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其实自从他们结婚以后,靳延洲私底下隔三差五给家里送礼,温向葵给他透露了不少温菀柠跟家里的相处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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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自从他们结婚以后,靳延洲私底下隔三差五给家里送礼,温向葵给他透露了不少温菀柠跟家里的相处模式。
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,有委屈只会忍着,有时候冷静到让人心疼。
这次带靳延洲回家不同于以往,相当于正式见家长。
而且还要坦白自作主张结婚的事。
温菀柠心里不自觉紧张,她想着有什么方法能缓解这种感觉,她脑子里蹦出一个问题,“你爸妈好不好说话的?”
话落,靳延洲明显整个人顿了一下,语气倒也算平静,“我没有爸了。”
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忧伤,情绪几乎一闪而过,很快眸光温柔看着她,唇角勾起一道弧度,“先去正式拜访爸妈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”
“我等着靳太太给我一个名分。”
他的眼神藏着毫不掩饰的情意,语气温温淡淡的,与她说话时总是不急不缓,相当有耐心。
“对不起。”温菀柠说。
“傻瓜,你又没有错。”他没有纠结什么,而是直接拨通了谢奕岩的电话。
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尽数收起,嗓音听上去还有几分漠然,靳延洲侧过身对着她,他说:“老谢,我想问点事。”
他把温菀柠的担忧问了对方,不知谢奕岩说了什么,靳延洲眼眉微抬,“给我拿纸和笔。”
温菀柠小跑着过去书桌找笔,乌黑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,她抬手勾着头发别在耳后,不小心把一旁的墨水打翻。
闻声,靳延洲走了进来,将手机搁在一边,抓着她粘了黑墨的手朝洗浴间走去。
看着她未完全吹干的乌发,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拿下置物架上的皮筋,为她把滑落的发丝扎起。
“先把手洗干净,小心头发不要弄湿了。”
洗好手后,再出来时谢奕岩已经挂了电话,不过给靳延洲发了微信。
靳延洲挑了几条消息读给她听,对方说并没什么大碍,她才稍微安心了点。
看着她还未干的头发,靳延洲伸手拉下皮筋,眼神炙热,“过来我帮你先把头发吹干。”
“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靳延洲伸手揽上她的肩,半搂着她来到镜子前,眸光柔和,“靳太太,你有时真的很不听话。”
他唇角勾起弧度,嗓音宠溺得不得了,“你可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,可不能生病了。”
两人互道了晚安,关上房门,温菀柠的耳边仍萦绕着刚才的那些话……
“我等着靳太太给我一个名分。”
“靳太太,你可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。”
“……”
他是在说情话吗?
他的语气始终一本正经,却听得她面红耳赤。
温菀柠重新陷入柔软的被窝,她整个人钻进去,发呆了好一阵,几乎失控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。
她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,脸颊的热意不减,被撩得心底兵荒马乱。
幸亏靳延洲及时回了房,不然被他发现她那没出息的样子,那得多尴尬啊。
温菀柠重重呼了一口气,这时,搁在床上的手机一下接一下响着。
她大致瞥了一眼,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入一个群聊。
其中还有好几条@温菀柠的消息。
温菀柠点进去群里成员列表,看了一下头像。
这不是工作群,而是高中同学群,高中期间的连带关系都有在群里。
群主是高二时的班长李佳蕊,她跟周欣妍关系匪浅。
话题是在讨论周欣妍回国的事,有人说要给她办接风宴。
