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话说冬梅带着韩老大回家要房子,结果不但没要成,倒因为对亲娘不尊重都被教训了一顿。去的时候有多理直气壮,离开时就有多小心翼翼,连半句不满都没有,好像生怕给老金惹急了,再招来一顿教训。
话说冬梅带着韩老大回家要房子,结果不但没要成,倒因为对亲娘不尊重都被教训了一顿。去的时候有多理直气壮,离开时就有多小心翼翼,连半句不满都没有,好像生怕给老金惹急了,再招来一顿教训。
韩老大那天又是和前妻离婚,又是去亲爹家求收留,然后还自不量力和冬梅回了一趟娘家。折腾来折腾去,愣是折腾到大半天过去,眼瞅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上饭了,这俩人都还没找到落脚处。
看回冬梅家这招行不通了,无奈之下韩老大只能又带着新媳妇来到亲爹这里,厚着脸皮隔门再次求收留,说哪怕住一晚也成,他明儿个就出去找房子。可眼看好话说了一车又一车,说的他都口干舌燥了也没听见里边有人回应。
没人答应收留,也没人出声拒绝。哪怕韩老大气急之下都直踹门了,里边也仍然半点动静没有。开春的天气虽然慢慢变暖了,但一早一晚还是凉嗖嗖的。冬梅感觉有些冷,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边扯着韩老大袖子,小声说要不就走吧?再去找找别的地方,总在他爹家大门口守着也不是回事啊。
关键守也没用,要真有收留他们的意思,还能让两人在门外站这么半天都没动静吗?又或许是家里没人?要是没人他俩还在这儿等啥,没看邻居被吵得总出来瞪他们吗?让人家这么嫌弃,她都感觉怪难为情的。
她这话不说还好,一开口就成功让韩老大把一天受的气全撒她身上了,“嫌难为情就滚!你xxx的!要不是因为你我哪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地步!”
“没你说不定现在我和尹娟还好好过着呢!有地方住有饭吃,哪用得着在冷风里挨饿受冻!站着说话不腰疼,说的倒轻巧!去找别的地方,那你说去哪儿!还有哪儿能去!有本事你找!找不到就少说几句,除了惹我心烦屁用没有!”
“也不知道你长脑子,长眼睛是长来干啥的!往院里瞅瞅,家里要是没人烟筒怎么能冒烟呢!我真就纳闷了,你是咋活这么大的!要能耐没能耐,要眼力见没眼力见还艮啾啾的!嘴皮子还不利索,说个话办点事这个费劲!”
“今天要换成尹娟,哪还能用我跑腿又费力,她一定早就给办明白的了!哭啥哭?又整那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样,要是委屈就赶紧滚!离我远远的!……”
韩老大数落起冬梅还没完了,连院里的王五都听不下去了,冲着老韩就念叨起来,“我说你能不能吱个声?就让你儿子站门口嚷嚷个没完了?你要是愿意听,感觉听着得劲儿就出去!带他爱去哪儿去哪儿,想听啥让你儿子给你说啥!”
“在我家门口逞什么威风!让街坊邻居听着你儿子把媳妇不当人的骂,感觉长脸啊?你们老韩家的爷们儿,是不是除了在女人面前逞威风就没其他本事了?”
