共情地主,是的,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。
可如此,实在有点颠覆我们曾经读过、看过、学过的影视作品,在那里面,旧社会的地主和穷人,不是这样子的啊......
我印象最深的是,那个时代作家周立波和丁玲写的《暴风骤雨》、《太阳照在桑乾河上》,就是描写东北、华北地区土改的故事,地主富农几乎全都是恶霸坏人,便是有个“杜善人”的地主,也是虚伪狡猾的伪善......
周立波和丁玲是时代的亲历者,但他们的作品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,所以当然有局限性。
后来几十年,再表现那个时代的文学作品有了更加宽松的环境,对地主和农民的塑造,渐渐有了不同。
几年前我读过一位湖北著名作家的作品,那里面的地主差不多都开明,但都遭到残酷对待......
《生万物》亦有小说原著,是山东作家发表于1996年的《缱绻与决绝》。
以上这些文艺作品,包括《生万物》的编剧,除了周立波和丁玲之外,他们都是解放后出生的,都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,他们对那个时代生活故事的描述,只能自各种文献和以及亲历者或及其子孙的讲述。
周立波和丁玲这些亲历者写下的文学作品,都不一定客观真实,而那些在二手三手四手材料中写出的作品,又岂能真正客观?
因为,每个讲述者(无论文献作者还是口述者),都会自觉不自觉地带有主观感受,他们看到听到的当然是真实的,但也只是自己的那部分,未必能窥得全貌。
比如我自己家的故事,我都不敢确信。
我父亲生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,亲身经历了日据东北、东北光复、国共争夺东北,他2003年去世,留下一部手写的家族和他青少年的回忆录。
在我父亲的讲述中,我爷爷随着太爷爷到延边开荒,辛苦多年成为当地屈指可数的大地主。
他说,他们善良厚道、乐于助人——而我父亲并见过我爷爷家大地主的时代,他出生不久家境就衰落了,所以,他的记录肯定来自我爷爷的讲述。
但,你听谁说过,我这人很坏,我们家都是自私自利?
谁都说自己好,便是欠钱不还,便是霸凌同学,那也因为别人如何如何,我们是有苦衷的......
是的,我也不敢说,我父亲讲述的家族故事就真实客观,我只能半信半疑。
至于《生万物》,是否美化地主,丑化穷人?好像还真有一点。
这部剧中地主几乎全好,穷人中除了娶了地主女儿的封大脚一家,全都不咋地......
偏向有点太明显了。
来源:北方丽人读书观史一点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