某个八卦部的部长嚷嚷着,还说周欣妍这个接风宴一拖再拖,现在不能拖了。
【欣妍出国一趟,回来都不认我们这些老同学了。】
【不认我们不要紧,以前跟温菀柠不是情同姐妹的吗?】
【你们说的是以前高中校花吗?听说她现在已经是港城医院的一把手,记得年前的那一场传染病吗?就是她果断请战才阻止了扩散,她现在已经是市级医院的专家了。】
【那么年轻就比别人少奋斗十年,这里面会不会有水分?】
【应该不会,据说她在学校成绩就很优秀,人家连吃饭走路都在看书,应该不会差。】
【@温菀柠,在吗?在吗?】
【好厉害哦。】
【强】
群里的消息不断刷屏,温菀柠瞥见一个熟悉的头像。
文若晴:【哇噻……给刚刚夸赞我家柠柠的小可爱送朵花花。】
文若晴:【我家柠柠是上天派来的天使,厉害着呢。】
文若晴:【只要她一出现,连周围的景色都黯然失色。】
温菀柠:“……”
先前夸赞的那些人:【撒花/撒花】
接着又弹出一条消息,主角登场了。
周欣妍看着群里众人对温菀柠的吹捧,心里极度不平衡,但还在装着姐妹情深。
【我跟菀柠当然是好姐妹,最近一直在忙着安顿,接风宴的事到时请大家务必准时参加。】
李佳蕊:【我说欣妍怎么可能是那种人,谁都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,@温菀柠她最清楚了。】
文若晴一点不惯着她,看不惯就开怼,【你们对菀柠可能不太了解,她从来都不喜欢绿茶。】
群里顿时安静下来,隔了好几分钟都没人再说话。
周欣妍:【其实我还蛮想念大家的,不如我们就这个周末,地方由你们定,我请同学们吃饭。】
周欣妍:【@温菀柠,菀柠记得来哦。】
【免得有人误会我跟你的感情,我们给他们啪啪打脸/坏笑。】
温菀柠:“……”
文若晴速度飞快回复了白眼。
温菀柠抿了抿唇,觉得好笑,【我们好像……从来都没什么感情吧。】
周欣妍:【……】
文若晴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:【某人的脸可比城墙还要厚,八百年前都没挨着的人哪来的感情。】
群里其他相熟的人也在附和:【有些人是喜欢装傻充愣的,就像我们公司里面,有个人也是这样,表面上跟你情深似海,实际上两肋插刀。】
【……】
周欣妍看着这些消息,镶了闪钻的指甲紧紧掐入手心,握着手机的指节隐隐泛白……
……
一想到明天要回家坦白,温菀柠紧张到一夜没睡好。
靳延洲在约定的时间来敲了她的房门,“小柠,起床了。”
温菀柠瞬间睡意尽失,很快洗漱好下楼吃早饭。
出门前,靳延洲回房间取了一本红本本,然后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个果篮。
到家的时候,家里人都在家等着了,除了温励要上学。
温菀柠昨天晚上跟靳延洲分开后,又给家里打了电话,说今天要带个人回来。
蓝月琴在电话里问她,是不是男朋友?
温菀柠的回答很含糊,但也没否认,“到家就知道了。”
蓝月琴还算挺高兴,“还学会卖关子了,那早点回来,明天还要去医院。”
外婆比母亲更欢喜,“回来外婆给你们做好吃的。”
原本昨天就想回家解解馋,哪知司忱年来一闹,靳延洲早早就过来接她了。
还没进门,温菀柠就闻到香喷喷的椰子鸡汤。
准备伸手开门时,温菀柠偏头看向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礼物的靳延洲,“你紧张吗?”
靳延洲愣了一秒,轻悄悄地舒了一口气,而后侧眸看向她担忧的眼神,“我不紧张。”
他从两人领证以后就一直在等,提前在二老面前打足了预防针,就差把“我要娶她”写在脸上了。
蓝老师多聪明的一个人,高中的语文老师,理解能力怎么会差呢?
温菀柠沉默了几秒,“你怎么会不紧张?”
靳延洲没有说话,而是淡定如常看着她,片刻后音质柔软对她说:“我准备了很久。”
数十年来,他都在想方设法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。
温菀柠只能想到靳延洲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,比起他的淡定,她要紧张得多。
尽管如此,她还是宽慰道:“我感觉他们应该会喜欢你的。”
靳延洲抿唇一笑,几乎脱口而出,“那你呢?”
“咔嗒”一声,靳延洲的话几乎和门锁开的声音同时响起,温菀柠清软的嗓音传来,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进门时,母亲和外婆在餐桌那边摘着菜,父亲刚好端着砂锅出来。
听见门口的动静,母女俩同时看了过来,外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,“柠柠?”
