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当我们把目光投向福贵的背后——他的妻子家珍,才能真正剖开时代血肉的伤口。家珍的存在,让苦难有了具体的形状:
在《活着》的苦难长卷中,人们总把眼泪留给福贵——那个输光家产、亲手埋葬所有至亲的男人。
当我们把目光投向福贵的背后——他的妻子家珍,才能真正剖开时代血肉的伤口。家珍的存在,让苦难有了具体的形状:
家珍是米行老板的千金,嫁给了同样有着优越家境的福贵。然而,福贵不学无术、吃喝嫖赌,直到输光了所有家产。
大着肚子的家珍被亲爹接回了家,又在生完儿子半年后跑回了徐家。从此一家四口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,不幸接连而至,先是家珍生了重病,之后儿子、女儿相继离开人世,无力对抗命运的家珍最终撒手人寰。
有人说家珍太愚昧,福贵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赔上自己的人生。
也许,在那个“嫁鸡随鸡、嫁狗随狗”的年代,家珍只是无数忍辱负重、委曲求全的女性之一,她们的求全心理,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了家庭、为了孩子,牺牲掉自己的幸福。
可这种牺牲,真的值得吗?家珍的隐忍和付出,在那个年代也许被视为一种美德,现在来看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?
01 发现嫁错,不懂及时止损
福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家珍的时候,她还是个女学生,穿着月白色旗袍、脚踩高跟鞋,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,非常漂亮,这让福贵当时就产生了一定要娶她的想法。
在家境没有败落之前,福贵是远近闻名的阔少爷,家里有一百多亩地。可惜,福贵吃喝嫖赌无所不做。
可家珍却从不顶撞福贵,对他逆来顺受。这也注定了家珍的悲惨命运。
福贵自己也知道:“家珍是个好女人,我这辈子能娶上这么一个贤惠的女人,是我前世做狗吠叫了一辈子换来的”。
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,当家珍挺着大肚子到赌场找到他,跪在他面前,他扇了家珍两巴掌,还让人把家珍拖了出去。
终于,福贵把家产全输光了,家珍也被父亲接回了家。如果家珍从此不再回来,也许她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了。
可是,家珍在生了儿子有庆半年后,带着儿子又回到了徐家。那一刻,家珍的悲剧正式拉开了帷幕。
02 逆来顺受,不敢提出反对
从此,一个细皮嫩肉的富家女,脱去漂亮的旗袍,穿上粗布衣服,每天干着繁重的农活,身体也越来越差。
福贵被抓壮丁、离家在外的那两年,家珍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,期间还送走了福贵他娘。
福贵回来后,为了让日子好过些,决定把女儿凤霞送给别人。家珍虽然不舍却不敢提反对意见,她“听了点着头,眼泪却下来了”。
当凤霞半夜偷跑回家,听到声音的“家珍一下子从床上下来,没穿鞋就往门口跑,一把将凤霞抱过去呜呜地哭了”,这时候,当娘的心都碎了。
后来,福贵决定就算全家都饿死也不送凤霞走了,那一刻,“家珍轻轻地笑了,笑着笑着眼泪掉了出来”。对男人的百依百顺,让她连主动留下女儿的勇气都没有。
03 习惯付出,不惜榨干自己
繁重的劳动把家珍累病了,浑身没有力气,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怕拖累家人,更不想为了治病乱花钱。
闹饥荒的时候,家珍每天都为一家四口吃什么愁的晚上睡不好觉。她很聪慧,会算计着过日子,粮食不够吃,就掺着吃南瓜叶、树皮等一起吃。
日子再苦也得熬下去,家珍每天拖着病痛的身体去挖野菜,再加上忍饥挨饿,病越来越严重。后来走不了几步路了,干不了田里的活,她就干家里的,扶着墙这里擦擦,那里扫扫。
直到下不了床了,她还让福贵把所有破烂衣服全放到床边,每天拆拆缝缝,还拆了自己的衣服给两个孩子做衣服。
后来,连针都拿不起来了,家珍生病以来第一次哭了,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也干不了活了。
“福贵,我不想死,想每天都能看到你们。”对家人的爱和牵挂,成了支撑家珍坚持活下去的信念。
04 噩耗连至,不再苦苦支撑
命运有时就是这么残酷。
日子再苦,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。可是,有庆出事了,在医院给县长夫人献血时被抽多了血而亡。
县长春生来到家里给家珍钱,她看都不看,春生把钱塞到福贵手里,她冲福贵大喊:“你儿子就值两百块钱?”看似柔弱的家珍,有着一颗无比刚强的心。
女儿凤霞难产去世后,在看到凤霞的那一刻,家珍一颗泪水都没有掉,更没有哭、没有喊,只是偶尔摇了摇头。内心的剧痛已经让她哭不出来了。
家珍给凤霞的孩子取名苦根,因为这孩子命苦,生下来就没了娘。
3个月后,家珍终于离开了这个带给她无数伤痛的世界。失去了一双儿女,没有了精神支撑,她再也熬不下去了。
临走前,家珍一遍一遍对福贵说:“这辈子也快过完了,你对我这么好,我也心满意足,我为你生了一双儿女,也算是报答你了,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过。”
经历了这样的一生,她竟然很知足。
也许,家珍不是没有痛觉,只是把所有痛都嚼碎了咽下,变成了支撑全家的心力和能量。
福贵说:“家珍死得很好,死得平平安安、干干净净,死后一点是非都没留下,不像村里有些女人,死了还有人说闲话。”
在他看来,这就是对女人一生最好的评价。
写在最后
家珍的一生是一面被岁月磨平的铜镜,映照出旧时代女性的悲哀。
她用血肉之躯编织的牢笼里,装着"贤妻良母"四个烫金大字,却灼伤了自己整个生命。
她不是榜样,而是镜子,照见所有被冠以"伟大"之名的疼痛,并提醒我们:
真正的爱从不需要以碾碎自我为祭品,正如春天的藤蔓不会为腐朽的枯木殉葬。
当现代女性在婚姻围城里感到窒息时,请记住:你不是盛放苦难的容器,而是需要阳光雨露的种子。
及时止损,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忠诚;活成自己的光,是对人生最顶级的尊重。
毕竟,被讴歌的"美德"若要以灵魂的枯萎为代价,那它不过是束缚灵魂的枷锁。
愿我们不必长在荆棘里才显坚韧,而要活成山谷中自由摇曳的山茶,无需向春天证明该开什么颜色的花,风经过时,每一片花瓣都是生命的证词!
来源:立业良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