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：“对。把大象放冰箱里，就需要三步，第一步把冰箱打开，第二步把大象放进去，第三步把冰箱门关上。就这么简单。”她笑着说。

第2042回 达成一致

“相当好办？”王守礼问。

“Yes, that's right.”温宁生说。

“你说人话，别说鸟语，我听不懂。”

“我说的是英文：是的，没错。”

“那你说说吧，我的事情…怎么好办？”他问。

“你听说过那个段子么？把大象放冰箱需要几步？”她反问。

“好像…赵本山和宋丹丹在春晚说的。”

“对。把大象放冰箱里，就需要三步，第一步把冰箱打开，第二步把大象放进去，第三步把冰箱门关上。就这么简单。”她笑着说。

“你说的段子…和我这件事有关系么？”

“我想说的，是你这个事情与那个段子一样，也需要三步。”

“怎么？”他不明白。

“第一步，把白洁的酒店买了，也叫与她合作。第二步，把酒店进行装修和拓展。第三步，在这个过程中，把你需要的钱转出来。”

他听明白了，说道：“你的意思…转出钱来…不能靠酒店经营？”

“那当然了，酒店经营的主营，无非就是餐饮。你去想吧，靠一盘一盘的菜端上去，什么时候能端出一个亿？真要是端出一个亿的利润额，工商局就会盯上你，得让你上多少税？”

他感觉她说的没错，酒店如果依法经营，就必须按照营业额纳税，从中可以做点手脚，但不能有大的动作。否则，严重的偷税漏税，查出会判刑蹲监狱的。

“哎，我问你，你知道…外汇怎么带出境么？”她又问。

“外汇？”

“是啊，外汇出境有规定，这个你知道吧？”

“不大清楚，我…基本没出过什么国，对国外一点兴趣没有。”他实话实说。

“嗯，按照规定，出国个人携带外币现钞出境，需根据金额申请《携带外汇出境许可证》，5000美元以下‌，无需申请，直接携带；5000美元至1万美元‌，需向银行申领《携带证》；超过1万美元‌，需向外汇管理部门申请。 ‌‌”

“还挺麻烦。”

“相当麻烦，而且是法律规定，超额外币如果被海关查出，立即就会没收。为此，有些人带出外币，就采取境内买外国的奢侈品，出境之后，再卖给国外的奢侈品厂家，套出外币现金。”

“那样…合适么？”

“国外的二手货私人交易，一般都是免税。所以…最后算下来…还是不亏的。最为重要的，是相当于成功的把外币带出国外了。”

他似乎明白了，心说怪不得成百上千万的国外名表，在国内总是供不应求，原来是有人买了，又将手表回流国外，换去了外币现金。从某个角度讲，这实际也是一种“洗钱”。

“ 那你说…咱们这件事具体怎么操作好？”到了现在，他已经很重视她的建议了。其实并不是现在这样，以前早就有这种体会，认为她很智慧，总能琢磨出赚钱的道道。同时，过去也不止他自己有这种感觉，包括沈总。

“我不是说了么，很简单，其实就是三步走。”她说。

“怎么三步？”

第一步，与白洁的酒店合作，成立你所说的美塞北餐饮公司。第二步，在东北开办狩猎场，成为美塞北公司属下的旅游项目。第三步，把你们需要的钱转出来。”

“什么什么？在东北开办狩猎场？这是…啥情况？”他第一次听她这么说，急忙问是咋回事。

接着，温宁生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：现在通过反四风，北京的餐饮业普遍不景气，利用公款吃喝玩乐的现象，已经犹如过街老鼠、人人喊打。因此，即使兴办美塞北餐饮，效益也不会太好，关键是影响力不会太大。为此，她想起楚银龙常说的一个愿望，就是在他的老家，开办一家狩猎场，推出打猎、滑雪、登山、野营…等旅游项目。目前，其它的旅游项目不少，唯独真枪实弹的打猎项目不多，如果推出来，有可能就会火爆。

“他们老家…允许打猎？”他问。

“允许呀，在长白山地区，开办了许多狩猎场，生意都不错。他们老家属于大兴安岭地区，目前还没有狩猎场。当地因为经济困乏，政府最重视招商引资。如果有人投资，这个项目肯定能够获得批准。”

“那得…投资多少？”他问。

“当然是…越多越好了。”她回答。

“那投资…多长时间能获得回报？”

她笑了，说道：“你真的…很在意回报？”

他听了先是一愣，想说投资哪有不考虑回报的？但是转念一想，他这次投资的目的，还真不是为了回报，而是为了把公司的那笔沉淀资金，通过这个项目转出来。此刻，他感到自己的问话很愚蠢，因为这种项目如果有回报，起码得数年之后。到了那时，说不定自己早就退休了。

其实，对于这种项目操作，他一点都不生疏，因为在集团范围内，这种“烂尾项目”多了去了。

譬如，他担任多种经营部经理以前，前任曾在河北的白洋淀地区，租了上百亩坑洼地，建成了一个旅游基地。四圈用灰砖砌墙，里面盖了住宿的楼房，餐馆，各种娱乐设备功能齐全。院子里奇花异草，桃红柳绿，小桥流水，凉亭假山，曲径通幽……然而，他上任只去过一次，基地就被当地村民“没收”了，因为长期拖欠水电等各种费用，村里将基地强行“充公”，告诉公司爱去哪儿告就去告。