温菀柠笑得开心,“外婆~”
此时,母亲眼神往她身后看了看,不出所料,的确是靳延洲。
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,眉眼间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,在他身上永远都是谦卑有礼的模样。
母亲想到此前男人的表现,以及昨天晚上温菀柠说带人回来……
她猜得八九不离十,却明知故问,“小柠,你怎么跟延洲一起回来?”
“妈,靳延洲是我……”
温菀柠顿时觉得舌头都在发麻。
她正纠结要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,靳延洲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,上前走了小半步,“爸,妈,外婆,我跟小柠已经领证了,今天是以女婿的身份来拜访你们。”
蓝月琴脸上的表情显然一敛,从片刻之前隐隐的笑意,到后来直接阴沉难测。
温菀柠看着母亲黑着脸,慢慢闭上眼睛,语气似害怕又紧张,“妈,对不起,我知道不应该瞒您……”
“妈,是我的错。”靳延洲微弯着腰,态度诚恳,“是我提出来要领证的,妈,您要怪就怪我,是我礼数不周,我应该先征得你们同意。”
温菀柠诧异地看着他。
她没想到他会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,更没想到向来矜贵的男人认起错来是这般诚恳,好像真的是他有错在先。
明明是她打电话主动要跟他结婚的,也是她要求暂时保密的。
蓝月琴的情绪十分不好,她心里不舒服的点仅仅只是因为温菀柠骗她,那点要强的自尊心在控诉,她作为母亲的威严受到了挑战。
她坐在那儿沉默了数秒,一声不吭。
温菀柠最熟悉她的这副样子,小时候,亲生父亲瞒着她去赌钱,后来被她发现以后也是如此。
温菀柠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,声音带着些许委屈,“妈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外婆看不下去了,“月琴,你在干什么?你不也想两个孩子走到一起吗?”
“妈,我在管教孩子,您别插嘴。”蓝月琴说。
没人敢吱声。
蓝月琴:“什么时候领的证?”顿了一下,她抬头看向靳延洲,“你说。”
靳延洲看了一眼温菀柠,真诚地说:“九月十二号。”他从西装的里衬拿出结婚证递过去,“妈,小柠是我这辈子想娶的人,我对跟她的婚姻没有半点的儿戏。”
“之所以没有提前说一声,是因为事出有因,她分手了,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,毕竟司忱年还在缠着她。”
靳延洲说得直白,令在场的人震惊了,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他接着说:“妈,请您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,也请你们相信,我会对她好的。”
蓝月琴抬头望向自己的女儿,想起她跟司忱年在一起的状态与现在截然不同,她的语气似乎没那么强势了,“小柠,领证的事,你是自愿的吗?”
“嗯。”温菀柠点点头,“我是自愿的。”
蓝月琴沉默了几秒,把摘好的菜端着走向厨房,边走边说:“长大了管不了了,路是自己选的,该怎么走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闻言,靳延洲的眼睛倏地一下亮了,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柔光满目。
外婆在一旁笑了,望着有些呆愣的外孙女,“傻柠柠,还不快点谢谢你妈。”
温菀柠小跑着跟进厨房,一把抱住母亲,“谢谢妈妈。”
“哎……”蓝月琴刚开始还有点嫌弃,哪知温菀柠越抱越紧,让她莫名想起女儿小时候。
上幼儿园那会儿,温菀柠很喜欢对母亲撒娇,聪明伶俐,十分可爱。
不知什么时候起,温菀柠变得很懂事,不哭不闹,也不再给她添麻烦。
刚才她忽然落泪,抨击着她为人母内心的那份柔软。
蓝月琴拍了拍她的后背,嘴里仍不饶人,“瞒我的这件事,我迟些再跟你算账。”
温向葵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容,这段时间以来悬着的那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。