无辜受大儿子连累的老韩,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,“瞧这话说的,老大不是玩意儿你就说他得了,别动不动就把我们老韩家人都带上啊。除了他以外,我们谁也没这样。我那二儿子让媳妇给管的像耗子,媳妇说东都不敢往西。你说南,我不也连北的方向都不敢瞅吗?啥时候有胆子在你面前逞威风了?我……”
“得了,磨叽的我这个心烦。撒愣的,快点让你大儿子爱哪儿去哪儿去,我听他说话闹心。”
老韩被打断了话也没敢生气,赶紧老老实实走到大门口,隔着门和大儿子说让他去别处吵。就算他不怕让邻居看热闹,自己还想要这张老脸呢。至于留他住下这事想都别想,现在家里他说了不算,就算说了算也不答应。韩老大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,万一住进来就赖着不走,到时候他可没那闲功夫再去费嘴皮子。
直到老韩出声,才总算把冬梅从韩老大的数落中救了出来。虽然韩老大脸皮厚可冬梅不是啊,眼瞅让人家这么撵了那脸就有点红,擦擦眼泪小声劝韩老大走吧。韩老大也看出让亲爹收留是不可能了,于是这回倒没再骂人,只是瞪了冬梅一眼就甩袖子气呼呼走了。
俩人应该是折腾没劲儿了,所以从老韩这儿走后也没去找别的住处,而是直接去市场门口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店住下,一住就是好几天。还像之前和尹娟过的时候一样,韩老大天天睡到日上三竿。只是这回睡醒没有现成的饭留着了,于是他打扮好自己就出去买着吃,只买自己那份。
吃饱喝足又是像往常一样,或者去打麻将或者找那些所谓的朋友吃喝玩乐,混到半夜醉成烂泥被人送回旅店。老韩听说后气的在家直骂,说这人要是不争气没有上进心,都不如他养的猪。猪吃饱喝足还能换钱呢,咋的也比韩老大这就知道混吃等死的败家子强。
虽然知道王五懒得听他家这些破事,但实在憋屈了还是忍不住和她念叨,说韩老大和尹娟过的时候从来不敢这样。虽说那会儿他也是爱干啥干啥,甭管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家里啥活不干,啥都指望不上,还是一分钱不往回挣天天出去鬼混,尹娟都不管。但混归混可不敢混到半夜三更,更是打死也不敢喝醉醺醺回去。
倒不是尹娟稀罕他,担心他晚回家出啥事,或是喝酒伤了身体。之所以这么管着,唯一给他立了别管在外边怎么玩,但只要还和自己过就必须安安分分的规矩,完全就是为了俩孩子。人家是怕他成天成宿在外面,让外人看见了说出啥话不好听,连累孩子也被讲究。
因为懒让人家说闲话是一回事,不正经也是他自己带着的毛病,可要让人说出他趁着月黑风高是不是在外边干啥坏事呢这可不成。老韩认为尹娟立这规矩半点毛病没有,还是那句话他自己生的比谁都了解。韩老大有几分本事,有多少脑子他更了解。
别看尹娟纵容他在外边和那些所谓的朋友来往,表面上不管不问。可他那些朋友都是啥底细啥性子,人家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,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和韩老大是一类人,除了游手好闲没啥做坏事的能耐才允许来往。韩老大那些所谓的朋友也知道尹娟不好惹,所以就算有啥坏打算也从来不敢带上他。
人家虽混但多少还比韩老大强点,天黑知道各回各家怕家里人担心。韩老大这人可说不准,要是不给他立个规矩都能翻天。尹娟之所以还能管着他,是因为之前镇上有个卖农药的老葛,那人比韩老大还差劲。白天晚上都不着家,天天在外面晃悠,晃着晃着就让胭粉胡同那些女人给盯上了。
那些是啥人啊?跟她们扯一起,可不是搭几个钱那么简单。胡同旁边啥人都有,一旦让他们盯上有多少家产都不够搭的。老葛要不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个毛光,把家底都弄没了,能给他老婆气的带着孩子走了?要家没家,要人没人了,他才知道后悔,最后感觉没脸活就喝点药走了。
说脑子韩老大一定不比人家多,家里靠着尹娟还过得不错,他可不就是骗子最稀罕那种类型!不给立规矩让他天黑之前就回家,要是等晚上胭粉胡同那边的人出来了给他盯上咋整?要靠韩老大的脑子自己知道自觉,那要是不被骗了都算骗子不敬业!
