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浣碧出嫁那日,发间缀满金丝缠绕的累丝凤凰,垂下的东珠几乎压弯鬓角,站在她身侧的孟静娴被衬得像块黯淡的陪衬石。而在另一场婚礼上,玉娆头顶晃动的红绒球映着烛光,倒像是从民间话本里走出来的姑娘。两场婚礼相隔不过数月,却让安陵容在冷宫里攥紧了渗血的帕子。原来有人被捧在
浣碧出嫁那日,发间缀满金丝缠绕的累丝凤凰,垂下的东珠几乎压弯鬓角,站在她身侧的孟静娴被衬得像块黯淡的陪衬石。而在另一场婚礼上,玉娆头顶晃动的红绒球映着烛光,倒像是从民间话本里走出来的姑娘。两场婚礼相隔不过数月,却让安陵容在冷宫里攥紧了渗血的帕子。原来有人被捧在手心护着出嫁,有人却连生孩子都要被灌红花。
那些晃眼的珠翠从来不是首饰,而是后宫博弈的砝码。浣碧轿辇上的每一颗珍珠都在叫嚣:这是甄嬛给庶妹挣来的体面,是镇国公府必须咽下的敲打,更是向皇帝证明甄氏仍有资本。当内务府呈上三套头面时,甄嬛指尖划过那顶嵌着暹罗红宝的凤冠,忽然想起浣碧当年偷用螺子黛被揭穿的窘态。与其说她在成全妹妹的虚荣,不如说这场奢华是做给所有人看的警告。即便顶着“侧福晋”的名头,浣碧背后站的仍是钮祜禄氏。
玉娆的婚仪却成了另一种战场。太后缠绵病榻的消息传来时,甄嬛正对着礼部拟定的仪程皱眉。红毛球取代珍珠流苏的刹那,敬妃忍不住嘀咕:“这怕是连答应进宫都比不上。”但允禧策马接亲时,玉娆发间跃动的红球与少年亲王袍角的赤金蟒纹意外相衬,倒显出几分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。这场刻意低调的婚礼,既绕开了瓜尔佳氏残党的弹劾,又成全了慎贝勒“不学纨绔做派”的宣言。
安陵容透过菱花窗看着这一切,喉咙里泛着避子汤的酸苦。她想起自己封嫔那日,皇后赏的翡翠簪子刚插上发髻,剪秋就“不小心”碰碎了茶盏。飞溅的瓷片在额头留下红痕,皇后却笑着按住她欲起身谢罪的动作:“容儿最懂事了。”此刻浣碧轿辇上的金铃仍在回响,那声音像极了她被迫跪在碎瓷上时,听见景仁宫外飘来的喜乐。
当甄嬛为玉娆拒了皇帝赐婚时,安陵容正在绣那方注定送不出去的龙纹帕。针尖扎破指尖的瞬间,她突然看清自己不过是皇后手里的人形偶。就像当年被剪秋“失手”打翻的翡翠头面,不过是提醒她永远低眉顺眼的道具。而甄家姐妹的婚仪,一个用珠光震慑前朝,一个以素净平息后宫,分明是把人心算计到了头发丝里。
景仁宫的熏香开始变质那天,安陵容在香炉里添了最后一勺依兰。皇后抚着纯元故衣说“姐妹情深”时的表情,与甄嬛为玉娆扶正红绒球时的眼神重叠,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。她忽然意识到,纯元故衣事件里甄嬛踩中的陷阱,或许本就是皇后对亲姐姐的诅咒。
那些年灌下的避子汤,原来和纯元难产的药渣系出同源。
冰嬉复宠那夜冻伤的膝盖又开始作痛,安陵容摸着再也跳不起来的腿,突然笑出声。甄嬛送浣碧出嫁时的杀伐决断,护玉娆成婚时的以退为进,哪桩不是踩着血泪走过来的?可皇后连亲姐姐都能舍了,又怎会怜惜她们这些蝼蚁?当苏培盛捧着鸩酒进来时,那句“皇后杀了皇后”几乎要冲破喉间的麝香。她终究做了回执棋人,哪怕只是半子。
翊坤宫的砖缝里渗着经年累月的麝香味,浣碧的珠钗在库房落了灰,玉娆的毛球早成了王府稚子的玩物。唯有安陵容咽气前攥紧的帕子,在某个暴雨夜被冲开血渍,露出角上绣歪的“容”字。
那方帕子最终混在浣衣局的脏衣堆里,和某个宫女的嫁衣料子绞在一起,再没人分得清哪块是主子们的体面,哪块是奴才们的念想。
来源:小小金兰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