“儿女再大,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孩,女儿想抱就让她抱会儿呗。”
温菀柠笑中含泪,抬起头抹了一下眼泪,“我来洗菜吧。”
蓝月琴轻声道:“你的手可不是干这些粗活的,让你爸来。”
“对,出去歇会儿。”
靳延洲没想到,这件事在蓝月琴这里,就这么轻易过关了。
他甚至做好了下跪的心理准备。
这一刻,靳延洲也总算明白了,温菀柠的“过分懂事”,其实也只是为了伪装内心的脆弱。
外婆今天主厨,温向葵也做了几个温菀柠爱吃的菜。
吃饭的时候,温向葵将她爱吃的口味移到她就近的位置。
他略带歉意,“延洲,柠柠不喜欢吃香菜,所以一些需要压味去腥的菜都没放香菜,你将就一下。”
“爸,我知道。”靳延洲叫得顺口,这一会儿的功夫好似已经完全适应了,“她在家吃饭,我也不放香菜。”
桌上除了外婆做的几道拿手菜,还有温向葵做的口味比较重的热菜。
牛肉薄薄的一片,上面裹满了酱料,红辣椒末和蒜末……
水煮鱼也是用了特制的料汁,光看着就很有食欲。
温菀柠对鱼有些恐惧,只因以前被鱼刺卡过喉,所以每次吃都会小心翼翼。
可她又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,拿筷子夹了一片到碗里。
她默默低着头挑刺。
微辣的味道,香味扑鼻。
温菀柠吃得满足,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吃第二块时,旁边递过来一个碗,她侧眸时对上靳延洲温柔的目光,“这些我挑好了刺,你吃的时候再注意点。”
那只瓷白的碗装着好几片鱼肉,鱼肉上面露出来的尖刺被挑得精光,连调料也挑了出来。
他面前的骨碟放着许多的鱼刺和配料。
温菀柠自然地接过来,“谢谢。”
靳延洲:“不客气。”
紧接着,他又用公筷夹了其他她爱吃的菜,默默地放在她的手旁。
在座的人将这些举动尽收眼底。
互相看了一眼,除了惊讶之余又十分满意。
人们都说,细节不一定全是爱,但爱里一定藏着细节。
从进门开始,他的中心始终围着她,事事以她为先,哪怕是她喝的水,他都会用手背在杯身试探了一下温度。
这些细节像是刻在了骨子里,不像是装演出来的。
——
为表谢意,温菀柠给他夹了一块水煮肉片。
“尝一下爸的手艺,可好吃了。”
靳延洲露出欣喜的笑容,朝夕相处了月余,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夹菜。
看着碗里被辣椒浸泡过的食物,他犹豫了一秒,而后动作优雅地送到嘴里,“谢谢小柠。”
饭后,温菀柠起身收拾碗筷。
靳延洲在一旁帮忙。
外婆和父母坐在沙发上,对面的电视开着,他们不看,茶台上的水果放着,他们也不吃,眼睛一直注意着厨房那边的小夫妻。
进了厨房,靳延洲慢条斯理地系上围裙,袖子微微弯起,冷白的手臂随着动作肌肉微鼓,“你先出去,我来洗。”
温菀柠没推辞,而是打开水龙头,“那我帮你。”
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水,就被靳延洲一把握住,然后把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男人干燥又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,那只璀璨夺目的戒指明晃晃在她眼前。
靳延洲垂着眸,模样十分认真盯着她的手,好像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件珍宝,不予亵渎。
两人离得很近,温菀柠能看见他眼睫闪了闪,她小声解释,“职业的特殊原因,所以我有时会没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靳延洲把她微凉的手装回她的口袋,“我不在意这个。”
温菀柠狐疑,“你知道?”
靳延洲转过身,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水池上方,水流哗哗穿过他的价值不菲的戒指,“职业需要嘛。”
“好了,你先出去,看看妈的日用品收好了没?”
“好,那麻烦你了。”
刚一出来,温菀柠就对上了一家人惊呆的目光。
她抿了抿唇,微红着脸,“他非要洗碗,妈……我帮您收行李 吧。”
外婆看起来笑眯眯的,她健步如飞拉着外孙女进了卧室,蓝月琴笑着摇摇头跟在后面。
外婆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,“柠柠,你跟外婆说实话,为什么这么仓促就结婚了,还瞒着家里?”