白天他爱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,好歹胡同那边怕有人管不敢出来啊。为了更保险尹娟给韩老大的钱还有数,除了吃吃喝喝也不够闹啥大风浪,再加上尹娟也真是厉害,但凡晚回家一回就往死里打,韩老大怕了才能老实跟着媳妇过那么多年好日子。
说到这儿老韩愁的直叹气,念叨大儿子的好日子算过到头了。尹娟厉害能管住他,那冬梅可没有这本事,由着韩老大胡来早晚得出事。王五这回倒是难得没阴阳怪气,反倒劝起老韩说儿孙自有儿孙福,他摊上俩不孝顺儿子本身就够不容易了,何苦还没事找事总替自己揽烦恼。反正无论咋揽,人家都不会领他的情。
老韩又深深叹了口气,也赞成王五说的对。嘀咕他一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先走一步的人,有功夫操没用的心还不如开开心心多活几天。老韩的担心一点都没错,才和尹娟离婚半个多月不到,韩老大就被人给算计了。
又一次半夜三更喝醉醺醺独自一人在街上晃的时候,就被胭粉胡同那边不正经的女人给盯上了。韩老大本来就不经骗,更别说还是美人计了。给人家花不少钱不说,最后还上起头来陪着玩起牌。赢了被夸的不知天高地厚,飘得他玩起来就更没有理智了。越输越想再来一把翻本,于是玩着玩着就把身上那点钱都玩没了。
要不是之前准备租房子,先拿出一部分钱让冬梅放了起来,估计真就混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了。就这最后还都逼着冬梅给他去翻本,要不是冬梅难得硬气了一回死活没给,怎么拿出去的还得怎么白扔。剩那点钱除去俩人那段日子吃喝的,也没多少了,这会儿韩老大才想到,有住旅店的钱都够房租了。
可到真想找房子的时候,又没那么容易了。韩老大宽敞房子住惯了,条件差一点儿还将就不了。好房子倒是有,但他钱不够啊。图便宜找的地方他又看不上,去附近村里房租少条件也行,他又嫌弃离镇上路稍远,不方便他出来找朋友。
找着找着就找到了猪厂附近,也有空房子,因为是城郊虽然离镇上远点儿,但和附近村里比起来也算近了,可韩老大又嫌房子太破,说白给他都不住。这人还有一个毛病,就是哪怕没钱在吃上也绝不亏待自己。
本来就没剩多少钱,韩老大又要求顿顿有肉有酒,说找不到房子郁闷还非逼着冬梅给钱让他去打把牌,所以不出意外俩人才挺了两三天,没等房子找到手里就先没钱了。最后居然因为没钱又无处可去,干脆直接在大街上睡了两宿!天有点冷还给冬梅冻病了,韩老大虽然骂骂咧咧直埋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,但终究也没狠心到眼睁睁看人病了都不管。
于是卖了手表给冬梅看病后,俩人的遭遇真就是雪上加霜身上连点值钱东西都没了。就这还欠了诊所一点钱没给呢,人家看冬梅哭哭啼啼可怜干脆就不要了。要不是老金在市场干活,正好看到了俩人在诊所前那一幕,追上冬梅把兜里零钱都掏出来给她,估计俩人都得走到要饭那一步。
有认识老韩的熟人,听说韩老大睡大街这事儿后就去告诉了他。老韩回家直和王五哭诉,说听人家说完后他那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!换他是韩老大,能把日子过成这样,早就找根绳去了!自己当初被二儿子赶出家门,为了活着都能带小春去捡破烂,自己一个老头能干的活,韩老大咋就做不了?
市场到处是招搬运工的地方,再往远走的工地也招力工,拿出剩的钱继续住几天旅店,好好出点力几天不就把租房钱给攒出来了?!咋就至于睡大街?还有前段时间他没长心的跟着冬梅回家闹,为了贪人家房子豁出脸皮在人家门口一顿作,一顿丢人现眼!现在又咋好意思要人家老金的钱?脸呢?!不光自己的没了,捎带老韩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!