再如，他担任经理之前，公司曾出资8000万，在大连海边购买了一栋大厦，开办了度假酒店。但酒店自从开张营业，就不停的亏损。其中最离奇的，是每年的冬天，酒店都要关门歇业。但转年的开春，厨房里的餐具，客房里的被褥，都不知背谁偷走了，需要重新购买。实在经营不下去，酒店就以2.6亿出售。看上去是赚钱了，但买主又以26亿的价格，转手卖给了另一家……当然，明眼人一看就清楚，价值26亿的酒店，仅卖出2.6亿的“白菜价”，中间人肯定合适了……

什么叫国企？国企就如同那个相声段子：外国有个加拿大，中国有个大家拿，实际上是拿大家！

这时，王守礼正在发愣，温宁生说道：“怎么样老王？”

“什么…怎么样？”他问。

“我提出的…三步走。”

“嗯…你知道…我跟你的区别…是什么么？”他问。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不怕你不爱听，我们的不同…是我在体制内，你在…体制外…”

“知道了，你不要再说了，听我跟你说吧。”她拦住他，说道：“假如…假如你在体制内，我也在体制内，我们再探讨这种问题，你知道叫什么么？”她问。

“什么？”他反问。

“那叫贪污。”她说。

他又是一怔，没想到她会这么说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。她的意思是：如果他们都在集团编制，做生意搞小动作，就是违法乱纪行为。但她不在体制内企业任职，即使经营出现亏损，无论亏损多少，最大责任就是决策失误。这时，他打心里佩服她的睿智，觉得她虽然不在体制内，但看问题总是那么全面，并且高屋建瓴，能照顾到方方面面。

与此同时，他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，因为她的解释，打消了他心里最后的顾虑。此前，他虽然有做个生意，让资金“体外循环”的想法，但总是纠结不能规避法律法规的*制约”。按照她的思路，他想，既然自己的前任，以及身边无数的“同僚”，有过那么多的荒唐之举，自己大不了会被认为又荒唐了一次，算的了什么呢？这就如同街上伫立的烂尾楼，虽然难看，但迟早有人会去收拾，把它们变的好看了。至于谁造成的“烂尾”，那叫做历史遗留问题，没人再有心思去考究来龙去脉……

“好吧，听你的，成交。”他像是最后下定了决心。

“怎么？不装逼了？”她揶揄说。

“不是装逼，这件事…实在是太大了，真的是…不好抉择。这可能…算是我人生…最焦虑的事情之一。”
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？”她说。

“你…知道什么？”他问。

“无端落木萧萧下，不尽长江滚滚来。”

他深深叹口气，没有言语。

她接着说：“我跟你说句心里话，在当前的这种趋势下，如果不是为了感谢你，我是绝对不应当再帮你了。因为现在再做这种事，就相当于顶风作案了。你没听新闻说么，要打击还不收手的。这是什么意思？就是再伸手被捉，肯定就会罪加一等，严惩不贷。但是我很明白，如果我现在不帮你，你的一生心血，就有可能付诸东流了。我说的…没错吧？”

“没错，你最懂我，确实是那么回事。”他心服口服，因为他精明过人，为集团创造出了不少财富，但他认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，还沉淀在公司的账上，他为此焦虑不安。而这个心思，居然让她看的明明白白。

“但是，我想劝你一句，不知你听不听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等这件事…办的差不多了，你最好退下来，或者去住院看病，不行就干脆退休。我的意思…你应当明白。沈总那个人…刚愎自用，可能不会迷途知返，所以我即使劝他，他也会当耳旁风。但你与他不一样，应当懂得…前车可鉴，悬崖勒马。”

“行，我答应你。其实…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。”他恳切的答应。

“行了，我们说说…分配模式吧。”她说。

他明白她的意思，沉吟片刻，说道：“你觉得…ABB咋样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和楚银龙拿A，我和沈总…都是B。”

她明白他的意思：做生意转出的资金，她与楚银龙拿四成，他与沈总各拿三成。这是她第一次帮他做生意，提出与他分成。并且他开出的分成模式，也确实不低。如果再过去，她肯定要客套几句，说自己不能拿这么多。但这次她没这么做，因为她知道，这可能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，她必须要使出全身的解数，冒着可能锒铛入狱的风险，才能实现目的。

“好吧，成交。”她平静的说。

“成交！，来以茶代酒。”他举起茶杯，与她端起的茶杯碰了一下。

这时，他们俩人的心里，都产生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，有渴望成功的喜悦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，有贪得无厌的龌龊，有良心未泯的自责，有如临深渊的恐惧，甚至还有“壮士一去不复返”的悲壮……

与此同时，俩人也都感觉胸口沉闷，心尖发紧。于是，他们从各自的包里，摸出了同一种药——速效救心丸。

来源：沉默仅是白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