“外婆,对不起。”温菀柠跟小时候那样,一认错就红了眼眶,但却倔强着不肯掉眼泪。
想起小时候那会儿,温菀柠把头靠在外婆的肩膀,生怕母亲责备,声音怯怯的,“累了,想要一个可以给到我安全感的人,刚好有个这样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,所以就……”缓了一下,她又解释,“不过,我不是一时冲动的,我有考虑清楚。”
外婆自然清楚孙女的心结在哪里。
上学那会儿,做梦时总是在哭,嘴里不停念叨“别不要我,我会乖的,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……”
听她这么说,外婆一下红了眼眶。
外婆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背,“外婆知道你还在想着他,既然他当年舍得你,就说明他不想要你这个女儿,咱们别惦记他了,好不好?”
“有时候我们柠柠不用这么懂事的,也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对现在的爸妈和外婆撒撒娇。”
温菀柠钻进外婆的怀里,嗓音娇软,“外婆最好了。”
外婆笑着摸了摸她的头,“以前我总担心,我们柠柠长得这么漂亮,心地善良,性子软软的,倘若被人欺负了,不知道懂不懂反抗?”
外婆将她搂着,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哄着,轻声说:“外婆觉得你这次做得对,果断远离渣男,关键时刻眼睛也是雪亮的,还找了个优秀老公。”
温菀柠倏地一下抬头,“外婆,您不怪我瞒着家里闪婚吗?”
“哎呀。”外婆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我可不是你妈那个老顽固,人品好,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温菀柠有些担心,“我妈她……”
“你不用管她。”外婆说:“她从小就霸道,不豁达才容易生病。”
站在门口的蓝月琴想进去反驳,只是下一秒,她停住了。
她没想到,十几年过去了,那丫头心里还这么惦记着那个没有担当的男人。
更没想到,老母亲甚至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的女儿。
想到上次女儿包里的抑郁药,蓝月琴轻轻关上了半掩的房门,转身出去了。
温菀柠的手指抠着外婆衣服上的纽扣,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,“外婆,我其实当初结婚是想着不让我妈操心我的感情问题,可后来考虑到她的病情才隐瞒了。”
外婆无奈,“乖孙女,你妈那人就是喜欢钻牛角尖,她心里跟明镜似的,你信不信,只要你跟她撒个娇,她心里比吃了蜜都甜。”
温菀柠给外婆竖了个大拇指,“您有招。”
“那是。”外婆嘎嘎笑,“我总觉得延洲那孩子眼熟,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他平常也是这么细心的吗?”
温菀柠点点头,“比我自己对自己还要细致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外婆忽然想到什么,“柠柠以后就要开开心心的,不许胡思乱想,把自己整抑郁了。”
“嗯,好。”
下一秒,外婆话风忽变,朝她挑了挑眉,“我听你妈说,他家是开公司的,具体是做什么的?”
温菀柠想了想措辞,谨慎道:“投资的……具体是做什么,怎么操作我也不懂,要不等会儿让他给您解释解释?”
“你也太看得起我了。”外婆扁了扁嘴巴,“你学历这么高都不懂,我可不好意思让人家对牛弹琴。”
温菀柠:“……”
“没事。”温菀柠的嘴角不自觉勾起,“他很有耐心的,况且他是你的孙女婿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话落,温菀柠脑子里马上跳出靳延洲的话,“我是你丈夫,你可以使唤……”
外婆瞅了她一眼,“诶呀呀,我的牙被甜到发酸了。”
蓝月琴返回到客厅,靳延洲正好洗完碗出来。
见她恍恍惚惚的,“妈,您是不是不舒服?”