老韩气得边说边哭,王五看着也不得劲儿。寻思到底是自己生的,就算生气时再说不认不管了,可眼看儿子混到这个地步那心里哪就能舒服?于是寻思哪怕看在老韩的份上也不能不管,但让他们搬回来住也绝不可能。
王五就给老韩出主意,说猪厂对面隔着几户那家人不是搬走了吗?因为房子破不好卖,不如去问问能不能租?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租了还有钱收,不傻应该就能同意。老韩一顿谢过王五之后就去联系邻居,人家看在他的份上开始说不收钱,让韩老大白住就当看房子,万一有买的再搬走。
但老韩没同意,非让人家说一个月租多少钱,邻居无奈只能答应要钱。城郊房子本来出租就便宜,又看在老韩的份上少要了租金,事就这么定了下来。谈好后,老韩只先帮儿子付了一个月的租金。还告诉邻居不能说实话,对韩老大就说看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,可以让他们先欠一个月,下月必须补上。
要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,老韩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大儿子争点气自己把日子过起来,生怕韩老大得知有他给付房租,就感觉有了后路,更不会想着自己养家了。那邻居也真是个好人,还特意往市场那边跑了一趟,在大街上的犄角旮旯找了好几遍,看到韩老大后又装作偶遇问起他近况。
得知韩老大的情况后,自然而然的就谈到了自己有空房子,按照和老韩商量好的说先白给他住,等他下月挣到钱再补上。听到终于不用再睡大街了,韩老大立马就忘了之前说城郊这边房子破,打死他都不住这话。笑得那叫一个灿烂,生怕邻居反悔赶紧领着冬梅就跟上了。
冬梅和韩老大搬到猪厂对面没几天,能人大凤就和齐大爷搬过来了,正好住他们隔壁。不得不说和韩老大比起来,齐大爷还真算个勤快人。别看一把年纪,可干活挣钱养起家来那是一点不含糊。天天起早就出门,又是干临时工,又是到处找手工活回家做。
大凤还是那副样子,坚决不会有半点改变,除了吃别指望她能干一点活。就连吃都是齐大爷做好送到她面前,还得是大凤想吃啥他就做啥。从这方面来说,真的佩服大凤。别管人家是不是一身毛病,可这辈子就是总有本事能糊弄住那么一两个正常人。
第一个是薛大全,她唯一嫁过的好人,而且婆家也行。第二个就是这倒霉的齐大爷,用大伙的话说就是老爷子也算可怜人,因为没娶过媳妇没见过啥好女人,碰见个大凤都能当宝。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在屋里躺着看屋顶的大凤,倒是还想像过去一样找个地方玩玩麻将,可奈何手里没钱啊。
要说齐大爷这人傻吧,还多少有点心眼。至少他就不给赵大凤一分钱,应该是被骗出经验了,想吃啥喝啥或者相中哪件衣服了他给买。但大凤一提出要管钱,或者不让管钱就给零用,老爷子是打死不答应。没钱出去打麻将,大凤在屋里躺够了也会出来找邻居唠个嗑挨家串门。
但唠过几回串过几次后就没兴趣了,这是她对齐大爷说的原因。但事实是街坊邻居没人爱搭理她了,刚搬来时还有人愿意和她来往,可日子一久就渐渐摸清她是啥人了。用邻居和王五偷摸嘀咕的话说就是,没见过比赵大凤更烦的人!
嘴碎爱挑拨离间还没眼力见,谁家有点啥事都爱掺和,人家婆媳闹点矛盾她轮班挑拨传闲话,两口子吵个架她直接就劝人家媳妇离婚找个好的。去谁家串门到饭点儿还不走,人家不好意思撵留她吃饭了,那家伙看啥好吃就可劲儿吃。哪怕人家话里话外说自家还有人没回来呢,她都当没听见似的。
去谁家唠嗑,要是让她看见有点瓜子花生,不给你吃完都不走,就算走了看还有剩的也得揣兜里。有一次连人家亲戚从外地带的饼干,她也大着脸全给带走,那饼干在本地都买不着!要拿走时给人家孩子急的直哭她都没管!谁家又不缺祖宗,这样的人谁还愿意搭理?
就冬梅愿意搭理,有事没事就和赵大凤坐门口唠嗑。赵大凤教她不能太惯着男人,别给做饭,别给洗衣服,也别做家务,说凭啥韩老大没出去挣钱还得让个人伺候?教冬梅不能太听话,该犟的时候就要犟嘴别老实过头了。
应该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,干啥年纪轻轻穿灰扑扑的,没钱就找韩老大要啊。他没有让他去想办法,不给买就哭。冬梅还真全照做了,于是呢听赵大凤话的结果就是,一天挨一顿小打,隔两天挨一顿大打,把不知道啥时候来的孩子都给打没了……。
来源:追光的漂流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