蓝月琴摆摆手,在温向葵身边坐下后,“延洲,你过来一下。”
相处次数多了,见面时也少了些拘谨。
蓝月琴把话挑明了说:“延洲,虽说你是我的学生,但我还是把话跟你说清楚。”
靳延洲听得认真,“您说。”
“小柠性子软,对人特别实在,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,不要委屈她。”
靳延洲:“这点我可以保证,我会对她好。”
很好很好。
向来沉稳有礼的男人情绪有些激动,“爸妈,只要你们能同意我跟小柠在一起,以后哪怕天塌下来,我也会护好她。”
靳延洲急忙从口袋拿出一本更大的红本本,“爸妈,这是我在郊区给你们买的房子。宽敞,也相对安全一些。”
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,原本他们是打算换房子的,一是儿女大了,结了婚确实拥挤了些。二是司忱年隔三差五来闹,影响不好。
温向葵拒绝道:“不不不,换房子我们有能力换,不能因为你跟我们柠柠结了婚就占便宜。”
靳延洲眸子里满是诚意,分析着,“爸妈,今天是我第一次正式拜访你们,所以这是我的见面礼。”
顿了一下,他说:“我母亲去了国外游玩,预估春节前才会回来,礼数到时会让长辈前来补齐。”
靳延洲愈发像个毛头小子,“你们既是小柠的父母,那我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一番话下来,蓝月琴夫妇被他的真诚打动,也就没再拒绝。
——
谢奕岩说母亲做完手术三天后就可以出院,只要静心养着很快就可以恢复了。
温菀柠在母亲术后第二天就要外出义诊。头一天不想让外婆熬夜,她便留下来陪护,期间她只睡了两三个小时。
清晨醒来时,眼下一片乌青,脸色看上去憔悴不堪。
靳延洲见到她时也注意到了,但没有刻意提起,两人在一片寂静的气氛中驾车前往北郊的敬老院。
下车前,温菀柠解开安全带。
靳延洲没开车门锁,偏头看她,“今天可以吃补血的东西吗?”
“可以啊。”温菀柠下意识应了一句,后知后觉才想起她例假这几天会报到。
她的例假每个月都会推迟二到七天不等,经他这么一问,脸颊莫名其妙泛起了红。
靳延洲点了点头,冷白的手指在手机上操作一番,而后把屏幕对着她晃了晃,“给你点了阿胶鸡汤,一会儿送到这里。”
他真的……连来例假不能大补都懂,这是什么神仙男人?
温菀柠抿唇微笑,“谢谢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靳延洲没再像以前那般劝说她,不许她说道歉和道谢之类的话。
他的视线温和,似清了清有些不清爽的嗓子,缓声开口,“我想请你帮我个忙?”
温菀柠扶着车门把手的手又缩了回来,认真地看向他,“你说。”
两人自打结婚以来,对方好像还是第一次请她帮忙。
温菀柠眨了眨水润的双眸,耐心等着他开口。
靳延洲看她,“想跟你借个橡皮筋。”
温菀柠怔了一下,表情诧异,“什么样的橡皮筋?”
“稍微好看一点的。”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她,不舍得扭开半分。紧接着,靳延洲抬起头来,示意她看,“刚才出门不小心把袖子的纽扣弄掉了,绑着不容易往上卷。”
好看一点的橡皮筋,温菀柠懵懵的低头在包里翻,最后终于在小格里找到一条……粉色的,上面还带着一颗香槟色的珠子。
挺幼稚的,她也记不清在她包里藏了多久的。
温菀柠望着这根与他格格不入的皮筋,“包里只有这一根。”
他总不能戴着这根皮筋去见人,去工作吧。
她忽然想到自己头上的是根深色的皮筋,刚想把粉色那根塞回去,却被靳延洲一把拿了过去,勾了勾唇,“就要这个吧。”
九点,北郊敬老院。
敬老院的崔院长被自己的侄女紧紧拽着胳膊,烦躁得很,“都跟你说过了,少爷他日理万机,人家是努力赚钱的人,哪像你成天做白日梦。况且这么一个小小的公益宣传,随便派人过来就行了,他哪有时间来。”
小姑娘今年二十岁,是被叔叔养大的,一点也不见外,一边撒娇一边撒泼,“您老人家就帮帮我啊,我就想见见他嘛。”
崔院长以前是靳延洲父亲的司机,自打他父亲出事后,后来就专门给靳延洲做司机。
只不过刚满十二岁,靳延洲就买了一辆自行车,跟别的学生一样,自己上下学。
后来,得知原先的敬老院院长退休后,他就顺道提了一嘴让崔院长来担任这个院长。
一旁推着换洗衣物经过的护工,瞅过来笑了笑,“小姑娘又害相思病了,还在惦记着靳少爷呢。”
小姑娘两手插腰,“不用你管,反正我就是要见他。”
“我就是给你提个醒。”护工大姐从一间房收到脏床单塞进手推车里,“我以前在靳氏集团做清洁的时候,每天都可以见到一堆美女堵在公司楼下,就是为了能见他一面或是留个联系方式啥的,那场面跟粉丝见到明星没区别,还有更疯狂的,甚至有个女孩直接穿好婚纱求娶的呢。”
好奇心是人的天性,话说到这,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凑了过来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,接着说说。”
护工大姐见众人兴趣极佳,也没扫大家的兴,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兴致勃勃。
“那女孩好像是因为失恋,然后过马路时只顾着低头噼里啪啦摁手机,好巧不巧,靳总那天开车等在红灯前,只见他嗖一下冲过去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。”
说着她还比划着,“靳总就这样嗖一声,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,那姑娘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,平平安安站回斑马线外。”
崔小姑娘满脸崇拜,听完更坚定了。
吃瓜群众拍着八卦的手掌,“后来怎么样?”
护工大姐卖了一下关子,被催后得意挑明,哼哼直笑。
“后来那女孩不知怎么找到靳总,直接穿着婚纱来公司楼下堵他,只是我们靳总礼貌地告诉她,他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崔小姑娘又一脸颓废,她还在侥幸靳延洲身边一直没出现过女人,还以为他没遇到喜欢的人呢。
还想问点什么,听见崔院长重重咳了好几声。
刚刚聊的热火朝天的男主角一身黑色西装,神情淡然踏进院里的大门,眼神朝这边看过来。
他身后的女医生停了下来迎上他们的医疗队伍。
“少爷,您今天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崔院长脚步轻健迎了上来。
昨天才跟徐繁确认过,这个公益项目会派人过来。
“正好有空。”靳延洲语气淡淡,目光打量了一圈敬老院的环境。
男人身高腿长,五官清俊,鼻梁微挺,哪怕被镜片挡着,也遮不住那双好看的桃花眼。
一堆小姑娘被迷得七荤八素,崔小姑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,体内的多巴胺蠢蠢欲动,一下挤进人群,顾不上羞不羞,“靳大哥,我喜欢你,我能不能加你的微信?”
靳延洲转过视线瞥过来,嘴角一挑,“抱歉,我结婚了。”
人群中顿时一片寂静,静得地面上被风刮过的落叶翻滚的声音都无比清晰。
崔小姑娘仍不死心,“不可能,现在戴戒指也不代表什么,我同学没结婚她们也戴了戒指。如果你结婚了,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带她出现过那些重要场合?”
靳延洲明白她口中的“重要场合”。
“我不带她出现,是因为她不喜欢。”靳延洲解释着。
他的左手习惯性地抬起,慢条斯理地扶了扶眼镜 。
而后又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有一两秒,动作缓慢惹眼。
护工大姐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人,“粉红色的……”
“我又不瞎。”
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看向靳延洲的手,除了那只闪得发光的戒指,手腕上还有一根格格不入的粉红色皮筋。
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了,包括身后刚刚进来的医疗队伍,靳延洲不紧不慢把手放低,面上无波无澜的,“太太头发长,以备不时之需,不可以吗?”
众人:“……”
可以。
太可以了。
就在温菀柠的步子快迈到人群,靳延洲有心无意的背对着她,佯装着对催院长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,示意他带自己到处逛逛。
而后像是刚刚反应过来,对着那小姑娘说:“实在是家里的太太管得严,微信就不加了。”他的语气不温不淡,“希望你早日寻得属于自己的幸福。”
温菀柠:“……”
经过一上午的义诊,工作接近了尾声,刚刚那几个“情报员”在陪着大爷大妈排队时又聊起了天。
甲:“你们说像靳延洲这么有钱的人,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底层的地方?”
乙:“那你就不知道了吧,网上都说他这人低调,上学那时候,不管是小学、初中、高中,他都是在公立学校读的,人家也没有说去贵族学校,过的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。”
丙:“上天什么时候眷顾我,让我也遇到这么好的男人?”
甲: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很好奇,他的老婆会是怎样的绝色才能配得上他?”
温菀柠一噎,借着给老人使用听诊器的功夫,上眼睑悄悄抬起瞥了一眼那几个人,怕被人察觉又迅速垂下眼帘。
那边还在继续,“我记得前段时间有他的采访,主持人问他的感情经历,他说没有经历,好像是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。”
有喜欢了很久的人……
温菀柠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,以至于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。
接下来的两天,她辗转在辖区内的其他地方义诊,而靳延洲说公司有事,两人基本上没怎么联系。
港城的深秋,晴空万里。
正值中午的暖阳慵懒地贴在窗台上,强势铺了满桌,照在温菀柠如脂如玉的手背上。
她目光有几分呆滞盯着电脑,就连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好一阵都没听着。
办公室的其他医生闻声喊了一句,“温医生,怎么不接电话?”
“哦,谢谢。”温菀柠看了一眼,是好友文若晴打来的。
不出意外,那边一接通又是咋呼声,“柠柠,你们家搬家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,我今天刚好在嘉合小区附近,买了点东西给阿姨,结果邻居说搬走了。”
温菀柠迟钝到才想起这件事,前天还是自己找的搬家公司,这几日忙到天旋地转,“前天刚搬,我也还没来得及回去呢。”
“这么突然搬走,是不是跟司狗子有关?”
温菀柠捂着手机,起身来到没人的地方,“靳延洲买的房,我也是前天才知道。”
前天她还在外面义诊,父亲打电话来说是要搬家,母亲出院后直接住过去,说是环境好。
才想起那天靳延洲拿的那本大红本居然是房产证。
文若晴听到这个消息,压下想点外卖的念头,开出一百二十迈的速度直奔电话这端,“姐妹,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你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?”
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,等着交接班的护士纷纷驻足。
温菀柠无奈扶额,起身将她拉进办公室,“你小点声。”
文若晴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,一脸羡慕,“温医生,你告诉我,到底朝哪个方向拜才可以遇见这样的男人?”
“快点安排我见见。”
温菀柠敛起笑容,“或许我们两个的婚姻只是暂时的。”
文若晴和温菀柠是彼此最好的朋友, 彼此的心事也会向对方倾诉,温菀柠结婚的初衷,她是一清二楚的。
温菀柠那人她清楚,表面上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,实则她认真得要死。
自打两人认识以来,不少男生给她写情信,其中比司忱年强一百倍的帅哥数不胜数。
就连她一个旁观者都被感动得痛哭流涕,但温菀柠还是冷淡如水,莞尔笑之,称自己有喜欢的人了。
不是说她当时有多喜欢他,是她知道感恩,凡事认真,容易陷进去。
文若晴见她这副表情,得出一个结论,“宝儿,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你说说对他什么感觉,我帮你分析分析。”
温菀柠脸颊莫名泛起了红,小声呢喃,“听到别人说他有喜欢的人了,心里很不舒服,闲下来的时候想找他,或者期待收到他的消息,还有……想见他。”
文若晴打了个响指,“宝儿,你动心了。”
她喜悦之余又给温菀柠出谋划策,“柠柠,我觉得吧,你可以试着跟他进一步发展,说不定有不一样的结果。”
温菀柠眼神闪了闪,“他有喜欢的人。”
“问题不在这儿。”文若晴哭笑不得。
“难道你没听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吗?你们现在是合法关系,感情培养培养就有了,把幸福抓紧了,谁也抢不走。”
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“那他有没有让你签什么婚前协议或者是协议婚姻之类的东西?”
温菀柠一脸懵,摇了摇头,“没有,他说不用签。”
话音刚落,文若晴激动地跺了跺脚,就差尖叫出来了,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“相信我,我敢打包票,他绝对是想跟你建立长期的关系。”
临走前,文若晴露出坏笑,“等着,我过两天给你一个拿捏他的惊喜。”
温菀柠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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踮起脚尖的喜欢太苦,倘若真的爱你自会为你弯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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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阳光片子一点号